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的真,只是个聪明又单纯,容易轻信小说和别人话语的孩子,根本没有与这些老滑头周旋的能力。 他明明随身带着雷神留给他的金羽信物,却迟迟不拿出来,否则事情的发展要比现在轻松的多。 他早该承认自己确实在逃避,来这一趟不过是当一会保镖罢了,没有要见雷神的意思,所以就选择静静地看,发现不对劲再动手不迟。 “我不是将军,可能你们会很惊讶,但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求证这件事,希望您能允许通行,至少先向将军禀报不是吗?” 真表现得超级真诚,什么实话都说了。 这位将领按原则是需要直接带他们到将军面前去质问的。 其一是刚碰到他们的时候,一个披衣,一个戴斗篷,鬼鬼祟祟。 其二是这两个人,一个除了年龄不匹配之外,外貌跟将军几乎一模一样,一个抛去性别不谈,跟将军也有五六分的相似度。 如此一来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两个娃都是将军家的亲戚,或者直接是将军的。 按普通人这么做的话,他们天领奉行直接有权利判定他们有罪,对他们进行关押,逼问他们接近天守阁的目的。 然而目前的这件事很棘手,将领必须找将军大人出面决策,才可进行下一步的处置。 于是将领吩咐其中的两位士兵说:“你们小心带他们去奉行所休息,我先进去禀报将军大人。” 也只好这样了。 真自认为足够隐蔽和小心,谁知这个烟花一炸一亮太容易暴露位置了,这才被发现的。 看来碰上祭典也不是好事,倒不如进城的时候玩个痛快,后再去天守阁也不迟,反正也会被抓的。 没办法了,真乖乖跟着天领奉行的士兵走,来到他们的奉行所里喝茶。 等了有好一会儿后,那位将领就回来了。 “将军大人在冥想,暂时不想见任何人,过几天我会再去汇报,你们就留在奉行所等候吧。”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似乎早知道会发生,阿浪并不感到意外。 真有自己的执着,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并未理所当然地放弃。 “谢谢,麻烦你了。”真放下他们刚泡好茶,“请问,这里除了将军,还有可以说上话的吗?” 将领说:“除了将军之外,就是三大奉行在执行命令,目前算得上是二把手的话,宫司大人算一个。” “可否先求见宫司大人。“真问。 由于不想再让冥想中的将军被打扰,将领的本意是要让他们多留几日再找机会的,不曾想真会直接问到宫司大人那边。 整个天领奉行都知道,把人送去八重宫司那边,比直接送去将军那儿还要糟糕,更很可能是有去无回的。 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毕竟这两个人不像普通人。 “我去禀报宫司大人,让她来告诉你吧。”将领说完就离开了奉行所。 两人被天领奉行的人安排在了会客茶室,得到了很好的招呼。 然而他们坐等了大半天,都没有等到消息。 …… “走吧,他们这群人不可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将你当实验对象关起来,不会去通知将军,更不会通知那只狐狸。” 阿浪在揣度那群人的不怀好意,烦躁地拉住真的手坐起身,往门那边走去,准备推开门。 真却把门按住了,目光坚定:“在没见到将军之前我不会死心!” 阿浪大无语:“见面有那么重要?” 真争辩说:“重要啊,因为,最想她的人是你,这不止是实现我的愿望。” 听了这话,阿浪放下了手,拳头紧紧握着,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破防什么的,真让人难受。 “你没在开玩笑吧?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要把你认为的套在我身上,我只是个没有心的人偶而已。”阿浪又自嘲了一番。 “情绪是藏不住的,是吧?”真直溜溜地抬头看着,偷偷关注他有没有掉出眼泪来。 阿浪:“……” 很遗憾,他比想象中的要坚强。 真不擅长安慰人,也不明白阿浪对那位神明的情感是什么,只知道他不过是在嘴犟,那是骗不了人的。 “你别难过,我们就悄悄等着,等到将军出来为止。”真重新把阿浪推回到座位上。 阿浪很快恢复了原有的态度:“呵,明明是你难过,该接受安慰的人是你。” 真像哄小孩一样地点头承认:“嗯!那就当是我在难过吧。” 相处下来,真给阿浪的感觉怪奇特的。 什么都不懂,有时还很天真,却在某些时候一针见血说出某些话来,说她是语言艺术上的天才,还是说她对情感感知的能力强呢? 如果稻妻的神明能像她一样,能清楚理解他的愿望和感情……呵呵,可惜,没有这个假设。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真不知不觉趴在蒲团上睡着了。 阿浪一宿未睡,就这样坐着到了天亮,他失去了耐心,喊醒了真。 “她还是没来,浪费时间,我要走了。”从前在借景之馆已经尝试过等待的煎熬,他不想再在这里经历一次。 真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时没听见他说啥,就被拖着走出去。 外面的守卫很多,刚在大门口,他们就被团团堵住了。 “两位干嘛急着走,将军大人已经答应见面了,刚要告诉你们。”