屈哲捏了捏她的脸,有点想笑。 昨晚她十一点多突然醒了,拿过手机, 跟他说糟了,端午节还没有给他过。 然后她拖着酸痛的身子一边骂他, 一边拉着他, 大半夜去迪拜的街上找卖粽子的。 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大的执念, 非要让他在十二点前吃到粽子。 如愿以偿买到粽子,他们又回到宾馆,吃完后, 在他的不断追问下,她终于回答,说端午节是团圆的日子,她想给他过节。 于是他没忍住,又欺负了她好久。 快下飞机时,阮笛终于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昨天被翻来覆去地折腾,又坐着睡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浑身像散架一样。 “醒了?”屈哲看她惺忪的睡眼, 低头亲了她一下。 阮笛猛地清醒,看向四周, 狠狠瞪他一眼。 “还疼呢?”他低声问她。 阮笛眼睛乱转:“你还好意思说!” “到家我给你揉揉。”他摸摸她的脸。 有了肌肤之亲以后,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亲密的动作变得自然而然, 仿佛是肌肉记忆。 飞机还在滑行,阮笛又倚回他肩膀:“好累哦。” 屈哲勾起唇角,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两人先去了一趟Moon家把豆包接回来。 Moon看着阮笛:“阿迪,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跑去迪拜。” 阮笛有些不好意思:“就……头脑一热。” “果然是热恋期哦。”她调笑。 “行了。”屈哲看她一眼,“调戏我女朋友?” Moon一阵怪叫:“什么人啊,大清早你们来和我秀恩爱?” 阮笛摸了摸耳朵:“对了Moon,那个社团的东西你帮我递上去了吗?” “递上去了!这回没说什么问题,但是说顺利的话流程审批下来也得暑假开学后了。” “哦,没事,那就行!”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啊?”Moon问。 “啊,什么?” “毕业旅行啊。” 啊,阮笛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下个月十号。”屈哲替她回答。 “真好。等我明年毕业,也要搞个毕业旅行让经纬跟我一起。”Moon一脸羡慕,“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带着豆包回去吧,快闪瞎我了。” 阮笛太累了,她都没回家,直接趴到屈哲的床上就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迷迷瞪瞪地睁眼,饿得肚子咕咕叫。 扭头,屈哲想必也是累极,睡得很沉。 她放轻动作,走下床,从屈哲的柜子里偷偷拿了一件他的T恤。 她发觉拿他的衣服当睡衣真的好舒服。 跑去主卧外面的卫生间洗了个澡,阮笛坐回床上,开始点外卖。 屏幕上方收到了秦心岚的微信:“笛笛到家了吗?” 阮笛回复:“到了到了,都睡一觉醒了,放心吧!” 那边没再发过来消息。 这时屈哲醒了,他睁开眼睛便看到阮笛。 她正倚在床靠背上看手机,穿着他的黑色T恤,将膝盖也放到下摆里,下午的阳光顺着窗户投射进来,打在她的肩上。 听到细微动静,她把膝盖拿了出来:“你醒了?” 屈哲眯起眼睛:“现在在我面前都不穿内衣了?” 什么人啊,怎么就注意这种细节…… 阮笛耳尖有点红,但还是硬气起来:“我就是不喜欢。你穿试试就知道了,很难受的!” 屈哲把她拉下来,笑了下,蹭着她耳朵:“急什么?我也没说不好。” 两人在床上闹了好一会儿,阮笛最后直踢他:“你快去洗澡,我点了外卖一会儿就到了。” 浴室的水声响起没多久,阮笛便听到了门铃声。 她本要过去开门,但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去行李箱里找了内衣穿上。 “稍微等一下——” 她对外卖小哥喊道,又去屈哲的柜子里,找了一条黑色长裤穿上。 对着镜子把脖子也遮得严严实实了,她才打开门。 “谢谢”的“谢”字还没说出口,阮笛就怔愣在了原地。 她脸上的笑容完全僵硬掉:“阮、阮书记,秦女士?你们怎么在这里?” 摁了半天对面的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秦心岚和阮颐年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了屈哲这边,万万没想到,阮笛给了他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们不约而同地从上至下,打量着她身上的男人衣服。 “砰”一声,阮笛吓得直接把门关上了。 但没过十秒钟,门铃又响了,还伴随着外卖小哥的声音:“1202的外卖!” 阮笛简直想撞墙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重新把门打开。 外卖小哥已经走了,阮颐年正帮她提着两盒牛肉面,表情严肃地看着她,眉心一跳一跳。 阮笛低着头,把外卖拿到自己手上:“你们怎么从家里过来了?要不……你们进来坐会儿?” 秦心岚反应过来了,忙冲阮笛使眼色:“我说怎么你不在家呢,快去把门给我们打开,你爸渴了半天了,我们喝好水等你,都几点了?又不好好吃饭,你先把饭吃了。” “哦……哦。”阮笛把外卖放到玄关柜上,忙不迭去行李箱翻钥匙。 秦心岚抻着脖子往里看,两个大行李箱放在玄关,阮笛的那个是打开的,里面内衣什么的是先前就被翻出来的,就在很显眼的位置上。 