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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在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周一早上全校师生的升旗仪式上，路遥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蝉联多周笔挺屹立在旗杆边的优秀代表讲话，上来的一个又一个学长学姐们和走马灯似的每周一换，可不管怎么换，年级第一的成绩再也没有超越掉以前他保持着的记录。 路遥几次三番托了卢嘉月去找她相熟的高三学姐打听相关情况，每每得到的答案总是有些令人失望，暂不知情，无从告知。 卢嘉月帮她问了几次，隐隐觉出那么点儿不对味：“不对啊遥遥，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们高三的了？”说着纳闷地补充道：“都是打架，我也没见你关心小刘头他们啊，就因为他成绩好？” 她生性仗义直爽，本就没有亲眼目睹他们之间具体的矛盾纠葛，不知道详情，再加上受小刘头他们的父母们上次在老邓头办公室里一顿大闹后传出的风言风语，最后结合学校对那传说中的学神三不管政策的处理结果，心中已经隐隐认定这事儿就是双方都有错，而校方有心偏袒学习成绩好的同学的一起打架斗殴恶性/事件。 路遥听出了卢嘉月话里话外隐隐藏着的弦外之音，当即笃定反驳：“他们怎么能相提并论，小刘头他们这方面是惯犯，但他......只是个转校生而已，无非成绩出挑了点。明明是小刘头他们在故意搞事情。” “哦？听你这意思，你好像知道内情？不然怎么这么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万一也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个潜藏的校霸呢。”卢嘉月像是联想到了些奇奇怪怪的情节，搁那儿咯咯直笑。 校霸？很难把那个胳膊肘都快和麻杆一样，仿佛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掰断的人和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路遥实在忍俊不禁，不太想一个本就无辜的受害者还要在流言蜚语中背负这些恶意揣测，便压低声音悄悄示意卢嘉月靠近一点。 俩人凑到桌子抽屉下方，路遥额前几缕碎发掉下来遮挡住了她白皙的脸颊一侧：“真不是你想的这样，其实我看到了。” 卢嘉月：“你看到什么？” 路遥把声音放得更轻了：“他们趁所有人不注意把他拖去了厕所，就我跟你说有动静的那一天......出来就成这样了，所以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偷瞄了眼后门，刚好撇到一角熟悉的教案冒出了头，卢嘉月赶紧示意路遥别出声：“嘘，别说话，老班来了。” 班主任瞪着一双高跟鞋，脚下走路带风，发出一连串“蹬蹬蹬”的声响，二话不说往讲台上那么一站，接过跟在她后面课代表手上抱着的一沓上周模拟考试卷，重重地将其拍在了讲桌上，激起了周围一圈飞扬的粉笔灰。 坐前排的同学有的已经按捺不住，伸长着脖子努力往讲台上面够，企图看一眼自己的排名，班主任一眼看透了他们的心思，面不改色得将摆在一旁的课本压在了试卷上，成功断了个别企图提前知道自己“生死”的念头。 “我今天来呢，主要就说两件事，一件你们也看到了，上周模拟考成绩出来了，一个字，差。你们要记住现在是高二了，还有不到一年就马上升高三迎来高考了，现在还有给你们试错调整状态的机会，以后呢？不要被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所影响，现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抓紧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好好学习，你们自己仔细想想吧。” 全班同学拖着嗓子齐声回答：“知——道——了。” 班主任有些头疼，还是耐着性子清了清嗓子，抬起双手压了压让他们安静：“第二件事，我想你们多多少少都有听说，高三学生涉及群体校外打架，已经被公开记大过处分一次，这很有可能还会影响他们的升学率和高考成绩。我在这里说，是希望你们所有人可以引以为戒，不要被不良的歪风邪气带坏。” 小喇叭胆子最大，第一个举手提问，在获得老班的许可后脆生生地问：“老师，我们还听说那个自转校过来就高居年级第一的学神也牵涉其中，是真的么？如果是，那为什么他没有受到处分？” 班主任一愣，没有想到他会胆大到提出这么犀利的问题，严肃地板起了脸：“你是以后励志当新闻记者吗？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无论如何，学校都不会让任何一个学生在校内受到伤害或蒙冤，我们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绝不会厚此薄彼。这件事你们就别再捕风捉影自己乱猜了，据我所了解到的是，最迟一周内就会公布最终处罚，到时候自己去公告栏看，我们现在开始讲试卷。” 一天两天三天，路遥再也没见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大家都默契的对这件事闭口不谈，前段时间闹得好一阵沸沸扬扬的传闻似乎才短短这么几天就消散在人们的记忆里。同学们继续有说有笑的结伴去校外就餐买些辅助用书，也不再避讳那条被附上“邪气厄运”的杏圆巷，放学抄近道该回回该走走。 至于那个如昙花一现般的学神更是不值一提，除了几个曾经暗暗和他较劲排名的几个学霸还隐约不甘外，好像没几个人能记得自己班或是自己年纪曾经来了一个这样的人物。 学校的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和往常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还是那么几个固定的好学生轮坐年级第一宝座，等成绩公布时互相道一声恭喜祝贺。就似一个插队的旅人误闯进了一个怪圈，打破了他们的平衡，现在人离开了，原本的磁场快速恢复运转，皆大欢喜，没人关心这个失踪的旅人到底去了哪里，身在何处。 