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看着装应该是九条家的大人物。 “请移步天守阁吧。”九条家的人说。 一听说将要与将军见面,真瞬间紧张,脑子空荡荡的,真正要面对时,先前的坦然荡然无存。 相反阿浪倒显得自在,当他正要跟随真过去时,九条家的人忽然拦住了他:“等等,将军大人没有传召你,请你留在奉行所等候。” 这话无疑戳破了某人的防线。 阿浪的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不想见面……不要见面…… 那段死去的记忆开始击溃他的理智,曾几何时,巴尔泽布也是对他视而不见,如今亦是如此。 他失笑,快要失去冷静之刻,真回过头来,拉了拉他的衣袖:“为什么不叫他一起?” 阿浪愣了愣,很神奇地,在下一刻他就收起了想要干掉这些人的心情。 “原因将军大人说了,她今天只能见一个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九条家的人在陈述事实。 真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你是否传达错了将军的意思,他其实是小猫又,是跟随我而来的。” 九条家的懵了:“小猫又?” 真一脸严肃:“是的,他是猫又,不是人,这并不违反将军的指令,我们走吧。” 真不等人阻止,就自顾自地牵着阿浪一起走。九条家的也拦不住她,毕竟在这人的身份未确定之前,不能对她过于苛刻。
第9章 你是谁? 无可奈何下,九条家的只好让两人一去过去天守阁,到时再跟将军解释也不迟。 到了天守阁的门口,阿浪突然僵硬住了,迟迟不跟过来,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真绕到后面推了推他,微笑着安慰他不用紧张。 与生俱来的小叛逆,让阿浪的自尊心比一般人偶要强。真越是叫他不要紧张,他就越不紧张了,还比她更要淡然自若地走进天守阁。 真自己也是紧张得要命,生怕进去见到将军之后说错一句话。 同时又很期待的,因为真想看看将军跟自己到底有多像。 这个时候恰巧是将军的用餐时间,见到有人来了,将军放下手中的团子,喊身边的部下给他们准备好席位。 真和阿浪都跟在九条家的后面,等他们那些部下都说明情况和很多客套的官话后,他们才能坐下来,与将军面对着面。 真偷偷瞄了瞄将军的表情,是一脸的严肃,用餐的桌子上放着祭典摊位上热卖的糯米团子,黄金饼,还有冒寒气的水果冰盘。 阿浪坐的端端正正的,目不转睛盯着将军看。 将军开口了:“原来是你啊,被神明遗弃的小子。” 阿浪的眼眸垂下:“嘁,多亏你知道我是谁。” 将军道:“因为此身无法修改规则,记忆亦然如此。” 真瞪大了眼睛,扭头去看阿浪。 敢情他们俩早就互相认识的? 虽然她早就知道阿浪那么了解将军,也那么想见将军,她就擅自判断阿浪是单方面的认识和崇拜将军,没想到都了解彼此。 还有那句“被神明遗弃”是啥意思?将军不是这个永恒国度的神明吗?还有另外一个神明? 真的cpu有点运转不过来,只得在没被发问前保持沉默。 然而下一刻,她就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注视。 “你,是谁?”将军终于问她了。 真稍稍停顿了思考,而后脱口而出:“我,我叫真,来自……荒海那带的小渔村。” “真?”听到这名字,以及看到这副相似的模样时,将军明显展现了皱眉的微表情。 “是的……”真再确认一遍。 “原来如此。” 将军直接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她的跟前,真也跟着站起来。 “至此还是无法理解你们来的目的,但你,是永恒的敌人。”将军的目光之中闪出凛冽的光芒,仿佛在俯瞰一切。 真不知所以,一旁的阿浪已经开口劝她快走。 同样九条家的人也来做翻译了:“将军的意思是让你们赶紧走,下不为例,天守阁不是随意乱闯的地方。” 解释完这句话后,将军没有再进一步动作,而是准备离开会客的地方。 眼看将军不理她了,真顺口就把话喊了出来:“我们想求见的是大御所大人,不是你。” 将军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再补充一句:“若非触及有损永恒之事,你等无法与此身在净土的主人相见。按照天守阁的规定,你等为入侵者,理应离开,否则,别怪我斩一刀。” 等将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浪已站在了真的跟前,还劝她说:“没必要再见了。” “不能说这种话,我们好不容易才到这里来的,或者……”真心底里有些小小的不服气,但眼下又不得不离开。 这短短的会面之中,她就很肯定这位将军的表现并非真正的雷神。 雷电将军更像是神明制造的管理者,对事不对人的毫无感情的工作机器。 在对方跟阿浪说出被神明遗弃的话,真就开始怀疑这点了。 所以说,这恰恰也证明阿浪不仅跟将军有渊源,还是神造物的事实。 如果这么想的话…… 她居然跟神明的造物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平时一同吃一同睡的,而那位神明竟毫无察觉,看来是真的不要这个人偶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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