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拆开一颗棒棒糖放进嘴里,心里在遗憾家里又多了个小孩,还是非常精明的小孩,不能像以前那样抽烟了,听到兰波的问话,她笑了起来,“这个点了,什么时候拿都可以,拉你来散散心,我们还可以看看日出。” 兰波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套,“你……所以……” 森鸥外耸了耸肩,“不然呢?” 她拉上兰波,“走,我们去下一个地点。” —— 他们来到一家装修复古精致的酒吧,这个时间居然还有不少人。 森鸥外引着兰波坐在了角落里,然后在兰波疑惑的目光中走上去和一个人攀谈,没一会就拿到一把吉他,坐在了驻唱的位置上。 森鸥外调试声音的过程很短暂,却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酒吧特有的昏黄灯光下依旧白的晃眼肤色,精致昂贵的衣着,长而卷翘的睫毛,长长的头发被一根红色发带扎起,松垮地搭在肩上。 她拉过话筒,漫不经心又令人着迷的声音响彻在所有人耳边,“这首歌送给我的法国朋友。” 所有人看向角落里唯一的“外国人”,听到法国人这个关键词,已经有人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结果发现这位法国人长相也是十分出色后,于是还没开始演出就有不少人开始喝彩。 当吉他声响起,所有人回看过去,而低柔又沙哑的嗓音缠上耳尖时,所有人安静下来。 是一首法语歌,兰波没听过,“唱的……还不错。” 已经不能用不错来形容了,而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温柔而缱绻,和横滨这个黑手党盛行的地方格格不入,却又那么令人沉醉。 镜头从兰波背后延伸至灯光下、最中心的森鸥外上,兰波撑着桌沿,无法看见他的表情。 不过却能听见他喃喃的自问,“……我应该……讨厌,或是恨你吗?” 兰波开始无意识地握紧拳头,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越来越紧,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台上的森鸥外又被下面的人群起哄着多唱了几首节奏感十足的歌后,就看到角落里弯腰蜷缩起来的兰波,她放下吉他,谢绝了挽留的人,快步走向他。 “兰波?兰波?” 森鸥外摇晃了下兰波,他缓缓直起身,右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抓皱了一片衣领,他疼得脸色发白,冷汗浸湿了后背。 森鸥外半拉半扛着兰波走出酒吧,来到角落的小巷里,她迅速地扯开对方的衣襟,露出宽阔的胸膛。 (观影厅里——) 在所有人说话前,【兰波】先发制人,“接着看!别想太多!” 他受够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们了。 然后他扯了下嘴角,“我恨她。” 她连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算计他。 (观影继续——) 森鸥外把手抚在上面,能看到心脏处有条缝合线,她摩挲着这里凹凸不平的表面,面容大半都隐没在夜色里,晦涩不明,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冷漠而无情。 “呵……呵哈哈哈……”兰波靠着墙,看着森鸥外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 森鸥外一点一点地帮兰波重新整理好衣着,没管兰波的笑声,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淡淡道:“只是心理问题,和身体没关系。” 屏幕外的【兰波】把手放在同样的地方,面容冷淡的同时,声音又让人分辨不出情绪,“这里,被植入了一个微型炸弹,能轻松杀死我。” 【兰波】停顿了一下后,补充道:“是森先生干的,遥控器只有她有。” 短短几幕,故事却千回百转。 开始提取关键词,失忆,超越者,流落战败国,算计,恢复记忆,微型炸弹。 尤其是镜头里【森鸥外】冷漠的神情,一时间竟没有人敢说话。 最后是奋笔疾书了半天的【莎士比亚】放下笔,轻轻叹了口气,“过于复杂了。” “我说的是感情。” 【波德莱尔】也是复杂地看了眼【兰波】,装作漫不经心道:“我不了解之前发生了什么,不予置喙。” “但我必须要说,你现在自由了。” (观影继续——) 兰波突然发力,用力地抓住森鸥外的两只手,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低头直视森鸥外冷漠的眼睛,“我应该杀了你!” 森鸥外的表情终于变了,但只是牵动了一丝嘴角,发出一声嗤笑,“兰波,我应该没和你说过,我平等地恨着世界上的每个人。” “包括我吗?” “……是的。” 趁着兰波松手的间隙,森鸥外抱住兰波,而兰波也紧紧回抱住了她,身高差优势让他轻轻松松地把森鸥外圈在怀里。 兰波咬紧嘴唇,“……你是魔鬼吗?不要再控制我了。” 森鸥外把头搭在兰波肩上,终于笑了,“我们认识六年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你感性大于理性,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没有试图寻找魏尔伦的踪迹,没有试图联络祖国,而是没有求生欲的选择一味相信记忆死在横滨。 你不适合当个谍报员。 (观影厅里——) 【波德莱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兰波】,“是吗?兰波?” 