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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紫黛瞪着的方向望去，张十梦见到白头发的小萝莉正被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员工推搡着进入小楼。 虽然离得很远，但那独特的发型却让她一眼认出，一闪而逝的背影绝对是莞贰U无疑。 “上次调查不是说洁白梦急着把所有被实验的儿童转手处理了吗？”一旁的郭怀忿放下望远镜，困惑道： “小九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我们救下吧？芷鹭老师不是说，校长用能力把其余那些有超凡天赋的孩子也秘密接走送去丢卡利翁了吗？” “你忘了小九的噩梦吗？”张十梦紧盯着望远镜：“当初把那些孩子送出来，其实只是一个诱饵。 是四十四为了确保我们急于从孩子们脑袋里挖掘情报，必然会出手阻拦他们被处理，而故意设计的焦虑诈骗罢了。 他骗了我们，也骗过了洁白梦背后的叶氏。 我在小九与翅寒寺重合的梦境中看到一些片段。洁白梦里，绝对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说罢，张十梦帅气地一脚踏上窗台回头指挥着：“小紫留下，随时联系冷将军的支援。 怀忿去副楼，莫离负责主楼，我去地下。各自潜入，徽章联系，一旦暴露，可以下杀手。 现在，出发！” 然后，便在楼门口盯梢的两个混混目瞪口呆下，从十楼一跃而下。
第193章 潜入 穿梭在腐臭粘湿的巷子里, 张十梦发现孤儿院四周的监控探头明显多了起来。 事实上，南城河区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监控。即便有过，也会被本地人迅速破坏掉。 没有犯罪？那是要了本地人的老命。方便刑侦？那让情报贩子去哪讨生活？ 随着摄政王这些年间一系列文化娱乐方面的禁令下达, 原本萧条至极的南城河区甚至有重新繁荣的趋势。 来自群岛中立国的电影，游戏，音乐，漫画……各式各样的地下产业在此地层出不穷。 出入者也从原本的穷凶极恶之徒与失去劳动力的被遗弃者, 逐渐变成遮遮掩掩的知识分子，体面人，乃至于离经叛道的公子小姐。 在克里特发达的现代文娱冲击下, 玛洛极少数合法的娱乐方式……事实上也就是青楼与赌坊, 变得不再诱人。 而相关产业的庞大收益, 则规避开边秋掌管的金币大厦, 完全流进了利益链最高处，也就是叶氏的腰包。 这便是南城河区存在至今的真正缘由。 与那些一心想要光复传统的朝廷保守派不同, 叶家鑫并不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或许他曾经也是, 但所坐的位子让他明白, 切实的利益才是成就任何国家层面理想的基础。 想要豢养能与S机关抗衡的超凡组织监察院, 想要让禁卫军拿到军饷之外的实利进而完全听命自己, 他需要这部分灰色利益。 张十梦并未回避路旁的监控, 因为她此刻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孔，穿着一身从不幸流氓家里顺来的衣服。 超凡者有无数手段应付监控警报, 所以真正的挑战还在洁白梦大院之内。守护门书的雪花球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然张十梦不认为叶家鑫能拿出与门书学院同样深厚的底蕴。即便有那样的宝物，应该也留在平天王府而非这里。 如果这里真有大秘密, 最有可能的策略便是安排充足的人力警卫。 各道途【神秘】彼此配合, 组成天衣无缝的监视预警大网那种。 从远处的大楼上, 张十梦确定了洁白梦四周安排有二十四组暗哨。他们全都像本地人一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蹲在墙根抽烟，但却异常容易分辨。 只要让莫离挎着名贵的手提包去附近溜达一圈，那些仍旧留在原地，没有试图尾随她进入什么幽暗小巷的家伙，全都不是本地人。 作为一名优秀的述梦师，张十梦从这些人的行为模式中轻易判断出： 都是监察院的外围成员，凡人，只负责发出警报。 但这些人散布的位置却说明，安排他们盯梢的人是真正的学院派高手。 每一组盯梢人员的位置，视线覆盖，巡逻时机，全都是针对潜入者潜意识而布设下的，教科书般的陷阱。 找来这些极有可能是从普通便衣巡卫队调过来的家伙值守，只是为了麻痹侵入者的警惕。 若入侵者真想要凭借丰富的潜行经验躲躲藏藏，或者使用声东击西的小伎俩凭借速度无声无息突破； 那么他一定会错愕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正好撞上另一队巡逻而过的暗哨，或者恰巧被什么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拌上，导致错过了躲藏的时机。 不使用任何超凡力量，仅凭心理学就能将敌人玩弄于股掌，这便是门书天才的可怕之处。 而一个为叶氏服务，热衷于玩弄人心，精通心理诱导的学院派超凡者…… 如果张十梦能见到不久前平天王府的一幕，大概很容易猜出这是出自于谁的手笔。 “袁队，我们已经在这蹲守三个月了……”寸头青年猛吸一大口烟，不满地抱怨着：“不是说监察院都是办大案的么？我怎么感觉咱们是来当保安的？” 青年旁边皮肤黝黑的老队长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这个月工资怎么样？” 青年撇了撇嘴，闷头不吭声。 “年轻人啊，总是想要出风头，搞出点大事情，”老队长感叹道：“你知道巡卫队里为什么人人都想加入监察院吗？因为这边可以无法无天？ 你不懂……真的能在帝都横行的那群监察院队员，和我们不一样。