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医慢慢浮现出些笑容来:“是善是恶又如何?我孙儿与我一样都有着绝高的行医天赋,这些年我每年偶有几次能看见他,一生所学也都交于他手,就算我死了,将来……凌西王得势,我孙儿仍旧会是天下第一的神医!”
第340章 死不瞑目 被萧云灼戳破了内心的肮脏和狠毒,古神医也露出了原本的面目,那看似慈祥的面孔此刻变得猖狂起来。 “萧云灼,你我虽不是同门,可我有这一身本事,也是多亏了你身后的师门啊!老夫如今虽如夕照郡主一般,不得好下场,可回顾一生,倒也值得了!” 从一区区小药童,一步一步成了世人仰望的神医,他凭着自己一己之力改变了自己后世子孙的起点,怎么不算值得呢? 想当年他从郡主口中得知万骨坡的事情时,他便知道,这个萧云灼,与被他偷窃了所有本事的神医或许有些联系,因为他得到的那些药方有不少都有着驱鬼避凶的作用,他们都是一样的神神秘秘,做事的风格都有些相似。 果然,他的猜测没错。 唯一不同的是,这小丫头比那个傻大夫的心眼坏多了! 萧云灼看着他安抚内心、甘愿赴死的样子,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你的孙儿能做天下第一的神医?”萧云灼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古神医,你就没想过,你孙子会比你死得还早吗?” “胡言!你这小丫头,以为胡说八道我便会信了吗?我对凌西王有大恩!王爷想要皇位,便会看重名声,怎会杀我这个恩人的后人!你以为你这几句,便会让我心慌、不知所措了?着实可笑!”古神医十分自信。 他这些年给凌西王带来的好处不止一点点,要求也只是回报给他孙儿身上,凌西王不可能会食言。 萧云灼笑了笑。 她不知道古神医的孙子是怎么死的,不过她看人是不会错的,而且还特地算过几遍,古神医的孙子绝对活不了。 她也浅浅猜测又推算了一番,其中缘由。 “我不可否认,古神医你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在行医方面,天赋极高,所以当机会摆在眼前,你便可以乘风直上,只是的你孙子就未必如你一样了,你仔细想想,凭你孙子的能力,当真能如你一般,在凌西王跟前如鱼得水?”这人想和她说话,所以她今儿特地来了,倒也不介意和他多说几句。 古神医老脸绷着,他自然不会认同萧云灼的话。 只是,内心忍不住提起时,也多少有几分忧心。 孙子天赋比不得他,但也还不错,从小不在他身边,一年只能见几次,为了孙子的安全着想,他每次都是提前安排好一些不害的东西让孙子自己去学,这孩子乖巧懂事,学得很不错。 不过也因为这样,孙儿也有个缺点,那就是在制毒方面,的确有些欠缺。 那孩子不像他,是一步一步磨炼、九死一生学会本事的,他吃的都是他嚼好的饭,所以成长得极为顺利…… 但他哪怕是有些软弱,可对于凌西王来说还很有用处,怎会死呢! 萧云灼见他这般执着,突然变得格外热心来。 “你偷了我家的东西,若叫你这么死了,我总觉得我太吃亏了。”萧云灼认认真真的,“你想孙子了吧?我招来让你看一眼?” “不可能!你休要与老夫装神弄鬼!”他绝对是不信的! 可萧云灼没给他选择的机会,她直接叫薛镜准备了一下,祭坛摆好,符纸也拿了出来,然后,便让其他人退下了,自己开始开坛做法、念咒招魂。 虽无人名和八字,但古神医被剃掉的头发很多,人就在这儿,想要点血肉为祭也是可以的。 牢房里头昏昏暗暗的,古神医前一刻明明听着那小丫头在那里装腔作势,可后来不知真的,仿佛置于一片黑暗之中。 朦朦胧胧地,眼前出现了个身影,竟是他的孙儿? 孙儿脸色有点奇怪,好像处于极大的痛苦之中,他唇色乌黑,更像是中了毒一样…… “假的,肯定是假的!”这定然是那萧云灼做下的巫术! 一个激灵,人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你休想骗我!!老夫不会上你当!”古神医大声喊着,但情绪已经开始有些崩溃,毕竟刚刚梦中所见之人太过真实,那哀怨又害怕的眼神,让他心都跟着揪痛起来。 “我刚刚顺道替你问了问。你孙儿是被自己毒死的。”萧云灼大方地告诉他,“说是你走之后,一开始挺好的,但其他人都因为他性子软弱,所以不太服他,觉得他比你差得太远,他心里难受,便想着,多向你学习,若能将毒术也进展一番,那以后定然也会像你一样,无人敢招惹,可惜啊,一不小心用错了药,将自己毒死了,可怜吧?” “不可能!我孙儿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古神医大喊着。 “你们祖孙荣辱一体,他做的孽虽然少,可也不是没有,死后在底下受罚呢,所以只能请上来一会儿,不过你放心,他毕竟年轻,做的孽还是能还得起的,不像你……死了之后,要落在我手上。”萧云灼凉薄的笑了笑。 古神医欠她神隐门一条性命呢,所以待他死后,她要将他的魂魄收起来日夜烧一烧,若他的鬼魂能熬得过这私仇,再送他下去受其他苦楚。 当然,熬过的可能,不太大。 “都是假的!老夫已经为我孙儿铺好了路!他不可能死!”古神医咬牙切齿地大喊。 萧云灼不理他了:“若你没别的话想对我说,那便等你死后,我们再见了。” 她说完,转身离开。 “你不许走!不许走,你告诉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古神医连忙大喊,一时着急,血气上涌,整个人“噗”地一声,喷出一股鲜血来,气得倒了下去。 假的,该是假的。 可是……那梦里所见,又像是真的。 被不小心毒死的?怎会呢?他的妻儿也死得突然,没有半点预兆,为何如今又是这样?! 他知道自己做的孽多,所以才没让孙子接受多少毒方,他想要孙子干干净净的做个神医,为什么老天爷不给机会! 古神医气死牢中。 年纪本就大了,这几日还受了不少刑罚,如今再被萧云灼所说的事实一气,人都死不瞑目。
