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芽摇摆来摇摆去,像跟开晴打招呼。 开晴震惊地揉揉眼睛。 娇嫩的绿芽在她揉眼间长大,开出鹅黄色的小花。 白熊婶摸摸脑袋,一把揪住小黄花,像警告小黄花不要乱动一样。 小黄花听话地不动了,乖乖地站定在白熊婶毛茸茸的脑袋上。 白熊婶厚重的脸颊两侧毛发居然洋溢上羞赧的薄红,她扭扭捏捏坦白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心的时候脑袋就会开出朵花来。” 开晴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她不吝夸张道:“特别可爱!” 白熊婶嘀咕说:“哪有夸长辈可爱的。” 开晴假装没听见,问:“你很喜欢画画吗?” 不然怎么她一同意白熊婶在外套上画画,她脑袋就扑簌簌地开出花来呢? 白熊婶看着外套上的儿童画,不假思索。 “确实很喜欢。” 白熊婶说完,速速将画架、颜料、笔等画画用品拿出来,还扯了很多很多的纸巾。 她两只厚厚大熊掌搬东西的灵活程度远超出开晴的想象。 开晴盘腿坐在她身侧,看着她将外套摊开夹在画架上,扭开红、黄、蓝、黑、白五罐颜料的盖子,拿起笔,在一次性调色盘上调出各种漂亮的颜色。 开晴一面震惊于她拿笔的轻松程度,一面震惊于调色盘上的各种色彩,她张圆嘴,钦佩道:“哇,能调出这么多颜色啊!” 白熊婶无需打草稿,直接就在外套上铺开颜色,边画边说:“红黄蓝是颜料的三原色,再用黑白色调节明度,绝大部分颜色都能调出来。” 开晴不懂画画,但不妨碍她觉得白熊婶太厉害了。 此时此刻,白熊婶在她心中的形象从笨手笨脚弄得浑身脏的爱画画的白熊变成画技高超的白熊画师。 “好了,我简单地画了一下,应该画得还可以吧?”白熊婶不确定地看着外套。 开晴感觉时间只过了一小会儿,可外套却大变样了。 “不是可以的问题!”开晴斩钉截铁,严肃说。 眼前的外套盛放着几朵向日葵,像是为了符合儿童画的主题,外套上的向日葵画并不写实,只用几笔来勾勒线条。向日葵张扬着阳光的颜色,明媚又绚烂。 丙烯颜料能轻松盖住她和小气球的“大作”,白熊婶却没有这么做,在保留她们绘画内容的同时,丰富了画面的层次。 听到开晴的答复,白熊婶呆愣住,握着画笔的熊掌不由捏紧,意识到这可能会弄坏画笔,她又赶紧松开力道。 她正想道歉说“对不起,在你外套上乱涂乱画毁了你的衣服”,就听开晴接着说——“这也太太太太好看了!” 白熊婶错愕,瞳孔收缩,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 她头顶的小黄花又开始摇摆了。 “谢谢你喜欢我的画。”白熊婶柔和的声音在开晴头顶响起。 开晴将注意力从画转移到白熊婶身上,和她对视。 对视时,她看了一双湿润、含着水光的双眼。
第6章 时间 是眼泪吗? 开晴嘴唇翕动,想关心白熊婶又因这眼泪来得突然而不知怎么开口。 不过眨眼间,白熊婶眼中的湿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跟开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一直聊到颜料干得七七八八,开晴重新穿上外套,和白熊婶告别,继续她的收租兼探险之旅。 二楼也没有租户。 像是某种潜藏的规则,没租户的二、四、五楼楼层过道装修一致,都是普通的瓷砖地面、两扇窗和几盏照明灯。 她终于来到一楼。 借着她猜想的规则,推开通道门,她即刻意识到一楼有租户。 一楼过道又有不同,是一条泥路。 泥土干巴,还能看到缺水干裂的纹路。 开晴蹲下,很有专家范地捻起一撮泥土在指尖揉搓几下。 细小的颗粒在她揉搓的指尖飘落。 要从这里开始种地吗? 可土这么干,能种什么? 说不定商城有能让泥土重归肥沃湿润的商品? 开晴拍拍手,将残留的颗粒拍走,起身往前走。 种地的事,急不得,收完租再说。 一楼只有101房亮着绿灯。 公寓的空置率好高,开晴想。 她敲敲101房房门,“你好,有人吗?我是开晴,这里的新房东,我是来收租的。” 门板后没有动静。 开晴不死心地又敲了一次,耳朵贴在门边,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 “里面真的住了人、不对,住了怪物吗?”开晴问小黑小白。 小白肯定道:“亮着绿灯都有租户的。” 开晴为难,“可它不开门啊。” 难不成是出去了? “按说明册上说的,就当我完成收租了哦?” 小白钩爪上下摆动,像在点头,“嗯嗯!可以的!” “那找602收租也算完成了吧?” 小白又上下摆动钩爪。 开晴松口气。 太好了,她能有一天的时间来给自己做直面复眼怪物的心理建设。 开晴想起什么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到公寓外的空地转转。” 