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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所处维度不同，人类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留在精神世界的门户或窗口遭到破坏。 就算【癌】一类特殊的，能够影响物质界的【诡异】，也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渗透挤入人类的精神，从而侵蚀物质界。 医学上管这玩意叫潜伏期。 “等等……为什么会是一扇窗？”紫黛舒错愕道。 “凡人的精神投影在梦界，全都是窗的形态，你们述梦专业应该更了解这个吧？”郭怀忿不解最擅长背诵的紫黛舒怎么突然变蠢了。 “就因为是凡人，所以才奇怪啊……”莫离扶额：“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五公里外的凡人禁区啊……” “所以这是一个疯子的梦？”郭怀忿顿时失去了兴趣。几人之中，这孩子总是最现实的一个。 “是不是，看看便知。”张十梦伸手抚摸窗棂，用一种有规律的节奏轻轻敲击，而且在几秒钟后越来越熟练起来。 从梦界窥探入梦者的心灵，这是述梦专业的基本知识，任何一位能拿到两页徽章的述梦专业门书学徒都必定掌握的能力。 随着张十梦的敲击，原本蒙尘的窗户逐渐散落灰尘，变得透亮起来。四女脑袋挤在一起，好奇向狭小的窗口探望进去。 窗户后面是一间宛若阁楼的，狭小破旧的木质房间。 房间里有一位被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可爱少女，正乖巧地鸭坐在床上，却是被铁链锁住四肢脖颈。 待张十梦将那窗户弄得透亮，她们终于看清。 那少女正在捶打一个用腐烂墙板抠下来的木块拼成的人形木屑。 一边打，还在一边叫骂着什么。
第51章 心理攻防 “她……在干什么？” 少女怪异的行径, 让紫黛舒心底有些发毛。 “似乎是在诅咒她的姐姐，”隔着窗户，莫离微微皱眉：“我懂一点读唇。 比起这个, 真正奇怪的是……这孩子使用的诅咒方式，所念的咒语……我全都知道。 那是纹之道途的一种降咒仪式，现实中真的有效的，很危险的那种,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紫黛舒与郭怀忿面面相觑。后者略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只是个疯子而已吧？ 既然她使用的降咒仪式莫离全都认得，就只能说明这家伙对我们的课业成绩没有任何价值吧？” “不，恰恰相反。我倒是觉得这个梦十分有探索的价值, 甚至可以说……我们或许捡到宝了, ”张十梦浅笑摇头： “你没明白莫离的意思吗？能踏足凡人禁区的本应只有超凡者, 我们能找到的应该只有门才合理, 可这里偏偏有一扇窗。 窗内的凡人本不应该知晓正确的超凡仪式，但这梦中的少女却偏偏了解咒语和步骤…… 你觉得一个疯掉的凡人能够正确执行诅咒仪式吗？哪怕因为缺乏超凡力量的加持仪式无法真正生效。 研究清楚其中的不合理之处……难道你觉得评分的教授会不感兴趣？” “毕竟事关你们述梦专业的成绩, 我倒是不介意陪你们走一遭, ”郭怀忿两手一摊： “不过梦主人看起来这么弱的样子, 恐怕我的成绩是没法从这里取得了。” 紫黛舒闻言, 牵起郭怀忿的衣角轻轻摇动：“我觉得这女孩子好可怜啊…… 要是我们放任她不管, 她一个人被遗弃在凡人禁区肯定撑不了多久的。我们就帮帮她好不好？ 我保证, 救下这孩子之后，多危险的梦境我都陪你去闯, 一定帮你找到一个能拿到满意分数的地方！” 张十梦却是对郭怀忿微微摇头：“这个梦，未必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要的战斗, 这里也未必没有。” “怎么讲？”对于张十梦的分析能力郭怀忿还是十分信任的。这会听她这么说, 顿时也来了兴致。 “你们仔细看, 从女孩坐着的视角, 其实是可以注意到窗外的我们的对吧？”张十梦笑道： “明明应该能看到我们，却对我们视而不见……寻常的超凡者发现自己的精神堡垒遭到窥视，不会是这个反应吧？” “按照课上讲的……”紫黛舒回忆着笔记的内容： “意识到自己的梦境遭到窥探，我们应当立即让自己醒来，以此阻断留在梦界的集体潜意识之门，防止被怀有恶意的敌人突入精神堡垒。 然后求助同学或老师保护，走学校进入苍白平原，重新转移自己的锚定。” “你说的是述梦师通常的选择，还是学院派的，”莫离补充道： “如果梦主人是野生超凡者或者□□徒，更普遍的做法是把窥视者直接拉进自己的精神堡垒，利用主场优势发挥自己的【神秘】干掉窥视者。” “这也是通常情况下大一新生不被允许进入凡人禁区的原因。”郭怀忿耸耸肩。 “正是如此，”张十梦说着轻轻敲打窗户，似乎在试图引起屋内女孩的注意：“所以我的判断是，这孩子并看不到我们。” “这种事有可能吗？”紫黛舒无法想象透过自己集体潜意识之门向外观望，却什么也看不到的感觉。单是想想就足够恐怖了。 “有的，”莫离明白了张十梦的意思：“只要这孩子并不是梦境的主人。” “【神秘】和【诡异】很难隔着门窗被发现的，”郭怀忿提醒道：“难道你想说这孩子只是梦主人的一段记忆甚至想象？” “那样的情况下，我们同样不应该能看清梦中人的五官。除非被梦到的是我们认识的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解读一个人的记忆，就不可能看清我们本来不知道的东西。 