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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头除了保守派最后调动各自家底组建起的龙威军外，应该就只剩下重新组建, 但人数与实力都相当有限的监察院而已了。 无论做出怎样的布置, 哪怕在梦凰军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偷袭, 也不过蚍蜉撼树而已。 更何况高端战力有她这个半神在, 单靠帝国保守派的势力根本不可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那么, 他有可能做的, 恐怕就只剩下两件事。 一是耍些小手段，用阴谋诡计操控民意。 再就是求助外部势力的帮助。 联合全世界大部分超凡者组成的零散秘密结社的话, 或许能够有与梦凰军一争高下的实力。 但显而易见，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各大密教彼此勾心斗角, 万神殿的内部关系就可见一斑, 不要说世界各地信仰, 目的, 组织，传承各不相同的隐秘势力了。 叶家鑫要是有那个本事，根本就不需要被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剩下有可能对她产生威胁的势力，张十梦摆着手指数了数。 百目真实，三大组织，万神殿的核心高层，人造人。 差不多也就这些了。 似乎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君临这个世界的顶点了也说不定？ 心中稍稍有些沾沾自喜，张十梦忍不住露出笑容，继续推演剩下的可能。 首先排除万神殿，那帮家伙要是有心跟她鱼死网破，大可不必看着自己首都被抢掠一空。 其次排除人造人。虽然莞贰系列看上去抱有善意，又经历过几次生死与共的并肩作战，但她们的认知和常识终究不能以人类的标准加以揣度。 可是虽然对人造人不能完全放下戒心，可张十梦是十分信任紫黛舒的。 小紫是个相当敏锐的孩子。身在人造人族地，假若那边有什么风吹躁动想要对付张十梦的意思，她相信单凭和那些涉世未深离群索居的孩子们日常交谈，小紫就足以发现问题。 剩下的……百目真实似乎自始至终就在跟她不死不休，有没有联合叶家鑫其实影响不大。 而最麻烦的可能，如果铁幕联盟或者现实主义教派整个倒戈背刺一手，那全无防备之下梦凰军还真未必吃得消。 不过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三大组织的情报系统都是相当完善的。想必张十梦疑似梦神转世的消息早已被其获悉。 三大组织……归根结底是为了守卫现实界不至于破灭而存在的。 虽然因为张十梦公开超凡而对她心怀不满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但如果因为这种小情绪就要对她兵刃相向，似乎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思来想去，张十梦虽然捋清诸多头绪，却仍旧无法精确推导出敌人的下一步棋究竟是怎么谋划的，她只能再次激活猫爪徽章： “怀忿，抱歉打扰，不过事情挺急的。能不能拜托你去联系一下自由者学会的…… 算了，现在直接找芷鹭老师去，方便吗？” “据我所知，芷鹭老师被要求去门书总部述职，今早才刚离开。”刚刚才结束通话，突然就听到这样的问题，郭怀忿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众神圣城陷落的消息刚传过去，芷鹭老师就被调走了吗？”张十梦呢喃。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郭怀忿一如既往地跟不上张十梦的思路，忙不迭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透露出来： “和你通话前，我刚刚会见了环岛商业联合会的会长时老，谈了些关于双边经贸的合作问题。 我们当时不是说要完全开放贸易，引进文化产业相关的议案来着吗？ 然后我们提及芷鹭老师的时候，她就顺口告诉我这件事情。当时门书总部的调令就是委托她来传达的。” “环岛的会长啊……虽然并不认识，但想必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也就是说，这件事和她无关？是我想多了吗……”张十梦继续自顾自喃喃自语。 无数可能性，与潜藏在其中唯一必然的真相，正像是缠成一团的复杂线球一样完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抽丝剥茧。 【梦想家】的真理无意间发动，意识中构想的奇怪事物改变了物质世界，真的浮现在车厢内部。 无数细碎的黑线像是有生命的铁线虫一样彼此纠缠在一起，不断蠕动着，看上去就像是头发姐姐形态的莫离一样。 每一条漆黑的细线，都是一条尚未捋清的线索。 铁锤与隋心目瞪口呆，目光不断在张十梦与悬浮在车厢正中的黑色线球间困惑地来回游移。 黑寡妇却像是看懂了什么似的，在没有人察觉的角度露出纠结的神色，微微眯起眼睛。 “所以说，需要我帮你联系时会长么？或者通过航空塔台联系飞机上的芷鹭老师？”徽章中，郭怀忿催促道： “虽然我之前并没有尝试过，不过以皇储的身份，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要不然你把想要找她们了解，或者拜托的事情告诉我去转达？” 最后一句话，让张十梦眼眉微微抬了一下。 “不用了，”她断然否定，用嬉笑的语气答道：“我还以为你现在要比我忙得多，可是一点闲事也不愿多管才对呢。 