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柔拍拍司云深的手,“我也去,我不能看着他越陷越深,哪怕他再不成婚,也非大事,可我自笼中飞出,如何忍心看他自断双翅?陛下很好,比之洪庆,云泥之别,可再好的帝王,都非良人,女男皆如此。” 她摸摸司云深的头发,“再试一次吧,总是我教他如此,若他仍执迷不悟,我也放下这悬了半世的心,不过为他多留些人脉钱财,莫要困死宫中,寸步难移。” 她们离开的司国宫殿,此时正斗翻了天,大皇子司守仁,二皇子司守义,三皇子司守礼,平时都算安分,可洪庆没留下遗诏就这么去了,面对至尊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诱惑,他们都没办法放弃。 拉关系,孝皇后,争斗间,封国士兵已至,连破边关十城,直逼司国京城,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暂放争斗,商量起对付的法子。 司国并不弱,之前在于没有防备,如今一旦抵抗,双方便难分胜负,成胶着状。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理朝看准时机果断出击,封国空虚,阑山一路推进,很快围住封朝国都,封国南下兵士相距甚远,正与司家交战无法回转,封朝贵族很快从一举吃下司家边城甚至司家国土的野心转变为祈祷封家国都不失的侥幸,但所有人心上都悬着一把刀,困兽之斗,赢面几何? 封岸离本成竹在胸,打算聚起法力给蝼蚁一点代价,他要这些凡人跪地求饶,他亦不会放过,可很快,他就发现,他聚不起来,他又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凡人,和外面那些蝼蚁无甚区别。 慌乱之中急忙寻找保护罩上的洞口想要寻求外援,却发现无洞可钻,封岸离不由怀疑,是谁在算计他?神界?魔界?哪一位?他仇家遍地,一时倒是无法定位到人。 心思流转千遍,面上一点不显,此时倒是想起了应急解决办法,他从未信任过神界,确实留有后路。 顾明晚在一旁催促他,“你快引魔气来灭了他们,若是输给这些凡人,你我可丢了大脸面!” 封岸离呆呆的,并不回话,顾明晚皱眉,推他,“憺蛄?你怎么了?” 她不知道,陆理却看得分明,封岸离已经金蝉脱壳,打算离开。 顾明晚还以为封岸离被吓到了,正叫人唤太医,陆理却已经跟着憺蛄到了人间保护罩靠近魔界处,只见憺蛄神魂一变,朝着保护罩攻去,本可攻开,但因陆理在,瞬间修复,在憺蛄看来就是那保护罩毫无动静。 他又攻几次,怒火冲天,“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可以攻开的?我试过!是哪个贱人加固了这保护罩!” 既然骂到了陆理头上,陆理自然要说明,“是我。” 憺蛄吓得回头,发现空无一人,细思声音,从未听过,“阁下何人?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为何要如此捉弄?” 陆理语气清冷,“你进了人间,使了法术,便违背于我,憺蛄,你可明白?” 不知憺蛄心中翻涌过多少念头,最终他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是你!千年前那人间战神?” 话一出口,一切合理起来,憺蛄恨道,“你竟然没死?我父尊为你所伤,我一直听闻你融入保护罩中,你神魂竟然犹在?” 说着他朝四面八方攻过来,陆理扔出仙魔罩,打开传音开关,里面憺蛄已经快疯了,他没打算求饶,因为他听说过这个战神有多讨厌神魔入人间,求饶无用,可他的法术尽数消弭,再聚又聚不起来,憺蛄怒极,可无法。 陆理轻笑一声,她如今将修炼与科研融合,可自取天地间的元素瞬间制成所需之物,至今无敌,比如这个仙魔罩,就是陆理起手时制成的,再起手势,用阵法困住憺蛄,双重保险,陆理这才往封国去。 封国国都已破,封国灭,顾明晚顾陵和据说被吓傻的封岸离一同被押往理朝。 理朝国都,张灯结彩,欢歌笑语,司守信看陆昭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放弃,他坦然面圣,“陛下,臣蒲柳之姿,侍奉陛下实属陛下重情,然臣多病多灾,不敢久居宫内,恐伤圣体,求陛下恩准臣离宫。” 陆昭高坐尊位,只能看到司守信的发顶,她突然认出来,他戴的,是她作为顾明昭最后一次送与他的木簪。 那木簪是她因与司守治走近之故,对司守信起了愧疚之意,亲手雕刻而成,陆昭呼吸急促一瞬,很快恢复平常,似是淡然出声,“不允!” 司守信抬头,有些讶异地看向陆昭,陆昭俯视他,“朕不允你出宫。” 那些记忆,封存于脑海深处,陆昭略起愧疚,又很快摁下,她是帝王,本就可以广纳后宫,司守信想放下,她偏不放他自由。 这就是帝王之爱,陆昭告诉自己,女男皆一样,身处尊位,富有天下,自然要将所爱之人困在身边,哪怕他不愿,又有何妨?他必须陪着她!