明明刚才还很害怕,这时却说要自己逛逛,多么容易起疑的事,可小黑小白却没过问,它们操控着滚轮绕着她转一圈,像在道别。 小白说:“好滴,拜拜。” 开晴小鸡啄米点头,看着小黑小白的滚轮弹起又落下,一蹦一跳地上楼梯。 等它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开晴开始行动。 她没有即刻往想去的地方走,而是走到公寓外,她拉开外套拉链,随时做好脱壳逃跑的准备。 开晴绕着公寓走一圈。 走完这一圈,她对公寓有了新的认知。 怪物公寓外的安全区域什么也没有,别提花草树木了,连蚊子都找不出来。 好像这里的生命体只有她和租户们。 好安静。 没有小黑小白陪着聊天,开晴发现公寓一片死寂。 她行走的脚步声在这片死寂中无限放大。 她控制不住脑补。 她的脚步声会不会吸引来什么东西? 即便说明册和白熊婶都说她不会碰到危险,她仍还是会自己把自己吓得浑身竖起鸡皮疙瘩。 赶紧回去才行。 开晴连忙加快脚步回到楼梯旁,楼梯的灯光让她心安,心安定下来她才有心思想别的、干别的。 “咦?” 刚才绕着公寓走时因为害怕,她没发现什么,可现在,她立马看出来泥土的差别。 分明只有通道门和墙壁做阻隔,可过道和外面的泥土状态却截然不同。 许是白雾带来湿气的影响,公寓外的泥土湿漉漉的,像一直被细细密密的春雨浇灌着。 开晴忧心忡忡。 饶是没有种植的经验,她也知道过干过湿都不适合种植。 太潮湿了,种子放进泥土里说不定会发霉。 等这里出太阳了应该会好点吧 这里会出太阳吗? 开晴愁容满面回到三楼。 她支开小黑小白是有原因的,她想找白熊婶求证一件事。 白熊婶很快从屋里出来,脸上还沾着未褪|去的喜意。 “咦,开晴,怎么这么快来啦?已经到新的一天了吗?”白熊婶很自觉地摸摸身子准备掏钱。 开晴连连摇手,“不是不是,没到新的一天,我返回来是有事情想问你。” 白熊婶“哦”一声,将钱放好,耐心地看着开晴,“什么事情?” 开晴问:“白熊婶,你刚刚有看到跟在我身边的机器人吗?” 白熊婶不假思索说:“机器人?没有啊,刚刚敲门找我要房租的只有你啊。” 对上了,开晴想。 小黑小白说话前,小气球也没发现它们。 但没有全部对上,开晴又想。 虽然当时很害怕,但她确信复眼怪物分了一半眼睛看向小黑小白。 是什么原因导致一些怪物能看见它们,一些又看不见? “怎么了吗?”白熊婶问。 开晴摇摇头说:“白熊婶,我还有个一个问题。” “你刚才说你出过屋子,那当时公寓里住着的怪、人多吗?”开晴觉得当面叫怪物为“怪物”不太礼貌,及时刹车改口。 白熊婶点头,奇怪道:“多,都住满了,怎么问起这个?现在公寓没有住满吗?” 开晴伸出一只摊开五指的手说:“算上我,公寓只住了五个人。” 白熊婶愣住,表情恍惚,“我印象里复眼好像跟我说过这方面的事,可我记不清了。” “总觉得人变少是一件伤心的事。”白熊婶头顶的小黄花缩了回去。 - 开晴疲惫地回到家里,合上门。 “欢迎回家!”小白大喊,兴冲冲地从客厅迎过去,像小狗一样绕着她转了好几圈。 要是它有尾巴,估计能摇出残影。 小白停下转圈的步伐,身子一扭,让小黑对着开晴,“小黑,你也要说。” 小黑不说,它两只圆圈眼就盯着开晴看。 开晴抿嘴笑笑,疲惫感散去了些。 “现在几点了?”她问。 房间里没有时钟,她判断不出时间。 “这里没有时间的说法。”小黑说。 在细思这句话前,开晴首先想到的是小黑小白的分工还挺明确。 小白负责撒娇卖萌,陪她聊天说话,小黑负责将公寓的事情告诉她。 假如这是游戏,小黑就是沉默寡言,偶尔发布任务才说话的npc,小白则是一直陪在主控身边的宠物,嗯……又或者是页面上总是跳出红点的各种任务和奖励提示,总之特别能抓住人的注意。 “没有时间,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睡觉和吃饭?”开晴问。 人需要明确的时间来规划生活。 曾经有这样的实验——将实验对象关在无法判断时间的房间里。 刚开始时,实验对象还能根据生物钟来判断时间、规划要做的事,可随着待在房间的时间变长,生物钟混乱,没得精准确定时间,让她的时间一下变得很长、一下又变得很短,头脑逐渐混沌。 时间是人类定义的,用来规划生活、稳定情绪的帮手。 “困了睡,饿了吃。”小黑言简意赅。 开晴决定将这作为耳旁风,规律的生活是心情保稳定的良效药。 她也意识到,白熊婶误以为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原因。 等等…… 开晴皱起眉。 如果这里没有时间的定义,白熊婶怎么会有今天、明天的概念呢。 这是不是说明,白熊婶不是原住民。 她翻开说明册,每日收租的规则后出现括号,括号内写着“今日收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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