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年平静指出:“是土匪。” 君临面色哀痛:“人家弃文从医,弃笔杆子拎枪杆,怎么就你弃墨家老大位置做土匪呢?” 她反思:“真的是暴君从政期间,民不聊生至此吗?” 沈斯年一手扶着她:“哥哥,节哀。” 林君怀:“……” 你俩戏精附体呢??? 他挺直腰杆,庄严的拍了拍自已的金丝长袍,精致的面容一片肃穆:“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其次,我是越国人,景帝暴政影响不到我。” 越国善商,国家富得流油,带入现代就是迪拜,在金元宝穿的那么闪人眼的时候,两人就知道他是哪国人了。 毕竟,没有哪国那么恶俗直接用金子装饰自已。 这该死的有钱人。 好嫉妒。 少年清了清嗓音:“最后,我是被土匪抓来这里的,然后混成了老大,我也很无奈。” 他发誓,他真没显摆,句句透露着真情实感。 只不过是用钱包养了一群土匪,对方立刻跪下叫他老大,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做。 可在君临二人眼里这人压不住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周身“布灵布灵”的闪着“我很有钱快来和我贴贴一起奔向暴富人生”的光芒。 别说,君临真挺心动,景国国库空虚,正需要金元宝这样的人才。 她一勾唇,笑容顿时变得友善,拿出了对待金主爸爸的最大诚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好厉害哦。” 啪啪鼓掌。 沈斯年不解的看了眼自家的王,瞬间get到其中的意义。 待宰的肥猪呗这位。 他一本正经的跟着鼓掌:“好棒棒哦。” 林君怀:“……” 你们怎么比阴阳家的人还能阴阳怪气呢。 玩笑够了,三人恢复正经态度,一边向土匪窝的宴席走去,君临一边和金元宝,啊不是,是和可爱漂亮的少年林君怀搭话。 “具体你是怎么收买他们做老大的?” 林君怀“嘿”了一声,脸上自豪止不住。 瓷白略带些婴儿肥的脸蛋可爱的让人想去捏捏,琥珀般明亮的双眼似盛入了清早的露珠。 “我被他们抓来后肚子饿,但他们没有吃的给我,我就带他们下山去酒楼,顺带庆祝下暴君死亡,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我怎么可以不带人庆祝!” 沈斯年眼神一凛,随即很快恢复正常模样。 好想杀了这个大不敬的人。 君临温和道:“你一个越国人来景国庆祝景帝死亡?” “对啊。” 她唇一掀:“你家住海边管那么宽?” 合着我死了什么人都开香槟庆祝呗? 林君怀:“……” 我告诉你小爷有的是钱!信不信买片海域给你看! 沈斯年忍俊不禁,细碎的刘海下乌黑的眸子淬着笑。 林君怀吸吸鼻子不想说话了,转头闷声往前走。 三人的画风与这穷乡僻壤格格不入,通身贵气割裂了富贵与苦难。 君临不动声色眸子扫过四周,宽大的衣袍下纤细的五指骤然捏紧。 她的心冷的发沉。 没人愿意上山当匪,不过都是日子逼的。 国将不国,何以为家? 大景山川辽阔,应当遍布满目春色与不败的花,而不是现在的疮痍与哀痛。 这位年轻的景帝,正敛下羽睫无声悲戚。 这是她的国。 终有一日,她要让贫瘠的土壤开出倾国盛世景。 夏日的风吹的她发寒,有人小心又克制的轻轻牵住她的手。 “哥哥。” 少年在她身侧目视前方,眼底一片清明。 “我会陪你一起变好。” 王的国,终将星月成贺礼,庆这一场天下宴。
第11章 暴君说我会负责 这里的土匪意外的实诚憨厚,甚至热情好客的摆好酒席,麻溜的退出屋,将空间留给三人。 桌上倒不是什么奢华之物,全是粗茶淡饭,粗淡到什么地步呢,是只有油水飘着几根菜叶的地步。 林君怀十指交叉手臂支起,下巴懒洋洋的抵在上面,一双圆润似猫眼的黑眸悠哉的看着对面二人。 沈斯年看着饭菜不着痕迹的皱了眉,侧头询问王的意思,瞧见君临点头才拿出银针等器具开始验毒。 金袍少年唇边依旧漾着如太阳耀眼璀璨,让人心情明媚的笑容,可是眼底没有丝毫涟漪,平静……不,倒不如说是冷的吓人。 他嗓音软绵:“怎么,不相信我啊?” 直到沈斯年向她传达安全之意,君临才回以微笑:“只是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多少人会对我抱有善意。” 她坐的笔直,光明磊落又坦荡,眉眼清朗无所畏,慢慢的,林君怀的笑容消失了,同眼底眸色一般冷冽。 “是呢,景帝陛下。” 他的语气透着一股可惜意味:“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细白的手指端起碗,那油水菜叶汤被她一饮而尽,在对方惊诧的神色下,她恶劣的咧开唇角:“看来孤让你失望了呢。” 墨家的掌权人,最起码要了解各国君王的基本信息,君临的长相他是知道的,君临也是知道这些,所以一开始就没伪装,直白的让沈斯年拿出器具检验食物是否藏有剧毒。 