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家在还没有完全形成自已的学术体系时,就已纵横捭阖,只靠一张嘴足以把君王说的脑袋发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但不知怎么就出了景帝这么一个爱靠拳头说话的人。 谈论间擂台比武已经开始,观望已久的两人长久静默不动弹,颇有些高手之间“谁先出招谁就输了”的感觉,看的所有人眼皮子一抽。 快半炷香过去了,你们到底还打不打啊! 可是台上两位都是祖宗,他们不敢抱怨。 另一边的大统领隐秘的问向秉文:“雾失可靠吗,这副没干劲的样子会不会打一半放水?” 秉文隐忍的收回看往台上的目光,笃定道:“几年前南疆王以花种同雾失交易,雾失既然收下花种,答应替其做件事,现今他赴约,自然不会随意敷衍。” 大统领这才稍稍放心,不由得多出几分好奇:“那花种到底什么来头,我瞧着十分古怪。” 秉文声音极轻,慎言道:“是主子给的,南疆王也只是按主的意愿行事,这事无须深究,只要赢下考核获取机关图的掌控权,那么你在墨家的任务就完成了。” 大统领,也就是潜伏许久的二号点点头,两人还欲交谈,但下一秒便被擂台的打斗声吸引去了注意力。 没注意到是谁先进攻,只知雾失撑着的伞不知何时收拢,横在身前伞身抵住那寒光逼人的细剑。 景帝攻击如骤雨打落,衣袍翻飞,凌厉的剑锋带出乳白的气旋再次劈下,雾失忽的将伞打开,像阴阳相融的太极般借力打力,君临手腕一麻,竟是持剑被逼退一步。 雾失也足尖轻点后退一步,油纸伞重新撑在头上方,平静无波的眸子幽深的诡谲。 君临垂下眼帘瞥了自已握剑的手腕,那里发麻的触感还未彻底消失,乌黑的眼珠又转到了雾失身上,她猛的一脚踏出弓步进攻,可身体失重感来的猝不及防,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景帝就跟崴脚似的莫名跌倒。 身子快速向前倾倒,君临心中骇然,手中剑一个旋转“嘭”的插入地面,这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怎么了这是?景帝刚刚是被自已绊倒的?” “不会吧……强者对决怎么会出现这么儿戏的一幕。” 底下窃窃私语也没个准话,观看席的栖迟心脏简直快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直跺脚。 景帝没动了,她的脚像在地面扎了根,单膝跪地一手搭在剑柄,仰着头一双狭长的凤眸直直看向雾失。 雾失像只提不起干劲懒洋洋趴在屋顶晒太阳的猫,走过去微微俯身将伞遮在她的上方,柔顺的发丝有几缕滑落在她的颈间,男人身上的乌木沉香也随之晃来。 “还打吗?” 缥缈冷清的男声让所有人一惊,景帝已然不敌? 君临扬唇反问:“你说呢?” 雾失顿时蹙眉急急后退,眼中错愕一闪而过。 看的众人满头雾水。 然后他们惊恐的发现,景帝闭上双眸,一手拔出剑,步伐毫无章法的逼向雾失,攻击招招刁钻诡异,一直从容不迫的雾失明显多了几分狼狈。 “闭上眼怎么打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景帝这是在给雾失下马威吗?” 讨论浪潮一次比一次热烈,亦安身姿挺拔,笑道:“她倒是聪明。” 韫玉紧张的冷汗淋漓,林君怀眨巴眼疑惑道:“到底怎么了?” 亦安启唇:“从刚开始景帝便进入了阴阳阵,不是她不想动,应当是雾失融入了阴阳幻术,怕是有什么东西锁住了她的腿脚让她不能动。” 韫玉惊诧:“可是擂台上什么都没有……” “幻由心生,众生迷惑,幻术本质是虚无,当然什么东西都不会存在,只是景帝眼中就不是这般景象了。” 亦安说完随手将斜长的刘海挽至耳后,露出那只赤红的眼眸,唇边弯起细小的弧度。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银发异瞳,世无其二。 “嘭——” 很快众人又被打斗的动静拉回神,一双双眼睛急慌慌的看向擂台。 亦安说的很对,君临自从比赛开始时就被从地面伸出的锁链牢牢困住了腿脚,她的视线中前后是吞天灭地的巨大火焰,不论怎么使力也动不了分毫。 是幻术。 逼真的让她困在这一方天地不得解脱。 另一旁的秉文见她闭眼忽的松日气,身旁传来乐舟带有赞叹的嗓音:“闭上眼睛不去看四周,不看便不会被魔障困扰,再加上阴阳阵围困短时间无法破解,这是想要取得自由的最便捷的方法了。” 大统领看着闭上眼依旧和雾失打的难解难分的景帝,只觉得心惊肉跳,太过震撼反而让喉咙干涩,说出的话也沙哑的不成样子:“雾失逐渐处于下风了。” 秉文紧紧盯着台上那抹纤细的身姿,眼中的灼热如同火海几欲将她吞噬:“上位者骨子里都是极为自负的,开局雾失让她闷声吃了苦头,她的颜面和自尊怎么着也得讨回来,下面的局势只怕……” “轰隆隆——” 秉文话还没说完,巨响自台上炸开,狂暴的气流一层又一层的向外肆虐荡开,犹如大风过境,就连外围观看的人都被迫双臂抵在头前做着防护。 “轰隆隆——” 又是一声巨响,众人只觉大地轰鸣,擂台尘灰飞扬看不真切,待余波彻底消散,一个个才解除防备盯紧擂台,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第186章 把他给打折 尘烟彻底散去,待众人看清时,也不由得为眼前的一幕震撼到无以复加。 擂台早已裂痕累累,景帝和宗主各退一旁,一人持剑而立,拇指擦去唇角血迹,一人拿着收拢的破败油纸伞,闷声轻咳吐出一日鲜血。 秉文眼睫一颤,索性别过头不敢看她。 韫玉拼命咬紧后牙槽才压住冲上台的冲动。 亦安一如开始那般平静:“阴阳之法虚虚实实变幻莫测,景帝吃些苦头是必然的。” 林君怀刚想接话哪知道台上两人又动了,雾失再也没了起初懒散的模样,微眯的眼眸带着酣畅一战的快意。 伞被随意扔开,一身红衫如雨蝶蹁飞,手底阵法流转,阴阳五行犹如一张巨大的猎网将君临包裹笼罩。 君临也将剑收回剑鞘,赤手空拳踏碎法阵直朝雾失冲来。 毁天灭地的破釜沉舟气势惊的所有人慌乱成一团,两人眼中凌然的杀意早已让现场失控。 林君怀气血冲的脑门直发昏,他竭力大喊:“快下来别打了!景帝你是在拿你的国家开玩笑吗?你若有个什么好歹你的子民怎么办!” “嘭——” 两拳对撞,两人皆被震开至擂台边缘堪堪稳住身形,血液从指缝跌落,可谁也没在意,倒不如说打红了眼,五指收拢成拳再次缠斗一块。 “墨阁长老!您快叫停这场比试!” 他拽着老者的衣袖连连恳求,老者不为所动,视线落在少年急切担忧的面庞,又转向对面沉默的大总统,慢慢的,眼中带了一丝笑意。 内力与内力的碰撞让两人身上冒着白烟,肌肤早已发红发热要扛不住浩瀚的内力消耗,林君怀急得眼眶通红:“长老!” 底下观众鸦雀无声,照这么打下去景帝和宗主不死也要重伤,为了考核真的值得如此吗? 两人相撞的瞬间君临附在雾失耳边调笑:“瞧见没,不为自身利益牺牲同伴才是巨子该有的品行,你那边的大统领可没动静呢。” 她咧开嘴角露出尖小的虎牙,笑容恣意:“这局长老想要考察的大抵就是如此,所以你们已经输了。” 雾失微微侧头,语气依旧冷清疏离,但明亮的眼睛却多了几分属于人的真实感,岔过话题道:“日后有机会再比一场。” “当然。”君临答话间已经一掌将他击飞至台下,在众人怔然的目光中,雾失拍去身上的尘土,尽管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仍风华不减自成绝色。 “第一场,景帝胜。” 在老者公布结果的那一刻,现场爆发雷鸣般震耳欲聋的掌声,不论是团团还是一直失神的栖迟,掌心通红仍不知疲倦的拍着。 君临下台被韫玉拉着紧张检查,林君怀指着她说教下次切不可这般不注重自已的生命,而亦安则是甜甜冲她唤了声“哥哥。” 这边喜气洋洋,那边乌云密布,雾失又摸出了方块花种在那把玩,可大统领偏生又不敢说他一句不是,毕竟也都瞧见雾失用了全力。 其实并不是,雾失和君临打七分演三分罢了,两位都是大人物,不是真正立场敌对,自然没必要真得罪对方。 大统领眼色阴沉,第二轮亲自出阵。 而这边碰巧派出的是林君怀,少年心虚摸摸后脑勺:“小临哥哥你是知道的,我武功不是很好……” 墨家医师正在给君临处理伤日,君临撩起眼皮不咸不淡道:“是啊,不然初遇时也轮不到我救你了。” 林君怀又摆上了不正经样在那委屈的哼哼,结果上场没几招就被大统领打下台。 墨家众弟子默默移开眼,这么弱的人才不是我们家少主呢! 还是大统领做巨子好啦! 林君怀这下更难过了,术业有专攻嘛,我强在机关术上,真是的,你们都忘了墨家精髓是什么了吗! 第二局,大统领胜。 两边都是一胜一负,这下第三局可就是万众瞩目的决胜局了。 亦安天然无害的朝林君怀眨眨眼:“抱歉啦,我武力也很差的,初见时还是景帝救的我呢。” 林君怀震惊:“小临哥哥你是什么奇怪体质,专救可爱美少年吗!” 君临还没答话,林君怀又对亦安一惊一乍道:“不对!你那老成样呢!怎么现在又装天真了!” 亦安粲然一笑:“请说话注意分寸,我还没有大声嘲笑你刚刚输的狼狈姿态。” 林君怀:“……” 君临:“逗他玩有意思吗?” 亦安喟叹:“是挺有意思的,干脆让韫玉直接投降吧,不然让林君怀做了巨子,墨家怕是彻底没落了。” 林君怀:“……” 喂喂喂,别这样啊!我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君临一掌挥开吵闹的两人,把韫玉喊过来单独叮嘱:“若对上那面具男人,如果有实力最好把人往死里打,若是对上乐舟,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韫玉哭笑不得:“陛下与他有仇?” 在人杂的地方他自动隐起了师父的称呼。 君临郑重点头,又拍拍他的肩再三确认:“记住没,把人打折也是完全可以的。” 青年心中本来因为第三局的重要性生出的沉郁,忽然被她这几句话消减了去,韫玉眉目一派肃然:“我记住了。” 君临森然勾唇。 以为戴个面具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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