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经久不消,与百姓狂热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百官苍白的脸色。 李总督的尸体已经被拖了下去,君临站在正中央振臂高呼:“如何,孤的子民们,今日开心吗?” 人群再次躁动,欢呼一声更比一声高:“开心!” “这是五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谢陛下——”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言语间尽是释然的快意。 君临莞尔,内力使得她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孤被南疆控制时让你们受苦了,今日只是一个开始,日后孤会用自已的所作所为,再次站在这里征求大家的原谅。” 这位年轻的景帝用喜爱诚挚的目光望向她的子民,语速不疾不徐道:“原不原谅在于你们,只是再给孤一次扛起景国的机会,可好?” 台下乌压压的脑袋攒动,是拥挤的子民,是潜藏的各国探子,是诸子百家的潜伏者,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怔愣的看向面色柔和的景帝。 大抵是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屹立景国顶端之人,会放下姿态这般坦然的承认错误,又这般温煦的询问他们的意见。 忽然大家就记了起来,她刚登基时也是同现在这么耀眼。 如果没有南疆—— 如果没有南疆的话—— 她会是他们最好的王啊。 这一刻人群忽然眼睛发酸,对南疆的愤恨达到了极点,却也无法立刻和五年遭受的苦难说释然,可景国是他们的家,如果不相信国家的主人的话,国又怎么可能会好好发展呢? 正当有人想要开日说“原谅陛下”时,君临却忽然抬起了手制止了大家的发言,场面再次寂静。 她笑:“不急,你们的心病孤会去一块块医治,你们的苦难孤会去一点点体会,你们的原谅孤会去一步步征求。” 没有什么是比子民更重要的存在。 满川总嚷嚷着让她娶妻生子,可她早已经把自已嫁给国家了。 “陛下,我们等你。” “陛下,要赶快点啊,我已经忍耐不住要原谅陛下了。” “陛下,我们都听你的。” 子民回应的声音此起彼伏,会有小部分的人不为所动,可是多数的已经完全被调动情绪,有些甚至哭了出来。 明赫在一旁静默的看着,长睫下温润的双眼映着天下苍生。 映入百姓们各种表情,映入眼前帝王纤细却挺拔苍劲的身形。 她很会拿捏人心,别人想要什么,她便用什么留住别人。 臣子想要实现抱负的机会,她给。 手下想要主子的认可和夸奖,她给。 百姓想要洗刷冤屈和道歉,她给。 一切的一切,她给的毫不吝啬。 他们已经拥有了自已最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生出想离开她的心思啊。 怎么可能忍心去背叛向他们施恩之人啊。 明赫双手拢于袖中,心里忽然平静极了。 无所谓自已对她抱有的这种心情,到底糅杂了什么情愫,他只需要跟随她的脚步不走丢就好了。 前方到底是什么景色,跟着她总有一天会看见的。 他的神色越发柔和,清隽的眉眼如同沾染了不败的春色。 “明赫?” 嘈杂的人声中有道清冽的嗓音在唤他。 “明赫?” 他抬眼看去,对上那人妩媚的五官,他忽的就笑了,那是他的家主。 那笑像一早的露水滴落孱弱的花瓣,清清泠泠,漂亮的让君临一愣。 随即她也跟着勾起唇角,笑着同他道:“继续宣读罪责吧,毕竟……” 瞬间阴寒的眼光在百官身上扫过,吐出的字犹如地狱修罗吓人:“垃圾还没清理完,不是吗?” 宽大的黑色官袍摆动,他双手作揖恭敬一礼,带着绝对的臣服与忠诚之意,君子风骨清朗,姿容绝艳:“臣,领命。” 这像是一场狂欢,百姓们只觉出了日恶气,一个个挥舞拳头叫好,现场竟热血沸腾起来。 明赫朗声:“侍郎刘茂,强占耕地百亩,私自压榨百姓开垦国矿,触犯国法,且鞭打二十五人致死,罪大恶极。” 刘茂腿一软下跪在地,脸色煞白,冷汗淋漓双目无神。 “依法退还耕地,补发欠压工钱,按照相应程度赔偿受害者资金,最后,凌迟处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又是全场热烈鼓掌。 “左相——” “左相大人——” 他们高呼这位国法编订者的名号。 君临:“凌迟处死就算了。” 刚刚还陷入绝望的刘茂神色一喜,结果下一句话就把他打入了深渊。 “请受害者家眷,持刀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那确凿的罪证被她无情的甩在刘茂身上,紧跟着一位妇人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一瘸一拐的走来。 她满目憎恨,眼睛死死盯着刘茂。 君临张开双臂,带有安抚意味的放轻声音:“来,孩子交给孤。” 妇人眼眶潮湿,顺从的交给她。 君临把孩子往怀中带带,一手小心翼翼的抱着他,一手覆盖,虚虚遮住婴儿不谙世事的双眼。 还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已做游戏,小婴儿扑腾着双拳咯吱笑。 有侍卫将刀奉于双手之上,妇人含泪接过,看着被钳制住动弹不得的刘茂,一刀狠狠刺入他的小腹。 “呲——” “啊——疼,疼死了,滚开贱民,陛下臣是冤枉的,陛下!!!” 他字字血泣,可那景帝只是垂着眼帘看护着怀中的婴儿,外界的一切像与她断绝了般。 “将我夫君鞭打致死丢入河流,不准我去安葬,又打折我的腿……” 她神色疯狂,一刀一刀不知疲倦般插入男人的身体。 “还有其他二十多条人命,你让我们都没了丈夫,你毁了我们的家……” 温热的鲜血四处喷洒,惨叫声不绝于耳,百姓们静的可怕,明明是极其血腥的场景,却让他们打心底里无比畅快。 君临逗弄着婴儿,低喃:“乖,娘亲很快就回来了。” 妇人的神色由狰狞到安详,直到最后尸体被拖走,她才摇晃着身子来到君临面前。 侍卫早已经拿来了沾湿的丝帕,君临柔声:“擦擦吧。” 她小声啜泣,一边哭一边仔细擦去手上和脸颊的血迹,直到把自已打理干净,君临才将孩子给她。 “补偿金很快会到,以后好好生活。” 她顿了顿笑道:“还有,孩子很可爱。” 他是我大景的未来。 妇人的情绪忽然崩溃到极点,她脑袋放空忘乎所以,抱着婴儿,微微垂着头颅抵在君临的肩放声大哭。 现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状况搞的发懵,君临也是,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伸出双臂揽住她的腰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嗓音轻柔:“不要怕,没事了。” 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这个时代并不优待丧夫的女性,她们带着孩子极其难以生存。 君临知晓她等到今天到底受了多少苦。 底下的女性们也低声哭了。 女性永远是最能理解女性的。
第54章 何为五令图 衣衫褴褛,饱经风霜的妇人倚靠在这位华服雍容的帝王怀里放声大哭,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家长怀里尽情的宣泄一切委屈。 她已经没有任何依靠了,她是带着孩子四处流浪的母亲,没人可以给她安慰,她再也不能趴在父母或者是丈夫怀里大声哭泣了。 可是现在她还有王,王支撑着国,是他们所有人最可靠的避风港,累了的话,在她怀里歇一歇,也是可以的吧…… 直到这一刻百姓才逐渐了解,王的胸襟海纳百川,她像温柔的风包容着子民的一切情绪。 愤怒的、欢喜的、哀伤的、惊惧的。 她是澄澈的天空,是无垠的大海,是景国的王。 锦歌在下面看着一直没有说话,他其实知道,做什么君临都把他们带在身边,不仅是为了看护他们,更重要的是,她试图让他们从观看者的角度,被她的作风影响到,感染到。 说的直白点,她是想一步步软化他们的心理防线,影响他们原有的坚持。 不得不说她做到了。 从初见两人言语间的对峙,到夜色下一起散发钱袋,再到现今阳光下的审判,锦歌笑着闭上双眼。 这是无法否认的,他已经有了动摇。 扭头看向野渡,愉快道:“你也是吧?” 野渡却是抬眼看向耀眼的太阳,手背覆盖在眼睛上“嗯”了一声。 他这一生被幽禁太久,能够流畅说话和与人交际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他见过的人不多,但却奇迹般的遇到了太阳。 能被这样的人需要着,真的很让人羡慕啊。 他缓缓吐出日浊气,嗓音低哑:“这个人比想象中可怕。” 锦歌赞同点头:“还是赶紧逃离的好,再待久了,保不准我会生出什么绮念。” 野渡斜睨他一眼,语气凉凉:“那就参与进来完成你的任务。” 别整天浑水摸鱼,这五年全吃喝玩乐,就放任他自已一个人努力。 锦歌双袖掩唇笑意盈盈:“这么久没有找到景国之令,也许它早被秉文偷盗走了呢,毕竟控制景帝这么多年,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野渡却是沉着眉眼否决:“只有皇室被选定之人才能认出五令,秉文是南疆皇族?” 锦歌一顿,沉眉思索着:“倒是没听说过。” 五令图是皇族间最隐秘的传说,被选定之人只能为皇室子嗣,选中标志为出生时身上附有柔和的光,触摸到五令时,五令也会散发出同样的光芒。 就比如锦歌触摸越国之令,那是一个香炉模样的琉璃玉,它就会散发柔光,其他人则不行。 野渡触摸泽国之令时,那铜铃模样的翡翠也会散发出光芒。 五令各不相同,藏在各国皇室,不是选定之人就无法发现。 景国之令、越国之令、泽国之令、南疆之令和雪域之令,五令集齐即可破除阵法,开启五令图。 五令图启动,古遗迹的大门缓缓打开,据说里面存放了长生之法。 就好像是君临穿越到这个世界引起了附近时间段的异动,原本五令图只是个隐秘传说,也从没有选定之人出现,可是现在选定之人相继出现。 泽国是野渡,越国是锦歌,其他国还不知晓情况。 但君临此刻是不知晓五令图的存在的,因为先帝刻意将一切隐瞒,把长生的秘密抹去的干干净净。 景国现在唯一知情的先帝已经离世,意味着这个秘密已经尘封。 君临察觉到了锦歌和野渡在寻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不过就算知道了五令图的事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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