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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了，”张十梦叹了口气，捡起手臂与配剑。 她发动拟态能力让自己变成塑料人偶以止血，随口问道：“入学时混在我们之中, 意图对怀忿出手的慈珂，是你的人？” “不算我的人，不过的确是我让她去的, ”冷静坦然承认：“张十梦, 你可知我一生敬仰圣武帝, 却为何要杀他孙女？” “怀忿没说过, 不过她对你有所警惕，”张十梦试着推测道：“所以说……应该是为了帝位的事情吧？” 冷静点头, 疤痕在脸孔上扭曲, 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圣武帝驾崩的时候, 我曾支持郭佳帅继位。 当时那位可不是现在这副怂样。虽然心机谋算始终要逊叶家那条毒蛇一筹, 但也算得上风流倜傥意气风发。 其实在冷家的支持下, 有着先帝威望人脉加持的那家伙并未落入下风, 甚至已经走到了接手皇权的最后一步考验。 可能是为了彰显气度与自信，郭佳帅在最后的试炼中, 选择了一直以来最大的竞争对手叶家鑫作为自己助手和见证人。 但在从试炼之地出来后……他主动放弃了。” “这倒是和我先前听闻的版本有所不同，”张十梦好奇道：“将军的意思是, 叶家鑫在考验中对郭伯父动了手脚？通过【神秘】的力量？” 这也是一直困扰她的一件事情。 郭怀忿与宿舍里几人关系极好, 像这种权贵秘辛也并不会对她们隐瞒。但这件事怀忿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似乎当年的真相, 就只有一起进入试炼祖地的郭佳帅和叶家鑫两人自己知道。 “不知道, ”冷静坦然承认：“但是我也有类似的怀疑，因为郭佳帅从试炼祖地出来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对叶家鑫言听计从，全然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 你亲眼见到了我的【神秘】，应该也能明白，我在怀疑什么。 所以在之后郭佳帅公开支持叶家鑫后，我选择了站在对立面全力阻挠。” 张十梦点点头，却是更加困惑：“将军说的这些我倒是可以理解。但问题是……这些往事关怀忿什么事？” 从小在玛洛长大，张十梦对于这极度保守的国度早都不报什么希望了。尤其是获得超凡力量，彻底从凡俗的禁锢中跳脱出来之后，她才不在乎谁当皇帝。 张十梦唯一在意的，就只有身边的伙伴而已。 “当年的事情过于蹊跷。郭佳帅一出来就是一副理智崩溃的模样，叶家鑫又当场宣扬要接手一切，”冷静解释道： “除我之外，朝中支持圣武帝的主流声音也是倾向于质疑和反对的。 叶家鑫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两人又决口不谈试炼中出现的问题，于是想要顺理成章换人登基，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玛洛拖到现在一直无帝，仅有摄政王代行执掌，便是这个原因。 叶家鑫既然能在试炼祖地对向他展示出善意宽容的对手背后捅刀，对于这个结果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而他的所作所为，也注定无法被朝廷接受。 所以便有了后来的盘算。 他已经计划好，等下一代成年，便让叶子朗娶了郭怀忿，以此迫使朝中怀念先帝的主流势力接受叶家当权。 倒时重启选帝会议，曾经因为叶家鑫残暴阴险不择手段而致力于反对他的重臣，曾经感念先帝恩情的贵族，全部都会失去反对的理由。 叶家鑫，想要让下一代，叶子朗继位。 两人现在已经考入门书，叶家鑫正是提亲，已经被郭佳帅所应允。 如果不是这次的占星会出了大变故，两人的婚事便已经在会场上公开了。 张十梦，你说我能不急吗？” “所以你就决定刺杀怀忿？！”张十梦不敢置信道：“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神秘】，早就私下里把叶家鑫给换掉了！ 就算你拿他没办法，去杀叶子朗啊！ 为了自己看似合理的目的牺牲掉无辜的怀忿，你这不是欺软怕硬么？” “就是欺软怕硬！”冷静咆哮。她的眼中失去了冰冷与高傲，而是闪动着愤怒的火焰： “叶家了解我的【神秘】，在叶子朗身边布置有专门的法术。一旦他被替换，立刻就会暴露。 叶家鑫摄政以来，一步步根除了圣武帝一生所有改革的痕迹！ 这些年来战事平息，科技发展，国力增长，税收日渐丰盈…… 但是玛洛人民的生活变成了什么样，相信你看得比我更清楚。 在圣武帝的时代，可没有能随意屠杀平民的S机关，没有在帝国各地频发的‘梦死症’； 虽然不多，但朝中也有女官行走；更不可能出现因为偷偷在家收藏电影动画就被抓走下狱的情况。 现在呢？你可知道，即便经历了三次大裁军，军饷仍然巨额亏欠，边关将士现在每天吃的是什么？ 你可知道，我在赶回来参加占星会的路上，看到了数里长的饥民队伍？ 你又是否知道，在百姓吃不饱肚子的情况下，我们去年单单是出口给群岛的粮食，就换回了多少外汇？ 张十梦，你明白吗？若是不趁现在拨乱反正，帝国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你是想说，帝国现在出了问题，就是因为叶家贪腐？”张十梦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 这不是叶家鑫个人好坏的问题。而是哪怕叶家再贪，也不至于因为一点点铺张浪费就把全球顶级的大帝国搞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不认为冷静是那种会把她当傻子忽悠的蠢货，否则也不会选择接受她的资助。 