而我们能从窗外看清梦中人，她又不是梦主人的情况只有一个—— 她是闯入这个梦境的外人。” “又是芷鹭老师开的小灶？”莫离冷酷的外表难掩语气中的酸意：“好吧，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凡人的梦境中会出现一个了解超凡仪式的人。” “但又同时引出了另一个问题，”郭怀忿有些跃跃欲试道：“一个凡人，是如何将超凡者囚禁在自己的梦中呢？” “进去一探便知。”张十梦兴致勃勃地开始敲击起窗棂来。 默记着她敲击的独特节奏韵律，紫黛舒很快也加入进来。 通常来讲大一新生是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强行开启集体潜意识之窗的高深技法的，但芷鹭老师的教育理念似乎百无禁忌。 无论多么危险的事情，多么危险的地方，只要自己的门徒问了，要求了，她都会教授，会签字同意一切越级权限。 只是张十梦无法分辨这是芷鹭老师原本的教学理念，还是她特别看好自己。 听闻这位颇有些神秘的美女老师也是才刚刚入职玛洛分校，她甚至从未见过这人指导过自己以外的其它门生。 意识维度的东西，绝大多数都可以用【破绽】破解，就像物质世界可以用充分的火力打开或破坏掉绝大多数东西一样。 观察分析推理一扇集体潜意识门窗的【破绽】，也是述梦师的专职技能。 通过女孩的话语，处境，房间的样貌进行猜想，两人很快从姐妹关系的问题上找到了足以撬动窗口的【破绽】。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透明的窗户逐渐在两人仿佛复杂音乐般的节奏敲击中又逐渐模糊起来。 直到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模样时，咔哒一声，窗口应声而开。 四人猫着腰鱼贯而入。 窗后的世界并非囚禁少女的阁楼，而是一段雾蒙蒙的城市街道。这是十分正常的现象。 “于神秘中自由者，必倚仗于伪装，”张十梦轻念最后一条最高神秘法则，提醒同伴们： “我便是那阁楼中被囚的少女，你们都是我的同学。” 几人纷纷点头答应，郭怀忿略有些嫉妒地看着张十梦转眼间变成了阁楼少女的模样，细节逼真到恐怕那少女本人见了都找不出区别，吐槽道： “每次见到你变来变去我都在想，这可能是所有超凡力量中最适合述梦师的一个了。” 绝对的伪装几近等于绝对的自由。某种意义上讲，却是再难找到第二个像张十梦一样方便穿行于他人梦境的超凡者了。 “嘘……”张十梦扯了扯郭怀忿的手示意她安静：“看天桥上。” 顺着张十梦的目光望去，郭怀忿发现雾蒙蒙的街道路口并没有任何车辆驶过。但却有一架过街天桥横架在街道两边。 天桥上，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学男生正依着护栏向外观望。 并看不清五官，但能感觉到那孩子似乎注意到了她们四人，隐约中好像朝这边笑了。 看到这一幕，张十梦顿时纠结了。 除非是像前几次经历的闹市区事故，有普通人被卷入梦境，否则梦境中出现的人物往往都有着特定的意义。 其中，身为梦主人【神秘】亦或满足特定条件就会带来致命威胁的【诡异】的情况居多。 男孩明显发现了自己，这时若不能给出一个正确的回应，事情可能会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而所谓“正确的回应”，一定会在梦境中藏有相应的线索。 问题是她们刚一进来就撞见男孩，根本还没来得及获取任何线索…… 不过下一秒，张十梦不再纠结了，而是迅速转变成震惊。 雾蒙蒙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但却有一道成年人的身影出现在男孩背后。 那人生着阳光帅气的硬朗面孔，留着寸头，健壮高大，五官清晰可辨。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男孩背后，在男孩正要伸出手朝张十梦她们打招呼的瞬间，毫不迟疑地一把将男孩推下了天桥。 同一时间，张十梦感觉自己被向后猛拉了一把。 行凶之后的男人，看着男孩先前站立的位置似乎有些疑惑。很快，他猛然抬头看向张十梦站立的方向。 男孩似乎在最后一刻想要向这边挥手来着。 但他的视野里，就只有灰蒙蒙的雾气，以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的寂静街道…… 小巷内，莫离紧紧拉着张十梦的手腕，显得似乎有些紧张：“总感觉如果被凶手发现我们看到行凶的现场，会变得不太妙的样子。” 类似的知识只在述梦专业单独的必修课中，主攻探索梦界的探梦师并不必须掌握，张十梦便顺势压低声音解释道： “你猜的没错。构筑精神堡垒时往往会加入这类违反常识的预警机制，是因为外来者很容易针对这类异常做出本能的反应。 看到恐怖的东西会害怕，遇到致命的危险会惊慌，都是类似手段的灵活运用。 潜入别人梦境时一旦不小心触发此类心理机制，往往就是触发梦主人【神秘】被动攻击的信号。 接下来大家都要注意了，这个精神世界的主人似乎是非常擅长心理攻防的老手，我们要提前预警，避免让这里的存在察觉到我们见证了任何反常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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