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我也要去!”安棋扭头往大门跑,却被灵蛇扯住衣服。 “你别去,那里危险。” 安棋:“可是爹爹他们就去了。” 灵蛇:“他们那是被迫的。” 安棋昨晚晕的早,不知道那群妖魔后面喝上头了,本性暴露,在寒山寺里一通打砸,今早天还没亮就全都被静亭压着下山去救助流民,弥补过失。 山下一处安置流民的营地里,赤牛铁青着脸,从桶里舀起一勺粥倒进流民的破碗里,流民手抖个不停,战战兢兢抬起头看他一眼,得到了赤牛一个怒瞪。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都挖下来!” 流民吓得差点没端稳碗。 “赤牛叔叔你在干什么嗷?” 赤牛看到安棋朝他这边跑过来了,瞬间换上一副更吓人的笑脸,“我在给这些流民施粥。” 施粥就是做好事,安棋欣赏地看着他。 得到了幼崽的肯定,赤牛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拉住了流民,“这点粥够吃吗?要不再来点吧。” 流民看到他的笑容简直像是白天见到了鬼,哆哆嗦嗦道:“够了够了!” “他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安棋不解的问。 赤牛道:“可能是急着回去喝粥吧。” “嗷。” 在之后的分粥过程中,赤牛对每一个人都笑脸相迎,那态度别说有多好了,说他是这些人的老乡都不为过。 他也成功得到了幼崽的另眼相待。 他现在在安棋心里就是一个很壮的,有点凶凶的,但是特别善良的好魔。 静亭过来了,恰好听到赤牛在和安棋吹牛,“你是不知道,我这只魔啊,打小就善良,无私,乐于助人,一天不做好事就头疼,正因为我的品德太高尚了,与其他魔格格不入而备受排挤,但环境就算再困难也不能动摇我美好的心肠,我最喜欢的就是做好事了!” “……”静亭要不是亲眼看到过他臭着脸让人类滚远点,可能会信他半句鬼话。 他吹牛皮不过脑子,关键是单纯的小龙崽还真的信了,拿出乾坤袋,从他为数不多的金猫猫里拿出两只送给赤牛。 金猫猫他只送给喜欢人,赤牛听说过,于是受宠若惊。 “安崽!”静亭快步走过去,把安棋从赤牛身边拉开,赤牛虽然不爽他,但也拿他没办法,打不过能怎么办,他把金猫猫小心揣到怀里。 “爹爹们呢?”安棋问静亭。 他从灵蛇的严防死守中跑出来找爹,一路走来只看到妖魔们给流民们发放食物,搭建新房,他爹的身影是一点没见到。 不是说他们也下来了吗? 静亭带着他走出流民地,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他终于看到了单郁他们的身影。 单郁扶着树干,不知为何,干呕不止,而他身边的海生月虽然没吐,脸色也很差,紧闭着唇一言不发。 龙暄嫌弃问:“你们至于吗?不就让你们救了几个人。” 海生月白他一眼,话都不想跟他说。 对于他们这种天生的恶种来说,“救人”这两个字就不该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中,“无私救人”更是让他们起一身鸡皮疙瘩,看到那些被救下的蝼蚁们对他们投来感激的目光,他们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只有来自本能的反感。 海生月余光瞥见一个小身影跑过来,收起难看的表情,踢了踢单郁,“安崽来了。” 单郁也迅速调整好表情,换上一如平常的微笑,“不是让那条蛇告诉你不要来了吗?” “我也想帮忙。”安棋边说边歪头打量单郁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爹爹你脸色不太好嗷。” “是吗,”单郁讪讪笑着,眼神扫过静亭,“应该是救人太累了。” 都怪天杀的静亭,还有天道。 静亭说他们这样下去迟早会得到天罚,要想躲过去,就得干点好人好事,积点功德,消除罪孽,他们才捏着鼻子来的,搞得浑身都难受。 他想赶紧把安棋带回去,省的他见到了那些人又…… “那些哥哥姐姐们受伤了吗?” 单郁想挡住他的视线已经晚了,安棋看了看他,往旁边跨了一步,看到了前面十来米的地方几个用帐篷搭起来的临时医馆。 因为流民人数众多,大夫人手不够,药物稀缺,有很多人病了却没有办法治疗,躺在地上等死。 单郁不想让安棋过去,一是他还小,见了里面的惨状会害怕,晚上做噩梦,二是…… “我要去救人,爹爹你放开我嗷!” 他拦住不小龙那颗善良的心。 安棋还是去了,几个大人都拿他没办法。 听着不一会从里面传来的惊喜的尖叫声,哭泣声,单郁几人也只能叹口气。 有一只小龙可以包治百病的消息很快传开了,这里排起了长队。 由于人太多了,单郁要进去见他都得排队。 安棋刚给一个老爷爷治完,老爷爷摸他的脑袋,不停说着谢谢,安棋嘿嘿笑着,大声说:“下一个可以进来了嗷。” 帘子被挑起,进来的是单郁,脸色微沉,抱起他就往外走,安棋挣扎无果。 “跟爹回家,救这些不相干的人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他们会说谢谢我。” 小笨龙,就为了一句不值钱的“谢谢”,消耗自身那么多的力量,一点都不值得。 单郁态度强硬,安棋不听话就打他屁股,不疼,但是安棋不开心地撇了撇嘴。 哼。 他们刚走出帐篷就被静亭挡住了路。 “滚。” 静亭不恼,不急不缓道:“你现在带他走是在害他。” “什么意思?” 