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能忍呐!”秋东感叹。 他自认做太子那些?年忍辱负重,尝尽世间百般滋味,在乌景成面前做尽了卑躬屈膝之事,可真?遇到这种事,那也得分分钟破功。 可见,人和人的下限并不共通。 “咱们该走了。” 掸一掸肩膀蹭上的灰尘,秋东双手插兜,身影消失在原地。 “不再看?看?吗?”谢必安纳闷儿。 能猜出来,不过—— “确实要?看?一看?的。” 事实上,乌景成逮住这个机会,可不会简单的像他老婆说的那样?,只要?一笔钱就能把人打发了。 秃顶男直接被他当成了提款机,隔三差五就从对方手里?拿钱。他还?得意?的威胁秃顶男: “我调查过了,你那公司平时都是你老婆在管,你就是个凤凰男,不想让你老婆知道这事,就乖乖听话?。” 每回拿到钱后,他就把老婆送到秃顶男家去。整个人鸟枪换炮,车也开上啦,人也搬出城中村啦,外面相好的也找上啦,就是硬挺着不离婚,死死拿捏两人的把柄。 哪里?能料到,秃顶男又不傻,在给乌景成的钱超过五十万后,果断报警,指控乌景成诈骗。 秋东看?的津津有味,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把瓜子开始嗑,对谢必安道: “这个我知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二?百六十六条规定:个人诈骗公私财物50万元以上的,属于?诈骗数额特?别巨大。诈骗公私财物,数额特?别巨大或者?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这年头,能在社会上混,多少?都要?懂点?法才行。乌景成就是太自大,以为他真?的捏住了对方把柄,实际上对方并不怕他,而是伺机等着搞他。” 谢必安被分了一把瓜子,陪着大人一起看?戏,真?心实意?道: “这三百年你是真?没闲着,连人间界的律法都掌握的如此熟悉,想必咱们冥府的律法也不在话?下,你真?不考虑在冥府任职吗?” 秋东不接这话?茬,肯定道: “哎,这秃顶男可不是善茬,他一个凤凰男,还?敢找有夫之妇当小三,无非是寻刺激,贪新鲜,不可能对乌景成老婆有情分,她也要?倒霉喽!” 果然,秃顶男不仅搞乌景成,还?连带乌景成老婆一起告了,指控这夫妻两仙人跳,破坏他的家庭,他是被乌景成夫妻联手拍了不雅视频,才不得不妥协。 后来实在无法面对妻子儿女,于?是主动报案。 再加上乌景成单位的前同事也因为他在饮用水中投避孕药一事报警,警方已经初步确认了乌景成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所以,这一遭下来,乌景成被单位开除不说,还?面临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他老婆作为从犯,被关押了一年。出来后实在咽不下那口气,蹲守了很多天,终于?找到机会给了秃顶男致命一击,自己也锒铛入狱。 乌父乌母经过一系列打击后,家里?没了经济来源,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回乡下老家种地为生。 老家的人都知道他家那个有出息的大学生儿子犯罪被抓了,儿媳和有妇之夫搞在一起,不是啥正经人,难免指指点?点?。 一家人在指指点?点?中过活,总也抬不起头。孙子再也做不成小皇帝,小小年纪天不亮就得跟着下地,孙女更是当个大人用。 要?不是政策不允许,他们甚至都不愿意?送孙女去上学,留在家里?帮着干活儿多好呐! 过了两年,终于?等到孙女十四岁,他们迫不及待的给孙女找了婆家,收了彩礼,欢天喜地的把孙女送去给傻子当老婆。 于?是孙女连夜逃走,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无音讯。 傻子家里?没得到人,自然想要?回彩礼。乌家又不想还?,双方争执中,乌父摔断了一条腿,钱也没保住。 自此家里?唯一健全的人就成了才七岁的孙子。 很多村人都说,老两口早早去了,那孩子才是解脱了,老两口也解脱了。 然而,老两口一直到他们儿子出狱那天,还?吊着口气活着,欢喜的对孙子道: “你爸爸马上就回家啦,他可是咱村儿第一个重点?大学生,当年凭借自己的本事考进大城市事业单位,等他回来咱们的日子就好过啦。” 然而左等右等,一年两年,那人始终没回来。 当年调皮不懂事的孙子,成了村里?最沉默寡言的人,孤家寡人一个,三十四岁瘦的跟竹竿儿一样?,送走了爷爷奶奶后,终于?在坟头看?见断了一条胳膊的男人。 那人满面风霜,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各种疤痕,问?他: “要?跟我走吗?” 孙子拿着简单的行李,头也不回的往村外走: “你我父子之间,上穷碧落下黄泉,不复相见。” “大概就是这样?,你要?是想知道更具体的,到时候再去人间界亲眼瞧瞧,不过十多年,一眨眼而已。” 谢必安合上生死簿,对秋东道。 秋东对乌景成此后的遭遇不再有什么期待,倒是对谢必安手里?的生死簿比较感兴趣。 “这东西不是阎罗的法器吗?怎么在你手里??” 