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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花瞪着眼睛一点儿不心虚，“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唐绵，你一个寡妇，心气儿可真高。张秀才愿意三媒六聘的娶，你竟然还挑三拣四，当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周小花，我想嫁给谁是我的事，用得着你满嘴喷粪，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周小花大笑两声，道：“那些话都是刘媒婆亲口说出来的，哪里有半点儿掺假？你不是寡妇？你没有拒了张秀才的亲？唐绵，你一个寡妇，以为自己还是香饽饽吗？”周小花双手抱臂改为双手叉腰，一口一个寡妇说得口水四溅。 唐绵冷着眉眼偏头躲闪，言语间尽是嫌弃，“周小花，你说话就说话，把口水收收。” “你....” “你什么你？我是寡妇怎么了？寡妇不能拒亲？寡妇没有选择的权利？寡妇就能被你说三道四？寡妇就能被你随意编排？”唐绵不给周小花开口的机会，咄咄逼人地说道。 众人被唐绵的一系列言语说得发愣，绵娘转性了？ 以往她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细声细气，哪会如此蛮横的与人争辩？ 陆正和李氏见过唐绵拿扫帚赶刘媒婆，这会儿倒是没那么惊讶。 “说的好！”旁边一位老妇人大声为唐绵喝彩。 她也是个寡妇，刚当寡妇那几年也拒绝过好几门亲事，也被人编排过不少闲话。 此时唐绵所说的话，勾起了她年轻时的回忆，让她感同身受。 “大山家的，你整天喜欢编排这编排那，你要真有胆量，下次当着你男人的面去编排。” 要说这周小花，全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骂天骂地谁都不怕，唯独怕她男人陆大山。 周小花脖子一缩，她可没胆子当着陆大山的面编排这些事情。陆大山要是听得不耐烦，可是会动手的。 唐绵感激地看了老妇人一眼，回头又继续跟周小花说道：“你在外胡乱编排我的事情，被我爹和娘听到后起了争论。可你非但没有收敛，还手舞足蹈越说越夸张。我爹怕你打到我娘，抬手挡了下才会无意间伤到你。” “说到底，你的伤你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所以，药钱我们出，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还有，你在外编排我的事情，我要你跟我道歉，并当着大家伙的面承认错误，说清事实。” “唐绵，你做梦！”周小花怒瞪着唐绵，满眼不服气，还想跟唐绵继续掰扯，就听到有人喊：“吴大夫来了！” 众人回头望去，是陆志强的媳妇吴氏带着吴大夫过来了。 “吴大夫。” “吴大夫。” “........” 吴大夫名叫吴运升，是清源村唯一的大夫，看诊和药钱价格都公道。众人见到他，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打招呼。 吴运升背着个小药箱子，跟一众村民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向额头带伤的周小花。 他皱着眉瞅了瞅周小花的伤口，又抬手扒拉了两下，说：“这是谁干的，两次都伤在同一个地方。这要是没受第二次伤，估计都不用敷药，过两天就能结痂。” 刚才的老妇人忍不住一笑，“大山家的，你听到没有。你后来要是不自己戳那几下，药都不用敷。” 吴运升开药箱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周小花一眼，摇摇头继续开箱拿药。 看着一众人投来活该的眼神，周小花脸色涨红。 唐绵轻轻勾起唇角，“周小花，吴大夫的话想来你听得很清楚了，五百文我们家是不会出的。不过，我爹伤了你也是事实，我们家会给你十文钱的补偿，回头给你送过去。” 当着陆大山的的面送过去。 周小花偷鸡不成蚀把米，脸涨成了猪肝色，抖着手指向唐绵，正想开口，吴运升拿着一块沾了沸凉水的细棉布朝她伤口堵上去。 “啊！” 周小花忍不住大叫出声。 “忍着点儿，先把伤口的血迹洗洗再给你上药。”吴运升拧着眉轻喝。 自作自受，还狮子大张口要五百文，想钱想疯了。 面对吴运升，周小花敢怒不敢言。 “行了，诊钱和药钱一共五十文。”吴运升上完药，关好药箱看着周小花说道。 周小花下意识地看向唐绵，唐绵摊摊手表示这钱她不出，周小花气得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 “赶紧的，我还有事情要忙。”吴运升皱眉催促道。 周小花紧咬牙关，看着吴运升嗫喏的开口，“吴大夫，我身上没带银钱，待会儿回家拿了给你送过去。” 吴运升应了一句，背着药箱转身走了。 其他的村民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们想看看，周小花究竟会不会道歉。
