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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艮图斯看着还是骗骗花叶子的吉蒙里，笑了笑，唇边甚至漾起一个小小的梨涡，过了一会儿，才说：“吉蒙里，逃避天空可是重罪啊……” “更何况，战争早已经开始了，无论有没有人类，不是吗？” “……”吉蒙里无言，合上了眼睛。 高空之中的气流很大，和天空岛又不太一样。这些微冷的风拂过叶片，哪怕是冰霜元素魔兽，也觉得有些寒冷。 “你说得对。” “那你会帮我吗？”哈艮图斯笑着看过来，放开吉蒙里的叶片，“……” “不知道。”吉蒙里想了一会儿，才闭着眼睛回了一句，“天理也说不准。” “好啦，目前我们这些还没入局的就先不要说这些话啦。”哈艮图斯想着，操纵着木鹤向下，落在一处石亭边，一指，“这是我这几年最大的变化。” “一个亭子？”吉蒙里问道，眼光从四方的石桌，和石桌旁的圆柱的石凳上看过去，“你交了不少朋友嘛。” “是呀是呀，这片大地有太多有意思的生灵，要是不见识见识，岂不是白来一场。”哈艮图斯看着吉蒙里从足足有两个自己那么高的木鹤上一跃而下，不由得提了一口气。 吉蒙里好歹是个慢慢恢复的魔神，在地上踉踉跄跄得蹦跶了几下，站稳之后，才回头看木鹤上……哈艮图斯正双手撑在鹤背上，提着一口气看着自己。 吉蒙里：？ “我可是个魔神诶！”和哈艮图斯一对眼，吉蒙里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哈艮图斯在担心什么，连忙说道，“我……虽然现在还是个骗骗花的样子，但我可是魔神诶！” “一个两个的，能不能对我这个【谎言】的能力尊重一点啊！”吉蒙里气呼呼得在地上蹦了几跳。 看得哈艮图斯直捂嘴笑，轻巧得从木鹤上跳下来，落在吉蒙里身边，弯腰道歉，“原谅我吧~我亲爱的吉蒙里~” “呵……”吉蒙里把自己的眼睛从竖椭圆扯成横椭圆，斜了哈艮图斯的木鹤一眼。 阳光下，木鹤的长喙闪闪发亮。 吉蒙里一哽，这才说，“好吧好吧，我倒也没怎么生气。” “说起来，那你要不要来看看那群有趣的人类？”“哈艮图斯蹲在吉蒙里身边，凑到吉蒙里的脸颊旁边，悄悄说着，”这些人类基本没什么超凡的力量，但是很有趣哦。” “那有什么好看的？”吉蒙里不以为意，“凡人……短暂的生命于我们而言，也不过是朝生暮死，弹指一瞬罢了。” “那可不一样，这些凡人啊……你看了就知道了。”哈艮图斯听着吉蒙里的话，微微一笑，“总之，这些生命和你印象中的，很不一样。” 吉蒙里心想，‘不瞒你说，我前不久才见过很不一样的人类。’ …… 说罢，吉蒙里就给自己换了个拟态，被哈艮图斯带着悄悄溜到这个简陋的村落外观察。 和海边那个拥有神明指导和庇护的村落不同，眼前的这个小聚落，很是简陋，甚至，连村落都算不上。 由简单处理过的木板拼制的房屋，微微倾斜的屋顶上铺着的是纤长的枯草。大部分屋子，别说窗户了，连门，都是空着的，把屋子里简单的物件展览给所有人。 吉蒙里瞧过去，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团枯草，两三件陶罐，农具也没见到，大概是被主人带去劳作了。 其他的屋子也和这个差不多，用家徒四壁来说，都少了些坚固的墙壁。 “……”吉蒙里用根系戳了戳一旁的哈艮图斯，“这些木板达成的盒子居所，有什么好看的？” “是啊，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哈艮图斯悄悄说，“雪洞一样的房子，勉强饱腹的食物，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威胁，这些人类实在是在这片大陆上挣扎得生活。” “这样的生活，他们早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哈艮图斯的声音渐渐放缓，是这些人们劳作回来的时间了，“可他们也从来都不长久失落。” “哪怕什么都没有，也要把生活变得更加整洁。”哈艮图斯一指那些小小的房屋，“里面的人们动物归原，很注意整洁，把屋子里整理的井井有条……” 吉蒙里一脸平静，“那是因为他们拥有的东西还不够多，只有几件而已，整理起来当然不麻烦。” “从不失落，那那个人呢……”吉蒙里叶子一指，一个凡人垂头丧气的，一瘸一拐着回来，背上的箭篓早已用空，可腰间的猎物却没多少。 “他们的失落是一时的，等到太阳再次升起，他们还是满怀期待，兴致昂扬得出门生活。”哈艮图斯看着他扬起笑脸，弯下腰出来欢迎自己的妻女抱在怀里，一家人互相安慰着，回到房子里。 “不出门就活不下去啊。”吉蒙里倒没有这么多的感慨，说道，“这些和母兽捕猎，饲养幼崽也没什么不同。” “还有……”吉蒙里话都没说完，就被哈艮图斯握着叶子抱在怀里，捂住嘴……哈艮图斯找了找，发现没能找到明显的发生位置，只好把她搂在怀里，用胳膊物理封印。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吉蒙里用叶子拍了拍哈艮图斯的胳膊，示意自己闭嘴了。 “那你刚才说的东西也有道理，但是我想让你看得不是这些，而是……”哈艮图斯正说着，看见成群结伴归来的凡人们，他们手里都提着工具，身形看着疲惫，脸上却有惊喜，“看，来了。” “工具？”吉蒙里抬头看着归终的眼睛。 