为主上分忧，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呦。” “为女神效力，才是生而为人的基本吧？”郭怀忿当仁不让地吐槽回来。 张十梦的回答并非捉弄，而是一句试探。 通常来讲，她并没有隋心或小紫那般的敏锐。 但这一次，在和郭怀忿交谈的时候，她的灵觉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示警。 她不知道是郭怀忿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在姐妹会徽章中提及自己的怀疑会产生问题，所以避重就轻地进行了试探。 而面对这种除非本人，否则绝对会露出破绽的玩笑，郭怀忿表现得无懈可击。 所以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吗？ 张十梦这样想着，中断了徽章通讯，转而从胸口的衣兜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黑寡妇像往常一样不合时宜地掏出化妆镜与唇彩，看似专心致志地补着妆，眼睛却透过小镜与相对两面车窗的反射准确盯在张十梦的笔记本上。 而张十梦身旁的隋心更是没心没肺一般，扒着张十梦的胳膊将好奇的小脑袋直接探了过去。 但诡异的是，她们全都没有看到任何文字。 这东西并不是什么高位阶的奇物，却有着不可被探知的独特属性。 无论是隋心的【全视之眼】，还是直接使用卫星上的光学航拍，甚至于逐韶跨越时间长河的凝视，乃至动笔书写的张十梦自己，都无法看到她写在笔记本上的内容。 无需多言，这又是早年间芷鹭老师奖励给自己偏爱弟子的独特“小玩意”之一。 而张十梦所写的东西，只会出现在另一本成套的笔记本上。 效能如此强大的奇物，却只有很低的位阶与价值，是因为笔记本上的纸页数量并不多，且无法再生循环。 如果不是不用这种方式不可以的情况，张十梦不会浪费宝贵的纸页。 事实上，这还是她两年前得到笔记本后第一次使用。 以杯之道途超凡者目力也追不上的速度，洋洋洒洒瞬间写完一大堆看不见的东西，张十梦露出了笑容。 她看向黑寡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笔记本上的纸页却仅在短短几秒后便浮现出了芷鹭老师特有的，龙飞凤舞的字迹： “情况已了解，你的怀疑很有可能，我会去查。 顺便，老鼠就在你身边。” 两行小字被在场所有人看在眼里。 而张十梦的眼眸，此刻却是紧闭着，成为现场唯一没有看笔记本上字迹的人。 下一秒，她猛然睁开双眼，目光炯炯有神地盯在黑寡妇身上。 “抓到你了。” 在隋心和铁锤完全没反应过来之前，张十梦如是说道。 黑寡妇在自己都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瞳孔缩至一个小点，随即立刻恢复原状。随即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 “真没想到，最后没输给你，反倒莫名其妙被一个没见过的密探发现了。” 看着张十梦手中明显属于不明奇物的笔记本，黑寡妇好奇道：“是给你这件奇物的人吗？他手中有很多秘宝？用类似的道具占卜了我的位置？” “没那么麻烦，”张十梦笑了。由于她笑得太过自然，丝毫没有面对敌人时的紧张感，结果让隋心和铁锤直到这时候都没醒过味来： “我只是拜托芷鹭老师，在回信的结尾抄上我写的那句话而已。”
第358章 马后炮 “这……”黑寡妇有些无语了。 放弃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纠结, 坦然面对自己的命运后，想法却莫名其妙地轻松下来。 然后就会生出一种感觉……张十梦这家伙，好可恶啊。 “我还在奇怪, 自己一直隐藏实力，在千人将中始终表现平平，为什么你会叫上我和你同乘一车，” 即便是松懈下来的黑寡妇, 一言一行仍旧难掩本能的迷人腔调：“结果我们三个都是最后的怀疑对象么？” 铁锤张了张嘴，没说话。但那略显惊慌的眼神明显就是在说：“什么？原来我也被怀疑了吗？” 隋心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巴掌轻柔地拍在她的后脑勺上：“笨蛋, 我的怀疑已经被解除了, 你只是凑数的。” 张十梦却是摇头浅笑：“事实还真像铁锤说的那样, 我总结了梦凰军建番之后的全部履历, 最终把可能的怀疑对象锁定在你们三个人身上。 其它人不是因为地位相对边缘化，接触不到很多重要的军事机密, 就是因为各种原因被排除掉了。 至于隋心的问题, 怎么说呢……你非常非常聪明, 却又相对单纯。 隋家在你身上动手脚的事情, 其实和你本人是否有参与百目真实的活动并没有关系, 对吗？ 一直以来, 我陷入了一个以‘地狱四骑士是敌人’为前提考虑的怪圈，所以错过了很多重要的细节。 直到莫离提醒我诸多占卜魔法与仪式失效的原因, 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要找的，或许未必是一个‘敌人’。 你藏得太好了, 因为货真价实地没有敌意, 所以如果没能跳脱出固有的思路, 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你的身份。 而如果不是海蟾蜍, 我还无法最后确定你的问题。 他有着和你同款的伪装感情的能力，但是却没有你做得这么精细，让我在观测他时察觉到些许破绽。 从那种细微的情绪波动为入手点，再在应该制造出最大动摇的时候用【心眼】观察你的情绪，果然被我抓到了尾巴。 接着我开口给你最后一击。 如果不是事先就明白我在说什么，哪怕心思活络如隋心小妹妹那样，不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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