第5章 家穷 吴运升走了后，周小花再次瞪了唐绵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周小花，你还没给我道歉，想往哪里走？”唐绵悠悠开口道。 众人全都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盯着周小花，周小花气急，口不择言大吼：“唐绵，你个死寡妇，还想让我道歉。活该你死男人，你这辈子就该孤独到老。” 众人目瞪口呆。 “啪！” 唐绵一巴掌甩到周小花脸上，厉声说道：“你既然学不会道歉，我就教教你，撕烂你这张嘴。” 说完便对周小花劈头盖脸一顿打。 今天，她就拿周小花立威。好叫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往后她唐绵也不是好欺负的。 “啊！唐绵，你这个死寡妇，我打死你。”周小花尖叫着还手。 吴氏见状，赶紧上手拉架，实则好巧不巧地打在周小花身上。 众人见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拉架的拉架，找村长的找村长。 至于族长，年事已高，一般情况没人去惊动他。 待得好不容易将两人拉开，不少人身上多多少少挂着点儿彩。周小花这个泼妇，谁上去都挨了两下。 如今，一众人同仇敌忾地瞪着周小花。 “周小花，这事儿没完，等会儿村长来了，一定让他评评理。” 周小花披头散发，脸上还顶着五指印，身上也有好几处痛着。 见众人都一副责怪的神情看着她，心里头更来气，“谁让你们多管闲事。” 最惨的是她好吗？ 额头上刚贴的药，打架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给撕开了，这会儿又开始流血。 五十文打了水漂，她快气死了。 反观唐绵，也就头发散了一半，虽然身上也被她打了好几下，但她被人拉着根本没使出什么力道，唐绵伤得一点儿不重。 陆正方才也是气得身体直抖，李氏更是眼眶发红，见周小花和唐绵被拉开，连忙上前关心唐绵的伤势。 确定唐绵没事，才转头红着眼睛看向周小花，“我和老头子在清源村自认对得起任何人，我家陆洵更是谁都说他一声好，如今他人都死了还要被你如此编排，还要被你骂活该。周小花，做人要有点儿良心。” 面对李氏，周小花眼神有些躲闪。 “村长来了。” 听到村长来了，周小花的心慌了一瞬。村长陆康成和陆正是堂兄弟，对于儿子早丧的陆正，陆康成一向多有维护。 众人见村长来了，立马围上去七嘴八舌的开始说经过。 “村长，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也是一片好心拉架，谁曾想周小花如此不讲道理，打得我们浑身都是伤。”众人讲完了经过，一位妇人假意抹着眼泪哭诉道。 陆康成瞥了一眼妇人整洁的衣服，说：“这事儿我自有主张。” “诶！”妇人一抹不存在的眼泪，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陆康成头疼，视线转向陆正和李氏时，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联想到方才村民们说的事情经过，陆康成看向周小花的眼神变得不善。 “晚间大山回来，我会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他自己的媳妇，务必要好生管教。” 周小花身子一抖，让陆大山来管教她，还不如村长直接罚她一顿。 “村长，这事儿就不用告诉大山知道了吧！”周小花讨好地说道。 众人幸灾乐祸，周小花果真是怕极了陆大山。 “周小花，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不要到处编排别人的闲话。既然你听不进去，那就只能让大山来管教你了。”陆康成背着手正色直言道。 “行了，跟你陆叔、陆婶和绵娘，以及被你打到的乡亲们道个歉，你就先回家吧。” 周小花梗着脖子不服气，打架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让她一个人道歉。 但对上陆康成严肃的眼神，周小花怂了，“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不该动手打你们。” 话落，转身就跑，她要回娘家避避风头。 周小花跑开后，陆康成看向众人，“都散了。” 众人一一跟陆康成打了招呼，各自忙事去了。 此时的上湾田就只有陆正，李氏，唐绵，吴氏，陆康成。 “三堂弟，弟妹，你们也别气了，身子最重要。那个周小花，大山不会让她好过的。”陆康成看着陆正和李氏，温声说道。 陆正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二堂哥，你放心，我明白。” 陆康成点点头，明白就好，就怕钻牛角尖。 “绵娘，周小花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陆康成笑看着唐绵说。 听了村民们讲的经过，陆康成对于唐绵的表现很满意，早就该如此强势起来。 “我知道的，谢谢二堂伯。”唐绵应了一句。 陆康成点点头，又看向吴氏说：“志强家的，送你三叔和三婶回去。” “诶，二堂伯放心。” 吴氏和唐绵一起扶着李氏往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田地里金黄的稻子，唐绵的心情并没有多么愉快。 周小花这事儿给她提了个醒，家里还是穷啊！ 今日如果真赔掉五百文，家里的银钱估计就得见底。 她得尽快赚些银钱存起来才行。
第6章 无法安心 回到家，酉时已过大半，吴氏将人送到门口便离开了。 进了家门，陆正和李氏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神情依旧带着点儿悲伤。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痛苦万分。一年了，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伤痛，如今又被周小花毫不避讳的提起。 “爹，娘，想来你们应该也饿了，先去吃饭吧。”唐绵见两人神色不佳，连忙开口说。 陆正和李氏听到声音抬起头，神情稍缓，他们还有绵娘这个孝顺的儿媳妇。 “好。” “绵娘，方才....”陆正看着唐绵欲言又止。 唐绵会心一笑，她知道爹是觉得方才让她受了连累，和周小花的一场架，这会儿她悍妇的名声估计已经传出去了。 “爹，您放心，我很好。” 陆正点点头，“好就好。” 他这个儿媳妇，从上午的拒亲开始，似乎就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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