扭头看阮颐年,果然,他的表情更阴沉了。 阮笛拿着钥匙,不敢看他们两个,将自己家门打开了:“你们去歇会儿等等我啊。” “快去吃饭。”秦心岚冲她眨眼睛。 阮颐年盯着她:“把你自己衣服换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阮笛脚底抹油,赶紧遛回屈哲家。 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 阮笛蹑手蹑脚过去敲门。 玻璃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走过来:“阿迪?” 阮笛一时没想好措辞。 “怎么不说话?”屈哲笑了下,“是想进来一起洗么?” “算了……我还是等你出来吧。” 她像罚站一样站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屈哲打开门,他只围了一条浴巾,手上还拿着条毛巾擦头发。 但阮笛此时无心注意男色,她看着他:“那个……我跟你说个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屈哲将她抱进怀里。 “我爸妈来了。” 屈哲一愣:“真的?” “他们刚刚摁门铃,我打开了……” 屈哲闻言将阮笛放开。 “来这儿?” “对……” 屈哲上下看了她一眼。 她还算谨慎,把内衣和裤子都穿上了,但是裤子在脚边耷拉了好几折,上衣也到了大腿,虽然什么也没有露,但这明显不合尺寸的穿着给人的观感依旧很色情。 “你就这么开门了?” “嗯……” 他沉默了好久,低声问她:“阮书记不会杀了我吧?” “老实讲,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先杀了我。” 两个人就着谁先被杀的提心吊胆,把牛肉面吃了。 阮笛老实把衣服换了,屈哲又去刷了遍牙。 “你刷牙做什么?” “我怕阮书记知道我还有心情吃牛肉面,会想把我也变成牛肉面。” 阮笛不禁笑出声。 他们没敢牵手,并着肩走上刑场。 阮颐年这回见屈哲完全没了上次的和蔼。他皱着眉说:“你和我来。” 屈哲赶忙跟上。 阮笛不敢出声,眼巴巴盯着,还好还好,看来先杀的是屈哲。 秦心岚走过来:“笛笛,你跟妈妈讲,你们有没有好好做措施?” 阮笛脸红:“干嘛说这些啊。” “妈妈没跟你开玩笑。” 阮笛小声:“……有。” 秦心岚放心了一大半:“妈妈没有拦着你的意思,我也年轻过,知道热恋的滋味。” 她看着女儿脸上少有的害羞神情,心神一晃,欣慰的情绪大过所有。但她还是语重心长道:“即使再安全也可能有意外,要是出了什么情况你不能瞒着妈妈,知道吗?” 阮笛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抱上去:“呜呜呜秦女士你真好。” 秦心岚还是绷不住笑出来,佯装要把她推开:“怎么谈了恋爱,变得黏黏糊糊的。” “嘻嘻。” 男士那边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屈哲和阮颐年去了阮笛的卧室。 阮颐年坐在阮笛的电脑椅上,除此之外房间内没有其他椅子,屈哲这当口可不敢坐阮笛床上,便站着没敢坐。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阮颐年问他,“上次你们回去的时候还没有吧?” 屈哲说:“就是回来后不久。” “有一个月吗?”阮颐年的问话精确又犀利。 屈哲顿住几秒,没做辩驳:“叔叔,我对阮笛是认真的,很认真,没有不珍惜她的意思。” 阮颐年哼了一声:“阮笛也是翅膀硬了,一个人去最远的地方就是来这里上大学,竟然会跟你跑到迪拜去,还跟你……”他都说不下去。 “叔叔,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屈哲低头笑,回忆着那天,“在迪拜看到她,我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阮颐年愣了下,只觉屈哲这个眼神都让他觉得碍眼。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还错过了毕业典礼。虽然阮笛自己不当回事,但是我和他妈妈都觉得这是大学四年最重要的仪式。可能现在阮笛还不懂,但是很多年以后,尤其是到我们这个年纪回忆起来,大学是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最美好的回忆都停留在这个年纪,毕业典礼就是最好的证据。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留下。” 秦心岚觉得可惜,又过于担心女儿独自出国,为了不让她在家胡思乱想,阮颐年还是决定来了这一趟,等阮笛回来,也当旅游放松心情。 结果可好,等来了个巨大惊喜。 屈哲没想到这一层,他有些发怔,半天才说:“对不起,叔叔。” 见屈哲脸上的愧色不假,阮颐年的脸色稍缓:“刚刚阮笛她妈给你说了不少好话。她说你身世可怜,想把你当儿子来看,之前端午节的时候我们本来也想叫你一起过来团圆。但即使我们是很愿意把你当做儿子对待,你跟人家小姑娘一个月就搞到……” 他说不出口后面的话:“你让人家父母能放心吗?” 听着听着,屈哲的表情蓦地转好。 阮颐年冷哼一声:“你别高兴的太早。” 屈哲瞬间笑起来:“我明白。” 想到阮颐年的话,他又改口:“我明白,爸。” 阮颐年愣住,鼻子翕动,指着他:“你,出去。” 屈哲笑得更深,不敢再多说,飞速出了房门把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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