果不其然，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亮了起来，亮晶晶的，让吉蒙里想起即将日出的海面，有一种破晓的既视感。 “对，人类自己的智慧。”哈艮图斯轻轻地说，落在吉蒙里耳里，却好似惊雷，“人类的智慧，此时或许不起眼，但从来都不输魔神。” 吉蒙里猛地抬起头，哈艮图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着她的样子，吉蒙里原本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眼神飘忽几次，嘟囔出一句，“狂徒。” “吉蒙里，我是喜欢机括的。”哈艮图斯一笑，“正因如此，我才明白，这些凡人手中，那些渺小的智慧有多么珍贵。” “魔兽固然强大，可它们只知厮杀，混个温饱而已。”哈艮图斯看着三三两两升起的炊烟，以及那个在做饭当中，仍然不忘记打磨工具的猎人，“凡人虽然弱小，可比那些东西可爱多了。” 在哈艮图斯眼中，眼前的人类身上凝聚着星星点点的智慧，那些是保护自己，变得强大的根基。 可在吉蒙里眼里，眼前的人群里，一丝谎言都不曾诞生。对于魔神而言，眼前的人类就像是一盘画着珍馐的画卷，好看，但无味。 正因如此，吉蒙里没看一会儿就累了 。 哈艮图斯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仍然蹲坐在原地，看着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等吉蒙里睡了一觉，不知不觉解除了拟态，靠在哈艮图斯的腿上迷迷糊糊得醒来的时候哈艮图斯好像对凡人的心态有变了些。 吉蒙里察觉不出来，只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好似在向瓦沙克靠近。 可只是看着，也会产生养崽一样的情绪吗？ 日出拂晓之时，这些凡人又出门去了，去那片逐渐被开垦出来的土地里。今天是去干什么，吉蒙里不清楚。 她靠在哈艮图斯的腿侧翻了个身，倾斜的阳光之下，渐渐有浮尘落下。 这些往常不可见的东西，在此时清晰可见，小小的，无处可依，随着空气翻舞着，经过一场小小的旅行之后，最后又落下，归于尘土。 “我有一个想法……吉蒙里，你说我换个名字怎么样 ？” 吉蒙里不想说话，甚至觉得自己新交的朋友有点想一出是一出。 魔神的名字是力量的权柄，是来自天空的标记，突然换一个，又有什么意思呢？ 吉蒙里眨了眨眼睛，盯上下一颗浮尘，翻飞，腾转，在空中荡出去好远，最后还是落在地上，消失在视野里。 “归终，怎么样？”哈艮图斯低头戳了戳，“我是尘之魔神，万事万物最后都归于尘土，如何？” “我总觉得没这么多意思。”吉蒙里呆呆得说，“很好听……你喜欢就好。” 吉蒙里的意见好像在哈艮图斯……归终这里也没那么重要。没等到吉蒙里后面的话，归终干脆也和她一样，躺下来，看着天慢慢变亮。 过了好一会儿，那朵向小猫咪的云都飘走的时候，归终听到吉蒙里抖了抖叶子，说了一句： “那重下新认识一下，很荣幸能和你做朋友，归终。” “我也是，吉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在办公室摸鱼ing
第36章 【朋友】2（修） 在哈艮图斯……不, 归终进行凡人行为观察的时候，吉蒙里也没闲着。 作为一个有着自己追求……大概有的魔神，吉蒙里对现在连本源都没完全复苏的现状有些不满。 这么想着, 吉蒙里干脆躺在草地上, 躺在归终的身旁, 抬头看着头顶的流云。 ‘圆脑袋实在是躺着不舒服。’吉蒙里心想着, 调动着两片叶子搭在脑后, 好让自己不至于被风吹得动来动去。 这片山地向平原过度地带上的天空分外澄澈, 偶尔有几缕流云变换着，游来游去。 吉蒙里在用她那清醒了许多的脑袋思考, 到底怎么样, 才能让本源复苏更多呢…… 除了最接近本源的【谎言】本身，就是……欺骗，无论是骗过人类还是动物，都可以。 “……”想到这里，吉蒙里原本想弯下一片叶子挡住眼睛, 灵活的那一片抖呀抖，顺着心意弯下，再向下, 最后, 干脆贴在了脑门上。 ‘好惨, 连挡眼睛都做不到。’吉蒙里心想，干脆闭上了眼睛，装成一片薄荷, 顺着清风摇曳。 “好好地变成薄荷做什么, 怪呛得。”归终是被浓郁的薄荷味呛回神的, 一转眼, 就看见自己蹲坐在了一片纤长的薄荷丛里。 这些薄荷有着翠绿色的直挺细杆，还有天青色的花蕊，味道清甜，就是生长的过于茂密了些。 “……”吉蒙里没说话，只是弯了一株薄荷，在归终脸侧蹭了蹭，毛绒绒的触感，鹅黄色的花蕊在归终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归终拨了拨，反倒被这根薄荷逗得挥了挥袖子，干脆一甩袖，揽着薄荷过来，轻嗅一口，“嗯？怎么又变成甜甜花味儿了？” “你不喜欢呗。”吉蒙里抖了抖，“你喜欢什么味儿的，我换给你玩儿。” “琉璃百合，行不？”归终脱口而出，用薄荷拨了拨发边的小花，“味道也要。” “那些成片成片的？”吉蒙里用靠外的薄荷一看，不远处的房屋之间，果然盛开着许多琉璃一般的花朵。 “这些花我还没在别的地方见过……是你的标记吗？”吉蒙里问道，仔细端详着琉璃百合的样子，力图变得更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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