汗流浃背了吧,兰波。 【兰波】:…… 看着另外两个世界明显已经没了的同位体,他无法反驳。 其实“兰波”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他为了工作放弃家人和女友,当年因为中也产生分歧时也会冷静地说打断魏尔伦的腿也要把他带回去。 不过他的确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魏尔伦,而【森鸥外】成功把这份理性转移或者分过来了。 此时的魏尔伦,无论是哪个“魏尔伦”,全都不赞同地看着【兰波】。 【魏尔伦】紧蹙着眉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阿蒂尔,你知道我很讨厌被利用。” 或许他们之前已经交谈过了,没有纷争,没有争吵,没有一言不合的背叛,哪怕是紧皱着眉头,也只是放平了语气。 【兰波】深吸一口气,盯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开了,因为我知道他……她不是好人。” 然后【兰波】转过头看着【魏尔伦】的眼睛,“但是感情是相互的,操控与被操控之前……我们都知道。” 【魏尔伦】靠在椅子上,“是的,我们都知道。” 听不懂的人在迷茫,听懂的人只能感叹和遗憾,不是简单的人格操控或是洗脑,因为她想要一个完整的超越者,一个完整的【兰波】。 这是情感上的、理智的、自愿的,在达成这种操控与被操控的关系,前提是——爱与被爱。 无关情欲。 只能说明【森鸥外】也是爱着他们的,付出了感情。 (观影继续——) 屏幕中的两人站在被劫得七零八落的敞篷豪车前,一时间相顾无言。 兰波头疼地扶住额头,“我真的是……”他该感谢整辆车没有被拖走吗? 森鸥外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小钱,我给下属发了消息,天亮上班后会有人来回收。” 然后拉着兰波往东京湾的方向跑去,“我们去看日出吧。” 雾蒙泛蓝的天际线那头,开始映射一点橙色,湿冷的空气让人想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远远的能看到一前一后两个人影走在空旷的海滩上。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森鸥外停下脚步,兰波走上前站在她身边,一起转身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森鸥外挽起鬓边的碎发,暖黄的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暗沉的天空衬托下的面容异常鲜艳夺目,微风中颤动的睫毛下是妖异的眼眸。 发现兰波在看她,她转头对着他绽放出一个令人心神俱醉的笑容,眼睛里盛放着明艳的光。 兰波叹气,在森鸥外开口前制止住了她,“停,你要是敢说出来我真的要杀人了!” 别问,问就是他是这些年里森鸥外嗑cp的重度受害者之一,又因为太了解对方了,他已经能预想对方要说什么了,无非是“现在,你能麦麸给我看吗?最好是和魏尔伦的。” 森鸥外歪头,“哦?这么懂?” 兰波顿了下,目光静静停驻在森鸥外脸上,突然睁大了眼睛,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仿佛有一道闪电照亮了他一直迷茫的内心,他的思想和言语都被禁锢住了,可又是那么的清明。 “……我们认识六年了。” 说完后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们认识相处的时间已经比我和保罗相处的时间还长了啊。 浅淡的笑容在森鸥外脸上蔓延开来,“好,我今天不在你面前说。” 她伸出手示意兰波,“我不跳女步。” 兰波脱下大衣外套,露出底下的白色衬衫和高腰长裤,同时在心里默默想着,心情真的好多了。 森鸥外问:“不冷吗?” 兰波闭上眼睛,感受着清晨的微风,低低的笑了,“原来……已经没那么冷了。” (观影厅里——) 所有认识怕冷的兰波的人都鼓起了掌,不认识的人也能从屏幕中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力量。 明白了一切的森鸥外叹了口气,六年啊……完完全全地输了,无论从哪方面,尤其是那颗炸弹。 哪怕是知道了原因,也完全办不到啊,他要怎么去“爱”一个超越者,让他心甘情愿为他办事呢? 理论和实践不是一码事啊。 (观影继续——) 最后还是森鸥外跳了女步,因为兰波不会。 他们在黎明中起舞,细软的沙滩上是他们的脚印,海水蔓延到脚边时也没有停止,像两颗永不坠落的黑色星星。 波光粼粼的海面,无数纷飞的海鸟,清凉的晨风,遥远的天际,黎明的霞光上的那颗晨日像一只孤寂的眼睛,注视着下面影影绰绰共舞的二人。 这一集的观影在这里落幕。 看到这里的【莎士比亚】大怒,“搞什么鬼!就这样?亏你还是法国人呢!” 宛如花了大价钱去影院却看到一场烂片的影迷。 【波德莱尔】也看着【兰波】,摇摇头,“你一举拿下森先生,信不信总统明天就宣布他、她就是我们法国人了。” 直接让你荣归故里。 【雨果】在一旁碎碎念:“失眠,孤男‘寡男’,酒吧,献唱,宿命拉扯,控制,时间的迷失感……” “生命,猜忌,豪车,黎明,日出,海边,共舞,心灵的升华……” 这能在法国拍一部大片了,尤其是中途还提到了前搭档保罗,刺激! 所有人都听到了【雨果】的碎碎念,不知道谁鼓起了掌,“这都没能拿下你?你是不是人?” 而其他人也发现了,E线世界的人全都默契地对【兰波】选择留在【森鸥外】身边闭口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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