谢必安用一种很神奇的语气诱惑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咱们酆都城想借阅,阎罗殿难道会拒绝?你日后还?想看?谁的命运,一句话?的事罢了,只要?你成为咱们酆都城的人。” 秋东不为所动,扔掉手里?的瓜子皮起身,居高临下道: “我自己去看?。” 从生死簿上看?到的,哪里?有亲眼所见来的畅快。 按照范无咎给的地址,心思电转间,秋东就出现在一个小区的快递站点?外。 秋东缓步走进去,店内一个四十左右,身量不算高,一头毛寸,踩着人字拖的男人,操着一口川省方言和老板搭话?: “啷个天气热的要?死,有空就去搓麻,命苦的人才搞这点?小生意?噻,连糊口都不够!” 老板和他是熟人,知道这不是正经人,不想得罪他,边称重边恭维道: “还?是你小子头脑灵活,每天坐电脑前头,动动嘴皮子就能把茶叶卖出去,厉害噻!” 是咯,小区熟人都知道,这家伙好吃懒做,在外边儿打工时染上了毒|瘾,送去戒过毒,出来后老婆跟人跑了,工作也没了,整天在家倒腾着卖茶叶。 从批发市场进货,十几块一大包的茶叶梗,他能在网上卖几千块,另外送几块冰糖做搭头。 逮住一个大冤种是一个。 还?真?把自己给养活了,还?提了车,也算是附近一名人。 秋东打量这人,面上确实有几分晋王乌景岁的影子,但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 谢必安气喘吁吁的站在他身后,小声问?他: “谁能看?出,整个东南一代最大的毒|枭,会是这么一老实巴交的人呢,对吧?” 一半一半吧,秋东能看?出来,这家伙身上不对劲,牙齿发黑,明显还?在吸。 可谁能想到昔日说一不二?的晋王爷,会变成如今模样?呢? “跟上去瞧瞧。”他道。 豁,一进屋就被这家里?的脏乱给镇住了。 地上,床上,乃至于?厨房碗柜上,全都是垃圾。浓郁的各种食物发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秋东当即就隐匿了嗅觉功能。 毫无准备的谢必安干呕出声,连连后退: “这年头能让鬼都感到恶心的东西不多了,可见这位仁兄比鬼都可怕。” 可不是,乌景岁在这种环境里?,还?能面色如常的坐在电脑前和人谈交易。 秋东艰难绕过垃圾,站在乌景岁身后,只见他在群里?发布消息: “正宗川省冰糖,明矾,一斤九百,送二?两茶叶,川省发货,三天内到,最迟四天,下单私联我。 另外,为了避免混进不懂行的,下单前请提供使用视频。” 群里?有人回他: “懂,我们都懂,老板你可真?是个谨慎人!” “对对对,我们买的是冰糖,是明矾,可和其他东西不相关!” 乌景岁嗤笑?一声,从桌上的茶缸子里?摸出一颗冰糖扔嘴里?,嚼的嘎嘣脆,面无表情打字: “重复一遍,本店只卖冰糖和明矾,比市场价高,自愿买卖。” 群里?人立马回他: “当然,我们都是自愿的!” “只要?能吃到品质好的冰糖,贵就贵点?吧,无所谓的!” 乌景岁又说: “为了避免麻烦,每人每次最多可购买量不能超过一千块钱。” 群里?人当即道: “老板严谨,真?严谨!” 秋东见乌景岁打开后台,每月销售量高达八十斤,要?都是毒品,那确实够得上东南一代最大毒枭的称号了。 他去床底下那个蛇皮袋瞧了一眼,满满一袋子,竟然真?的都是明矾。 谢必安耸肩: “你别看?我,他就是个卖冰糖的。哦,其实这么说也不全对,他一开始卖的是冰糖,后来嫌冰糖成本高,就换成了明矾。” 秋东:“……” 上一回这么无语,还?是范无咎在他棺材外敲了三天三夜。 “就不怕买方找上门来?” 谢必安露出了一副牙疼的表情: “报警?那等于?自爆吸|毒,买卖毒|品,没那么傻!线下单挑倒是有可能,所以他从不发川省的货,只卖外省,没人会为了那几百块钱特?意?找上门。” 秋东重新站到乌景岁身后,只见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有上百个订单了。 他正熟练的处理?那些?订单,然后从抽屉里?翻出塑封袋子去到床边,弯腰,随手从蛇皮袋子里?抓出两把明矾塞里?头。 抓抓油腻的头发,又从卫生间拖出尼龙袋子,从里?头掏出两把茶叶塞塑封袋里?。 齐活儿。 啊这,秋东看?看?电脑桌面上,不断有买家发来“老板严谨”的消息,再看?看?乌景岁抓完茶叶挠屁股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谁。 “想办法给警察透露点?消息,让他们头疼去吧。” 狗屁的大毒|枭,顶多一诈骗犯。 不过往后怕是没人敢在网上进行毒品交易,快递检测也该再次加强啦。 算起来,乌景岁是做了件好事? 秋东站在小区下面的遮雨棚中,看?着警察全副武装的冲上去,面无表情的想,乌家,当真?专出没品的人。或许改天该寻一寻乌家祖坟,瞧瞧是否风水有问?题。
第240章 搭讪 秋东在乱葬岗住了三百年, 行事当真百无禁忌,说刨自己家祖坟, 那是毫不含糊,当天就去了。 做人的时候干这种事堵不住悠悠众口,如今做了鬼再干,半点心?理负担也无。 原本是想找乌家老祖宗唠唠嗑儿,问问对方?瞅着一众儿孙如今的下场,有没有掀棺材板儿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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