但越听下去，她越觉得冷静说的事情透着古怪。 却不想，冷静给了她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答案：“如果叶家贪腐，我会愤怒，却不会恐惧。 这些年间，叶家算不上清贫，但也没有比其余贵族更加奢侈。他们没有暗中培养的私军，没有勾结被视为晋级的超凡教派，也没有暗中进行任何非法勾当。 在我眼中，叶家鑫是邪恶的，但他恶得光明正大。 他把所有引人痛苦的根源写入政令法典，让一切暴行变得理所应当。 但他偏偏就没有触犯任何一条帝律。” “那财政收入呢？”张十梦越发感觉事情离谱： “就算叶家没有公饱私囊，又在百姓吃不饱的情况下硬要去换取外汇，那帝国创造的实打实的生产力到哪去了？” “科研基金，”冷静答道：“国家的大部分资金和产出，都流向了S机关的研发部门。 超凡素材与炼金学的研究，会需要许多超出你想象的，价值连城的材料。我有理由怀疑，他所展开的实验规模，已经逼近古代炼金文明时代的尺度。 但叶家鑫做得完全合法，就连边秋也查不出任何问题。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力对S机关内部的资金分配展开调查。 可以说，近年来帝国的经济还没有彻底崩盘，完全是边家在自掏腰包维持了。” 张十梦心中惊骇。 以往的身份视角，让她从未想过本应精密运行的帝国机器居然已经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 叶家鑫统治的合法性建立在对于数千年帝律的肆意践踏与恐惧压制上。 如果想做的有什么不合法，那么只需要修订法律便是。如果有谁反对，那么便靠S机关登门拜访。 如此一来，更多的反对就需要更多的资源用以维持暴力机关。 无法摆脱的恶性循环，无怪冷静会如此紧迫。 张十梦理解了冷静是多么看中她的能力，又多么绝望无助，才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但她还是无法摆脱满心的困惑：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因为你的能力，你的位置，你的关系。你可以杀了郭怀忿，你是最好的选择。”冷静坦诚道。 张十梦感觉心好累：“干嘛非要跟怀忿过不去？非要阻止叶家鑫，你叫我去杀了叶子朗不是更好么？” 不想冷静脱口而出：“当然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趁着张十梦发愣，她笑道：“我杀不了叶子朗，你却未必。我可以为你提供所有你需要的帮助。 不过在学校里动手，想安然脱身的可能性不大，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张十梦死死盯着冷静的眼睛，咬牙切齿。 良久，她叹了口气道：“我还要和怀忿商量。要不要卷入这件事，可不是你说了算。 如果我觉得你的计划对我的朋友不利，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明白吗？” 冷静笑了：“这些小事都可以按你的安排来，我只需要结果。” 张十梦又想了想，最后道：“要么除掉怀忿，要么除掉叶子朗，要么直接对付摄政王，否则就被你干掉的送命题么…… 算了，无论怎么做，我希望动手之前，都能先弄清楚叶家背后到底在做什么。 将军……明白我的意思吧？”
第124章 身份悬殊的对等盟约 冷静点头应下。 毕竟刚刚经历过今天的大危机, 她的确明白张十梦的意思。 如果不弄清楚叶家鑫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别到时候搞不好一个操作不当又把世界给炸没了。 单按下落不明的资金流来看，这样的危险并非全无可能。 虽然这件事冷静多年来一直在做, 也始终没有什么成果。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给她敲响了警钟。 S机关背后的秘密……哪怕使用不那么光彩的手段，也是时候探究清楚了。 “还有件事，相信将军心中也该清楚，”张十梦补充道：“无论任何人来看, 您想让我做的事情，可都不是一个学生可以参与的。 我这人算不上有多大野心，但若仅仅是一点打发普通学生的基本资源, 以及为您办事本就必须获得的掩护…… 我其实完全可以去找哲老, 去到丢卡利翁群岛远离玛洛的漩涡。 没猜错的话, 她应该也像将军一样, 从一开始便对我下注了吧？” 前几次的轮回张十梦并不清楚边秋星盘上的下注情况。 但是之后会议厅中审问时，芷鹭老师与哲大学士不断切切私语让张十梦意识到双方的亲密关系。 照理说门书学院本就是自由者学会开办的机构, 但为了被世界各国接纳, 便在体制上脱离了学会独立运营。 张十梦一直怀疑芷鹭老师在学校里以如此年轻和缺乏资历的身份活得重用与尊重, 并不像是仅仅凭借才学识才能就足以获得的优待。 在见到她与哲老太的交流后, 方才恍然大悟。 芷鹭老师的确有深厚背景, 而其来源便是自由者学会了。包括那位非常喜欢利用猫咪搞事, 看上去有不太靠谱的师祖，大概都是出自这一谱系。 “我明白。你的表现让我认识到可能的价值, 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冷静再次点头, 特意强调了“合作”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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