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粥也是,顾菲菲想喝,哪怕众人觉得过于奢侈讲究,也不敢多言,听着吩咐做事就对了。 金春兰的红枣粥吃的有点胆战心惊,她都不敢抬头,就埋着头一口一口的喝。 她活这么大,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吃的粥,无比的香甜软糯,她舍不得吃完,甚至有点想哭,太好喝了!最最重要的是,她在奶奶心里也是有位置的,竟然舍得将这么好吃的粥分她一碗。 朱凤喜心里美滋滋,有多美呢,回了自个屋里,兴奋的扑向丈夫:“孩他爹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得到了娘的认同!娘总是嫌弃我话多,跟搅家精似的乱忙活,说我瞎操心多管闲事,今儿不一样了!娘认同我了!就真的让阳鸿媳妇跟着一起喝红枣粥,我可真是太高兴了。” 顾元正看着咧嘴傻乐的媳妇,挑着眉头问了句:“你提出来的?” “对啊。我就想着阳鸿媳妇总是吐也不是办法,怀着孩子呢,怎么着也得吃点东西进肚,给娘煮红枣粥时就多抓了把米多放了几个红枣,想着就算娘不同意,也吃不完,回头再悄悄儿的给阳鸿媳妇送去,哪成想,和娘说了这事,娘想都没想就应了好。”朱凤喜双眼放光,显然还很激动:“嫁进顾家这么久,两个儿子都成家了,可算是熬出来了,说出来的话总算是能进娘的心坎里,有了点分量。” “大嫂又让你帮她煮粥?”顾元正问完,呢喃了句:“咱们家镇上的铺子是不是快到期了?” 朱凤喜想了想:“好像是的,我记得是中秋过后,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续租,已经六月了,如果要续租,程老板应该会过来谈谈这事吧。我听村里说那胭脂铺子生意不太好,兴许就不续了。”
第2章 顾菲菲手里拿着把破了边的蒲扇,慢慢悠悠的摇啊摇,院前屋后的闲走散步。 六月的天,上午的阳光也很烈,才走了一圈,就热出了满头汗。 “不中用啊。”顾菲菲掏出手帕擦汗,气喘吁吁:“这身子骨太虚了。” 在院里剁猪草的张婉桃放下剁刀:“娘我扶你回屋?” 顾菲菲摆摆手,缓了口气,继续慢慢吞吞的走:“忙你的。” 婆婆这随时要摔倒的样子张婉桃哪里静得下心剁猪草,亦步亦趋的跟着,前后差了一小步,倘若真有个什么事,刚好一伸手就能接住人。 好不容易回了屋,顾菲菲挨着桌子坐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张婉桃立即倒了一碗温开水:“娘,我喂你?” “不用。”顾菲菲点了点桌子:“等会喝。” 张婉挑将温开水放桌上,见着没什么事:“娘,我回院里剁猪草,有什么事你喊我,我就在院里忙活。” 顾菲菲点点头,伸手往门口扬了扬。 自己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她明白了为什么奶奶很多时候都情愿拿手指着表示,而不是开口说话,实在是累啊,也不能说累,就是懒得说话,不想张嘴。 喝了一碗水,顾菲菲慢慢吞吞的走向窗户,靠着窗的墙边放了把竹制的躺椅,往上一躺,清凉舒服。 顾家是青砖瓦房,老式房子有个好处冬暖夏凉,别看外面日头亮的刺眼,屋里头有风吹进来,也还算清爽。 昏昏欲睡间顾菲菲感觉有人进了屋,她撩起眼皮瞅了眼,被突然凑近的大脑袋吓了一跳,整个人顿时见了精神:“你,你干什么!”双手撑着扶把坐直,没好气的嘀咕:“你不在田间地头干活,跑我屋里来干什么?” “娘我是不是吓着你了?”顾元初腆着个大胖脸,露出憨憨的讪笑:“对不住娘,我想着你是不是睡着了,瞧瞧来着,没想着吓你。我准备去趟镇上,娘你给我几个钱,我买些糕点回来给你垫肚。” 顾菲菲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你坐凳子上去,搁我跟前蹲着算什么样,我不吃糕点,想吃我自己去买,不用你买。” “大热天的哪能让娘自己去镇上买糕点,有儿子在呢,娘想吃什么样的糕点,我去买!”顾元初拍拍胸口:“娘,给我几个钱。”两根手指捻啊捻,嘿嘿嘿的笑,傻里又傻气,没有半点即将要当爷爷的自觉。 顾菲菲是真瞧不上他这样,皱着眉头不太高兴:“前几天刚给了一百个钱,花哪去了?天天往镇上跑,买什么呢?”她是真不想管这些个鸡毛蒜皮,就想着怎么养好这腐朽的身子骨,能多活一年算一年。 事情到了跟前,不说一说,她心里也腻的慌,实在是太不得劲了。 四个儿子,身为长子的老大天天往镇上跑,田间地头的事忙都忙不过来,偷懒的小心思真的是不堪入目! “给娘买了江米和红枣,还有昨儿的山药糕,这都是钱啊娘,我可没给自己花一个子儿,都孝敬在娘身上呢,就为了娘能吃好喝好把身子骨养好。”顾元初显然是有些伤心,眼眶说红就红。 好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像个什么样!顾菲菲侧着头闭了眼,摆摆手说:“今儿我什么都不用,忙你的去。” “娘累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去喊吴大夫过来。” “站住。”顾菲菲睁开眼:“我好的很,就是想清清净净的养会神,忙你的去,没事别搁我跟前来,有事我会喊几个儿媳。”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顾元初缓缓的转过身,红红的眼眶里还有泪珠:“娘,您是不是烦儿了?