第四十八章 却说理朝攻破封朝国都, 封国灭,封岸离与顾明晚和顾陵顾祖母被押往理朝国都,陆昭亲自见了顾陵一面。 如今她不需伪装, 可几年未见,顾陵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个女儿,他刚被用过刑, 蔫蔫地趴在地上,陆昭示意人将他锁住,又示意人退下,这才靠近些, “顾陵。” 顾陵听有人唤他,有些费力地抬起头来,在赃污的发丝间, 看见一宫装女子站在牢外, 他想看清楚些, 却因为眼睛受伤, 不得清晰。 陆昭再看顾陵,如同看一只丧家之犬, 曾经她在顾府大约就是这般模样, 如今风水轮流转,顾陵匍匐在地, 遍身污浊, 而她陆昭, 即将一统天下,坐拥人界。 那时, 她何曾想过今日呢?那时的精神暴力让她时常怀疑自己、质问自己,对未来饱含期望的同时也带有极大的不确定性, 期望是为了活下去,不确定是现状实在太过无解。 陆昭语气平淡,“顾陵,你送顾明昭入道姑观中,是为了让她听话,出来后心甘情愿做顾明晚的垫脚石,我说的可对?” 顾陵恢复了些意识,瞬间听出了顾明昭的声音,这声音阴魂不散,在他们顾家人耳边响了足足几年,前段时间才消散,他绝不会听错。 他未见过女帝,只以为顾明昭魂魄一直没有散去,从前折磨他们,如今又来寻他,顾家曾用尽各种驱邪法子,都驱逐无用,顾陵向后一退,被铁锁铁链困住,牵扯到伤口,不由哀嚎出声。 陆昭继续道,“听出来了?没错,是我,我是顾明昭,我问你,你送我入道姑观中,是否为驯化我?若我未死,出来后你们又想要我做什么?” 陆昭声音平静,顾陵颤抖着身子不说话,陆昭轻笑一声,语气森冷,“不说,就先上双倍酷刑,双倍不行再翻倍,如此叠加,顾陵,我劝你说,你若敢撒谎,同理,那道姑观可还在,你不说我早晚问得出,只是那时,你已毫无价值,我表姐是女帝,你任凭我处置,她更与幽冥阎君相识,你死了也不得好过。” 想起顾明晚说起过的梦,顾陵更加哆嗦,十分害怕,语气中都带着颤意,可他不敢撒谎,“是,是,是明晚寻我,说你得了四皇子青睐,可她实在心悦四皇子,所以我们便借着五皇子出京,送你入道姑观中,初时是打算叫你给明晚做媵妾,一同嫁于四皇子,四皇子知晓后,亦不曾干涉,却不知明晚做了一个梦……” 他咽下嘴中的血水,“明晚梦到四皇子登基,他们帝后为一段佳话,可他们很快被你毒死,你联通五皇子扶持你生的孩儿登基,幼帝是你与五皇子私通生下的孽种,你杀尽四皇子的所有皇子,撅了四皇子与明晚的坟墓,将顾家满门抄斩……” 顾明晚说的是顾明昭暗中派人将顾陵剁为肉酱,名为战死沙场,实则给她自个儿添个忠烈之后的噱头。 陆昭再未与顾陵多话,很快转身离开,她早有猜测,送她入道观是为了驯服她,让她心甘情愿做顾明晚的踏脚石,缢死她的借口是虚无缥缈的未来,谁也未曾看到未曾经历过,却皆默许顾明晚因此取她性命。 地牢中,光线幽微,陆昭落下两行清泪,以父之名,逼她为妾,她初时到道姑观,想到的便是此目的。 道姑观中,她也曾摇摆过,怎么可能不摇摆呢?有时告诉自己,做皇帝妾室也没什么不好,有时却会念及司守信,希冀他能娶她更夺得皇位,甚至极偶然的时候,也会想要与司守信双宿双飞,管他什么天地阴阳女男,与她何干?她已极幸运,遇到一心与她相守之人,这种时候,她便很盼着司守信能归京来救她。 可最终,她却走了一条最未想到的光明之路,思及此处,陆昭心情好些,曾经的伤疤永远存在,可人,不能总看着那些伤痕。 回到宫中,未去后宫,陆昭在偏殿歇下,大概因顾陵所言之故,她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境。 梦里,顾明晚未去道姑观中发疯,顾明昭装作低眉顺眼,以媵妾的身份入了四皇子司守治的府邸,待司守信归来,一切已成定局。 她没有自己的嫁妆,没有大红的嫁衣,像是热闹婚礼的一个小小点缀,为活命,只能随顾家心意,顾明晚笑话她,“母为妾,女为妾,也算是传承。” 顾明昭却已经麻木,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既然一心之人已不可得,她正好坚定地谋求权力,而权力,需从司守治的宠爱中求得。 她争宠,献媚,装作情意绵绵,司守治喜欢什么样子,她很清楚,也把握得很好,顾明晚气得牙痒痒,司守治宠她至深,直说去了神界,也要带着她,将来封她做天后当当。 此时才算闭环,那天顾明晚大喊的“你怎么配当天后”,终于有了对应,顾明晚与司守治确实都被批字“神仙转世,贵不可言”,只是没想到他们带有记忆。 陆昭记下此事,打算与陆理商量,如何应对。 司守治被立为太子,立顾明昭为太子侧妃,司守治称帝,立顾明昭为贵妃,看着好像是宠爱极了的样子,最后甚至废了顾明晚,立顾明昭为皇后。 梦里的陆昭也不由有些奇怪,这里和顾明晚说的不一样,不过顾陵和顾明晚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他们说的话也没什么可信度。 为了贬低,编造谎言,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梦境突然一转,司守治突然驾崩,顾明昭的幼子被立为新帝,顾明昭垂帘听政,朝堂之上的摄政王则是司守信。 多年未见,司守信早已历练稳重,很多时候,陆昭也看不透他。 这个司守信很让人陌生,他协助顾明昭,却并不与她亲近,至于顾陵所转述孽种,更是无稽之谈,司守治又不是大傻子。 直到…… 陆昭一直围观,突然场景一转,她被困在顾明昭的身体里,看着顾陵拔剑刺来,“贱人,还我爱女命来!” 这是顾陵要求的三人密谈,实际上是刺杀计划,用的口号是给顾明晚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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