不是你能打，你努力，你敢拼就能挤进去了。 大家都惦记着我们这差事，恰恰是因为相反的原因。 那些家伙都是疯子，每天提着脑袋过日子。咱们这些外围才是肥差，拿着巡卫队三倍的工资，还根本不需要以身犯险。 说难听点，真出外勤的，人家嫌咱们碍手碍脚呢，咳咳咳……” 看到寸头青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老队长叹了口气：“梦死症肆虐这些年，世道越来越不安稳了。 上礼拜，我们之前队伍里老莫牺牲了。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青年猛地抬头，瞪圆眼睛。老莫是他父辈的朋友，而他至今还未曾听说过任何消息。 老队长默默吸了口烟：“他命不好，调查的案件卷入一起梦死症突然事件中。” “睡死过去了？”青年人声音颤抖。 老队长摇了摇头：“醒着，到最后。然后被负责调查的S机关处决了。” 青年人沉默。 S机关，也是他在加入监察院外围后才知晓的秘密组织。 “不分青红皂白吗？老莫是好人啊……”青年狠狠嘬了一口：“那群家伙和我们的外勤疯子一样，都是那边的，对吗？” “S机关……都该死。”沉默良久，他咬牙道。 老队长瞥了年轻人一眼，敲掉烟灰：“或许人家也是这么想我们的。但这又如何？ 吃公家饭，再糟心的活让你干你也得干，再昧良心的话让你说你就得说。 梦死症死得人再多，上面那些疯子杀得再狠，干我们屁事？反正老子进了监察院，没人敢杀我就完了……” “队长！”青年人突然一声大喊，打断了老队长的絮叨。 老队长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手下愤青发作，想要训斥几句。毕竟巡卫队里像老袁那种真正有良心的人，也不会申请调来监察院给叶氏卖命。 却不想听到青年声音狐疑中带着一丝颤抖：“队长，正面这条巷子里三根电线杆，少了一根……” 老队长眨眨眼，丢掉烟头，愣了一秒，随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傻啦？一直就两根好吧！” “不可能！我刚刚上一眼看还是三根来着。要不是变这么快，谁会注意这种没关系的东西？” 老队长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照片给青年人看。那还是上次看到一只彩色小鸟落到电线上，老队长顺手拍的。 照片上的景象，与眼前别无二致。 青年懵了，难道自己年纪轻轻眼睛就花了？ 结果余光所见，让他没叼住的烟头，直接掉进了脖领子里，同时惊声大叫： “那自行车！没人骑，自己就那么直挺挺转过去了……啊啊啊啊！” 一瞬间的惊愕过去，青年人才被烫得惨叫连连，赶紧手忙脚乱去脱衣服。除了残余满心惊惧，也顾不得细想刚才的怪事了。 但就在他还没把烟头从衣服里掏出去的功夫，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一身冷汗顿时就把衣衫湿透。 青年人连脱衣服自救的动作都吓到停下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会被那烟头点燃，像一根蜡烛一样被烧到扭曲融化。 这种任何成年人都清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此刻的青年人脑中却像是挥之不去的阴霾一样，反复回放。 极致的恐惧让他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与此同时，老队长骂骂咧咧刚把烟头从青年衬衫下面抖出来，正在抱怨自己队里这小子真不靠谱的时候，话语突然也僵在了嘴里。 他觉得青年人被烫伤了，伤口会化脓感染，最后不治身亡。然后作为监察院年度最愚蠢的死法，他会被恼羞成怒的疯子上司扫地出门，流落街头。 家里那原本就不太和谐的老婆会带着女儿离他而去，嫁给一个他一直瞧不起的，踏踏实实的巡卫队老同事。 再之后，那家伙因为卷入梦死症事件，导致无意间知情的家人全部被S机关处决…… 一时间，老队长也是脸色煞白 最大的恐惧不是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而是你对未来将要出现的恐怖信以为真。 在两个惊愕呆滞的暗哨面前，郭怀忿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十几秒后，满眼血丝，目眦欲裂的老队长骤然惊醒，又是一个爆栗狠狠敲在青年人头上： “清醒点！还记得我们入职时受的训练吗？！如果身边发生了无法理解的异常，不管处于什么情况，立即发布警报！” 监察院的外围成员对超凡世界的知识一知半解。如果叶家鑫真的对这些凡人彻底普及，那相当于是和S机关的信仰彻底撕破脸了。 老队长并不知道手下所见的异样和自己那诡异的恐惧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知道出了问题，就够了。 就在老队长把手按上信号枪枪柄时，一个有些疏离的女声在他耳边叹了口气：“哎……怎就就把活人都当成【诡异】糊弄呢？ 现实中的潜入，不是你们习惯的那样啊。” 老队长大惊，摸向信号枪的手顿时下移，按到了配枪的手柄上。 “你们刚刚所见的东西，太过离奇，现实中不可能出现那样的景象，不是吗？”莫离面无表情，用不可置疑的声音向两人宣告着： “既然不可能出现，那么你们所见的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都是假的，刚才的情况，以及我，你们其实都并没有见过，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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