第341章 求雨 萧云灼只是从牢狱出来,等了一会儿,将这魂魄直接收了,也没再和他的鬼魂废话。 都落在她手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回去之后以咒焚之,为那在外头奔忙却死于他手的门中大夫出口恶气、报了这血仇。 古神医死了,刑部这边还挺可惜的。 还以为能挖出些有用的消息,没想到凌西王派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嘴硬。 只是没两天,朝中大臣的心思都不在这些琐事上了,因为天气回暖了一些,而边关大战已不能等,如今粮草都已备好,陛下遣将出发,应对北庭。 陆老将军门下首将被点为兵马大元帅,此人有多年征战的经验,另外萧镇关和萧文愈也都在征战之列,开始准备动身出发。 大军出发之前,萧云灼还见到了那位颜军师。 也知道此人乃是二哥的师父。 “萧文越年纪还是太轻了些,虽是个好苗子,可还需教导,所以我作为他的老师,此番要领着他一起前去,我本以为自己还能多活些年头,如今瞧着,这一去只怕再难归来了……”颜无觉有些叹息,“若将来老夫死了,陛下肯定要为老夫厚葬的,只是还望门主到时候为老夫以及先师立下一牌位,送回师门供奉……” 自打萧云灼那能辨阴阳的消息传出去,他就猜出,这人多半就是传说中的新门主了。 不过这辈分和年纪差得太大,让他也有些抹不开脸过来拜见。 但也不能总躲着,就比如现在,他要是再不老老实实地出现,死后都无颜见先师了。 “这是自然的。”萧云灼也点头应着,结果颜无觉递过来一张薄纸。 上头写着他以及他那过世的师父姓名、八字以及生平,将来也好记载在他们神隐门的门徒、徒册中。 “本来老夫是打算带着那小子一起过来,给门主磕个头,也算正式入门,可那小子一听,气得比牛还倔,死死瞪着老夫,吓得老夫不敢强求,所以……老夫徒弟那一跪,我替了吧。”颜无觉也很无奈。 “……”萧云灼也能想得到,二哥现在肯定要气死了。 那人本来就倔,人也傲气,让他给她这个妹妹下跪,只怕他宁愿砍断一双腿。 “好。”萧云灼也干干脆脆的应着。 入门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过颜无觉……看着很是仙风道骨,他的跪……一般人真的不敢受,所以萧云灼琢磨了一下,直接将人带去师父坟前了。 师父也是门主,跪谁都一样。 颜无觉也有些诧异,但很明显,舒坦多了。 萧云灼年纪太小了,他是有尊重的,但老脸着实烫得慌…… …… 很快,大军出征。 萧家一门,父子四人,走了三个,萧文愈出战理所当然,只是让人没想到,那一向没什么好名声的萧文越竟然会是颜无觉的传人,一时,京中人等都不知要如何形容萧家了。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这一去,是生死不知。 朝臣们对萧云灼这个司天台少监大人,也都温和许多。 突然发现,只是让萧云灼当个官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人家一家子几乎都去战场了,除了那个才十来岁的小娃娃没去,就连刚定亲的萧家长媳,都追随大军去了边城,这般牺牲,谁家能比得上。 …… 萧文愈临走之前交代了许多,但萧文越却并未多言。 “小妹对你最是操心,你怎么也不多留些话?”萧文愈骑着马行在萧文越的马车旁,“不就是觉得比小妹矮了一头么,这有什么?” 刚才他也听颜无觉说了几句,总算是明白其中缘由了。 萧文越白了他一眼:“死了自有遗言。” “呸呸呸!你少说这些丧气话!”萧文愈立即狂躁几分,“这一仗也不知道要打多久,就算打完了……听说边关守将年纪也不小了,这老一辈的总要退下来,陛下是有意让咱们一家子守关的,若是如此,以后与小妹可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了。” 萧文越岂能不知?不过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让他和大哥那样磨磨叽叽说出那些酸溜溜的话,他是做不到。 至于颜无觉的来历……其实拜了师之后,他也早猜出来了。 他们都觉得他生气自己又低了妹妹一头,但他之前也不是没输过,论书法论学识,他哪一样就能赢了?如今再输,本也是情理之中。 他就是不喜欢,一脸晦气地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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