林君怀轻笑开来,初见时少年身上不靠谱的气息尽数消散,他单手支头,鬓边黑丝倾泻而下,眼中朦胧而有光:“是很失望,暴政这些年,你可有看看你的子民过着何种生活?” “每日食得这油水汤已然是奢侈,如若不是你重赋税重徭役,广建宫殿残暴不仁,不理朝政醉生梦死,泱泱大景何以至此?” “民,何以至此?” 他语气骤然加重,神情变得冷冽,眼中升起无法压抑的怒气,那是恨不得亲手斩杀景帝的愤怒。 君临正襟危坐,眉宇一派肃穆,没有任何逃避的意思,坦率直面的撞上他饱含怒火痛恨的眼眸。 但一旁的沈斯年敛着长睫安静到带出冷酷的意味。 空气像被寒冰冻结,没人可以去替百姓说原谅。 “正如孤饮下这碗油水汤,百姓所受之苦孤也会去一一体验,以孤之身,验万般罪恶之苦,孤既然犯了错,那便敢受着。”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磅礴之意似要穿透苍穹。 “而后恢复国家经济运转,抚民生,赦天下,孤会再次站在大景顶端,让民认可。” 她只是普通正襟危坐的姿势,却如高站山顶的巨人。 猛烈狂暴的飓风裹挟大雪,一次次拍打着她要将其推下山崖,可是那人脊背犹如钢铁挺直,衣袍猎猎作响双袖灌入刺骨的冷意依旧不屈的凝眸远望。 向前一步即是万丈深渊。 是她自已制造的深渊,也是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她推入的深渊。 身临绝境的帝王孤注一掷般决绝开日:“只是一个国,孤担的起。” 不然日后何以一统天下,担起其余四国? 她早已做好了觉悟。 沈斯年侧头专注的看她,心脏扑通躁动狂跳,随后敛下眼睫移开视线,低下头唇线微扬。 虽然不介意自已侍奉的王是何种人,可是此时他却深刻的意识到,他也会因对方的自信、强大、担当、无畏、坚韧而欢喜。 林君怀放下支着脑袋的胳膊,心神被灼的发烫,缓慢坐直身子,忍不住拿出对待贵客的姿态面对这位帝王。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是被她的话感染到了。 金袍少年嗓音微哑:“漂亮话谁都会说,你如何做?景国的现状就连朝廷百官也已然放弃,风化的朽木你又该如何让它枯木回春?” 面对全世界都知道的不可能,你又该如何逆转? 眼中的冷意很快又回来了,林君怀并不认可一个只会说空话的人。 “如何做?” 她拢着衣袖轻笑一声。 “缺粮种粮,生病治病,水灾疏河,缺钱拨款,轻徭役赋税,养民生经济。” 君临眸光锋锐:“总得一步步去做,不是吗?” 林君怀被她直白的回答整笑了,手捧着小腹笑的直不起腰,笑的他直掉眼泪:“这个道理哪位帝王不懂?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更别说你景国本就没有实力再支撑你做这些……” “孤愿探求正确之道。” 君临毅然打断了他未说出日的话。 “孤以兼相爱,交相利,尚贤、尚同、节用、节葬作为治国方法,你仍觉做不到?” 林君怀蓦的瞠大双目,到底还是个少年,论心性远没有君临这么老成,他眼中泛起涟漪。 她说的是墨家主张。 他怎会否认自已的学派不行。 诸子百家中,她要以墨家思想为治国理念吗? 雪域主道家思想,南疆为阴阳家,泽国是农家,越国为儒家,而景国要选择墨家吗? 君临站起身,闲庭信步至他身旁,诚意十足的伸出纤细白葱的手:“如何?再信孤一次,墨家可愿督促孤随孤一起努力?” 这意味着,景帝许了百姓们一个“兼爱平生”的未来。 如何? 两字在他耳边不断回荡,林君怀直直的望向她的双眼,那是最可能泄露人情绪的地方。 可是看了许久都未曾发现端倪,只是有火。 他在那双黑眸里看见了明亮炙热的火焰,熊熊燃烧坚定而澎湃,激的人不由自主想再信她一次。 金袍少年沉默许久,搭上她的手,忽而亮出一如既往的璀璨笑容,可爱的面容天真憨厚:“如果日后的效果不是我想要的,墨家子弟是会来刺杀你的。” “铮——” 是剑出鞘的声音,沈斯年冷着眼已经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林君怀依旧笑眯眯,君临也跟着爽朗笑出声。 “哈哈哈哈,孤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林君怀看着眼前跟之前暴政判若两人的男人,心中不由生出些念想。 景帝啊。 他双手拢于袖中,站如青松,金色长袍衬出少年稍显纤细的身姿。 景帝也是,身姿高挑却纤细,双肩比平常男子还要瘦削,担得起破烂不堪的国家吗? 他…… 林君怀一顿,面色古怪的收回打量的目光和多余的想法。 不知不觉就被这个男人吸引注意力了。 但是,要不了几年他就会比她高,双肩也会比她更牢靠。
第13章 暴君说先分别 富得流油的金元宝请了主仆二人喝了碗菜叶油水汤。 本来是想借此讽刺下民生艰苦,可当对方面不改色的喝下时,他也说不出什么挑刺的话了。 吃完饭就此分别,饭桌上傲骨天成的少年这会儿又没了正形,抱着救了他的大佬的腰哭着不撒手:“小临,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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