就在路遥都要以为这件事已经要过去的时候，现实的影子却会再次朝她伸出双手，把她拽了回来。 高三年级教导主任邓老头办公室的位置比较特殊，因学校后期楼宇扩建，他们这种老式带有楼梯间的教学楼还余一栋。老头非犟着节约学校资源，不同意在高三那层给他专门建个独立办公室，最后惹急了直接抄着小山高的文件资料自个儿搬去了三四楼中的那个楼梯间里办公。 好巧不巧，三四楼正是高二与高三的衔接处，每天高二的学生们要爬楼去三楼自己的教室，都要轻手轻脚地路过这位声名在外的教导主任办公室，生怕透过这扇不隔音破破烂烂的木门，一个不注意被逮到被当个典型抓到自家班主任跟前挨批。 “邓主任，你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吧。反正我儿子的伤绝对是不能白受的。” “就是啊，我儿子在家都说了凶手是谁，怎么你们学校迟迟没有动静？莫非是在包庇那个姓顾的？” “我听说他学习成绩好，学习成绩好又怎么了，难道就可以仗着这个在校外为所欲为么？更何况他都亲口承认了，这个说法我们是一定要讨的。” “对，我们承担的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他必须赔，加倍赔。” 从邓老师办公室门外清楚地传来了不小的争执，与其说是争执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讨伐更准确，路遥拿着杯刚接的温水正好路过，把里面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听起来好像是小刘头他们那些被打人的家长找上门来了？ 邓老师在不大的屋内被几个家长团团围住在正中间，不停地来回在仅剩的空间里踱步，房间里的温度调的很低，被窗外的空调主机震得嗡嗡直响，饶是这样他也出了一头密密麻麻的细汗。 掏出一块小方巾擦了擦，邓老师重重叹了口气，朝情绪持续走高激动不已的家长们解释道：“各位家长误会我们了，真不是我们不给说法，而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两个性急的家长抢白粗暴打断。 “而是什么，不就是想让他给你们争名次呢？” “据说还是个转来的穷学生，怎么，现在的学校都是慈善机构？免费扶贫还帮打掩护？” 邓老师本还挂在脸上赔着的笑脸，在听到后一位家长的话语后尽数消失殆尽，将未尽的话说完：“为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出人头地，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去站在这种通过物质层面带来的优越感上，去谴责一个想靠努力改变命运的孩子。” “各位也不要着急，并非是我们故意拖延为难大家，相反，我们对本次事件高度重视，在接到您这边的反馈后，第一时间就成立了专项小组去各位孩子的年级班级里调查。没错，虽然叫来小顾后，确实是他亲口承认，但我们发现事情的起因，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是事出有因，您的孩子是这次的受害人，可也是之前聚众施暴的人员之一。” “您别着急，两边主要涉事孩子我们都通知到了，一对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一目了然了，他们应该马上就到。” 一口气讲完这么多话的邓老师端起保温杯稍稍喘了会儿，并将电脑转过来，把屏幕上播着的校园内监控录像放给他们看，然短暂的消停并没有让那群关心则乱的家长们恢复理智。 “就算这是真的，一码归一码，我们儿子受到处罚，他这次也是犯错，也理应受罚并赔偿。” “你们这算哪门子的证据？就算是物证，也远远不够，人证呢？” “就是，录像可以合成，我们要人证，不然就去投诉你们蓄意包庇。” 有的暴躁的甚至急火攻心把桌子上摆着的一摞碍眼的纸质文件齐刷刷的挥去了地上，邓老师挽救不及，急得又开始冒汗：“哎呀，我刚整理好的文献啊。这下顺序全乱了可怎么好。” 路遥听着里面越来越大的动静和家长们愈发的胡搅蛮缠，再也忍不住，轻扣了三声门，努力平缓了下呼吸和那颗狂跳不已的心脏，用尽全力让自己软糯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且有说服力。 “邓老师，我是高二七班的路遥，我可以当这个人证，我于大半个月前亲耳听到并目睹了他们在学校欺负同学的全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高中部分还有个1.2章就结束啦，后面可能只会穿插部分片头或者在番外里写啦。
第35章 几个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各说各话的家长们面面相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证人抢白的有些措手不及，纷纷忘记了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齐刷刷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向路遥，恨不得将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扫一个遍，看看这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被好几道来者不善的不光一齐审视，路遥堪堪架住，小步小步地往邓老师那边挪了一点，借助他一侧挡住了自己的小半边身体。都说英雄救美，路遥想这次她算不算是反过来了，万一成了，她非要一睹这个活在传说里的学神的尊荣。 邓老师一张张捡起地上的文献：“这位同学，你说的可是真的？” 路遥点点头：“是的。” ...... 受立秋节气的影响，秋老虎气候来势汹汹，本应降下去的温度迅速回头杀了一个回马枪，气温这几天飙升得厉害，隐约间有了盛夏时节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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