儿哪做得不好您跟儿说……” 顾菲菲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还算和蔼的笑容:“没烦你,你忙你的,我这好着呢。”再一次摆摆手:“去吧去吧,眼看着就要农忙了吧,事情多,忙你的去。” “事情再多也没娘重要啊!”顾元初蹲到了躺椅旁,仰着张大胖脸:“娘大病一场,儿这心呐,可真是泡苦莲汁里,娘病好了,我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陪伴在娘左右,田间地头的事有几个弟弟管着呢,用不着我操心,我就想着娘,盼着娘日日好过日日享福。” 古代的大孝子都这么油腻吗?顾菲菲想,她管不了这孩子,真管不了,眼睛一闭:“我睡会,别吵我。” “嗳,天儿热,我给娘打扇。”顾元初搬了个小凳子坐下,随手拿起蒲扇,摇晃了几下,他才发现这扇子破了边,见娘睡得正好,他忍了忍,继续慢慢悠悠的帮着摇扇。 醒来的顾菲菲看了眼沙漏,午时过半,差不多是十二点,一觉睡得还挺好。 大儿子没在屋里,她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这儿子偷懒耍滑是真,孝顺母亲也是真,说他不好吧算不上,说他好吧又不对劲。 正中午的太阳,连吹进屋里的风都带着丝丝闷热,顾菲菲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不凉还是温的,显然是刚换的,要说几个儿媳啊,也是孝顺。小儿子不在跟前不太清楚,二儿子四儿子很少往她面前凑,一天难得说上一句话,这距离是她喜欢的,毕竟她不是真正的顾老太,还是不宜过于亲近。 “娘,你醒了。”顾元初走了进来,乐呵呵的摇着手里的扇子:“扇边破了,娇杏忙完手头的活,给重新描补了个边,还绣了两朵小花呢,活儿不错吧。”他得意的左翻右翻:“娘你瞧瞧,哪能让娘用破了边的扇子,划伤了哪儿可怎么是好。” 顾菲菲看了看,点点头:“挺好的,绣的真不错。” “天热的很,娘想吃西瓜吗?过一下井水,娘不能吃太凉。” 西瓜。不提没感觉,这么一说,顾菲菲还真挺想吃:“行,我去拿钱,多买几个,都解解渴。” “娘就是好心肠,谁家长工给主家做事还能得西瓜吃,十里八乡就娘最心善了。”顾元初竖起大拇指,笑得见牙不见牙:“娘我去买西瓜,很快就回来的。” 西厢房。朱凤喜埋头编着草鞋,看了眼顶着大太阳从窗外走过的大伯子,笑了:“一准儿是从娘手里得了钱。上午找娘要钱,娘没给,还以为今儿要不到钱呢,不知道这回是什么说词。”她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丈夫:“一个娘胎出来的兄弟,怎地你就一天难有句话,四弟也是,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六弟的嘴巴也特别会来事,好话全在一头一尾的兄弟里了。” “上午没要到钱?”顾元正拧着眉头思索了下:“你仔细说说。” 朱凤喜见丈夫感兴趣,把听到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笑得乐不可支:“我见过的,没出嫁的闺女嫁了人的姑子,哪个都不如他大伯孝顺,娘偏着他,我看也是有理。” 顾元正一脸的看不上,冷言冷语的说:“他打小便这样,孝顺是真孝顺,却也很是虚伪自私,一点小聪明全用在怎么享福偷懒。” “你不爱干活便少干些活,娘便是知道也不会说甚,家里不是请了长工,天天饱饭管着可不能吃白食。”朱凤喜将编好的草鞋扔给丈夫:“试一试,哪儿不妥我随手改改。” 顾元正试了试新草鞋,踩地上来回走了几步:“合适。”他坐回了床边,脱了草鞋:“你说,我们去问娘开间杂货铺的事如何?” “隔两三年你便问一回,还没死心呢。”朱凤喜念念叨叨:“这回兴许会有不同,自病了一回后,我觉得娘变了些,去问问也没什么,以前也问过,你想什么时候去?我和你一道?难怪你昨天突然说起镇上的铺子,原是又起了这念想,我看啊,不让你开个杂货铺,这辈子都得念着,问吧问吧,娘兴许就同意了呢。” 顾元正一拍床边,发出沉沉的闷声:“现在就去。” 那股子气势,像是要豁出去了似的。看的朱凤喜忍俊不禁:“要说有什么事能让你心情激动,也就开杂货铺这事了,天天念夜夜想,成罢,咱们这就去。” 顾元正和朱凤喜来到正屋,朱凤喜站门口,未进门先露了个灿烂的笑脸:“娘。” 顾元正跟着喊了句:“娘。” “有个事想跟你商量商量。”朱凤喜扶着门框踏进屋里。 顾菲菲看了他们俩口子一眼,指了指桌边的小凳:“什么事?” “我想到镇上开个杂货铺。”顾元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母亲,声音听着很沉稳,仔细听,尾音有点点颤:“我想了很久,问过娘很多回,娘都没同意,我还是想再问问,娘我想到镇上开个杂货铺。”这话说着显平静了些。 “这样啊,想开就开吧。”顾菲菲点点头:“我不清楚这里头,你自己去镇上跑跑,开个杂货铺要多少钱,回来后与我具体说说,我听着觉得行,就给钱,不行,你继续跑。” 顾元正愣住了,朱凤喜也愣住了,但朱凤喜反应更快些,欣喜若狂的推着丈夫的胳膊:“娘答应了!娘答应了!”喜极而泣:“娘啊,您可真是太好了,您总算答应了,这愣子天天念夜夜想啊,都快整出心病来了,可算是如愿了!” “娘,你,你,你真的应了?”顾元正有点不敢相信,像是做梦似的,轻飘飘的很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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