秃驴又在卖弄什么关子? “进去再说。” 单郁抱着安棋不情不愿退回帐篷内,静亭这才开口,“安崽以后不能和我们一样,他走的必然是一条光明的道路。” 单郁不耐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的手很干净,他现在救的每个人都是属于他的功德,将会成为他登仙路上必不可少的一块阶梯石。” “而这件事情,我们都不能为他代劳。” 单郁听明白静亭的意思了,安棋日后终究还是要踏入修行之路的,现在积攒的福缘将在未来的某一天以福报的形式反馈给他,比如被困在修炼瓶颈时的一次灵光一闪,比如陷入绝境时一个生机。 单郁看向安棋,安棋眨了眨眼,他听不太懂大人们的话。 单郁还是觉得,“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了吧。” “不早了,”静亭很平静地说:“天道愿意给他时间,却不可能给我们。” 几个穷凶极恶之徒,倒反天罡,强逆因果,坏事做尽,迟早要受到惩罚。 单郁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了。 外面有人喊道:“小龙神医还看病吗?” 安棋看看单郁,又看看静亭,没有人反对的话,他就去咯。 “我来啦。” 救人使小龙快乐,在流民营几个大夫里,小龙大夫是最可爱笑脸最治愈的,而且一分钱不要,只要离开前说声“谢谢”,夸一夸他,小龙大夫就会很开心了。 由于大家对他的高度赞扬,流民们几乎都知道了他的存在,就连几十里外镇子上的老百姓都爬山涉水跑来找小龙看病。 在静亭的刻意引导下,有些流民把安棋当成了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的小龙神,人一旦对某个事物或者人有了信仰,日复一日加以强化,这份信仰就会化为相应的力量,所以安棋每天都去给人治病,但却没有怎么感觉疲惫,身体里的力量源源不断涌出。 静亭告诉他,这是来自信徒们对他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力量,但安棋对信徒是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地点头,于是静亭带着他去看了流民们为他搭建的庙宇。 说是庙宇,其实就是个小木头房子,但已经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大的诚意,门口的那两只不伦不类的石狮子还是他们日夜不停雕出来的。 庙宇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都会是神像,安棋也看到了木头桌子上摆着那只泥塑的神像。 “那里有只坐着睡觉的泥蜥蜴诶。”安棋指着它说。 静亭解释那是他,是众人为他立的神像,安棋吃惊。 “为什么要捏我睡觉的样子?” “你忘了吗?” 安棋无辜眨眼,“我忘记什么了吗?” 静亭道:“他们给你塑像,让你摆动作的时候你睡着了,他们叫不醒你,就只好照着你睡觉的姿势和神态捏了。” 安棋在脑袋里回想,在犄角旮旯里翻到了那一天模糊的记忆。 “嗷!” 他那天好像不止睡着了,还流口水了。 “换掉!”安棋急急去抓静亭的手臂,“换一个好不好。” 到时候别人问起来:这里供的是谁啊? 答:一只睡觉流口水的小龙。 安棋害臊到要钻土里去了。 静亭笑笑,安慰他,“莫慌。” “神像只是一个载体,无论模样如何,他们对你的信仰不会变,你能得到的力量只会多不会少。” 安棋捂着脸,小声嘟囔道:“但是……” 静亭在他耳边说:“放心,谁敢笑你我就帮你揍他。” 安棋想说不用,但又感觉哪里不对。 出家人可以打人的吗? 又过了三天,最后一批流民身上的疫病也被治好了。 他们送给了安棋一件衣服,和一般的衣服不一样,是由很多碎布拼缝而成,乍一看会以为是件破烂,但是静亭让安棋收好它。 “这件衣服有什么意义吗?”安棋觉得他们不会随便送件给他的。 “这个叫‘百衲衣’,各家出一块布缝制而成,他们对你的感激和祝福都缝在这些针线里了。” 这就是大家对小龙的一点心意,他们知道安棋不缺金银,但真心可贵。 安棋把它小心叠好,回去之后放在了柜子最里面,和他的糖待在一起。 他也想谢谢这些给他立庙,送他衣服的哥哥姐姐叔叔姨姨爷爷奶奶们,亲自下厨做了一大锅绿豆汤,其实他就踩在小板凳上往锅里倒了绿豆,大人们不许他碰铲子和火。 但小龙的心意到了就好了。 就在他给大家分绿豆汤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道油腻又让人讨厌的声音,“呦,喝什么呢?可否分本官一点?” 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在一队官兵的簇拥下走入流民营,抢过一个小孩手里的碗,闻了下,嫌弃地扔到了地上,小孩顿时嚎啕大哭,被大人赶紧捂住嘴带远了。 中年男人肥头大耳,满面油光,和周围骨瘦如柴的流民截然不同,日子过的很滋润,而且流民们似乎很怕他,他每走过一个地方,坐在那里的人就会胆怯后退,瑟缩身子。 他最后在安棋面前停下,上下打量了一遍安棋,眼中冒着精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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