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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信封就要等大家离开后再放了。 昨晚上，她说了她要去找小黑小白还将她也想起了过去这一事情告诉了公寓里的大家。 她不知道大家对她的过去是否好奇，但当时没有人追问她的事情，只有一个个突然张开的双臂和大大的拥抱。 大家一个抱一个，在斗鱼上聚成团，复眼叔和公英就在一边站着看，鱼师傅也在一旁，扶着后背说：“我这老骨头就不和你们抱了。” 可即便开晴不说，从她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谁能猜不到她的过去是怎样的呢？ 特别是大家都很会联想，从自己恢复记忆前后身体的变化，其他住户恢复记忆前后身体的变化，和开晴慢慢不再隐形和脚印逐渐出现的事联想起来，就算猜不到七七八八，也能猜个四四五五了。 大家在斗鱼上坐了很久，玩了很久，聊了很久，聊生前，聊现在，聊未来，一直聊到东边太阳出来，看完日出才分别。 恢复记忆的大家也重新捡回了睡觉的习惯，散场散得晚，醒来就醒得迟，今天公寓静悄悄的。 开晴从二楼离开，走到一楼去，修剪着花枝。 看着一地的植物，她不由担忧起来。 她走了之后，若新来的住户不想照料这些植物可怎么办？没有这些植物在旁，除雾草是没办法生存的。 不过担忧一瞬，开晴又放心了，有白雾会影响记忆的威胁在前，新住户应该还是会老实种地的。 开晴站在地里，放眼看着已经离得很远的白雾。 迟早有一天，这里的白雾都会散尽。 “开晴，我就知道你要么在家要么在这！”李想从楼梯上下来。 她精神十足，活力满满。看到开晴，笑容都咧到太阳穴去，露出洁白的牙齿。 “来，快来。”她朝开晴招招手，开晴不明所以地跟上。 李想将她带回了自己家。 开晴穿过点亮一盏盏星星灯的走廊。 听了李想口述的她的过去，又从李想记忆出来，开晴便明白这层二人的共性了。 空心人和李想一样，对世界充满好奇，都在不断地探索着偌大的世界，这些点亮的星星灯，是她们探索到的一个个世界小碎片，这些世界小碎片源源不断地丰富她们的心灵世界。 开晴想，等她回到现实，也要多走走，不说像李想一样满世界跑，也要多到周边转转。大学可以支配的时间应该比高中多很多吧？ 到时得看看怎么带小黑小白出去，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带个机器人在身边也正常……吧 还得找个兼职才行，带着小黑小白就不方便住宿舍了，她得跟公英取取经，看看什么兼职适合她，用兼职来的钱，租个学校附近的小房间。 前一天还不想回现实的开晴，现在已经开始畅享她回去后的生活了。 想着想着，开晴又叹口气。 “进来吧，你怎么好端端叹气了？”李想将房门锁打开，就听到开晴的叹气。 开晴叹气，是因为她想到公寓的大家转世后就会忘了之前的一切，再丰富的情感与想法也会在转世那一刻消失。 她没说出她叹气的原因，只摇头说：“星星灯太好看了，我是感慨。” 李想狐疑道：“跟你说，经常叹气会把好运叹走的。” 开晴捂住嘴巴道：“我不叹气了。” 聊着天的两人走到房间里。 上一次来李想家，开晴是和大家一起抬着公英进来的，当时她没心思参观，这下心里安定下来，瞬间对李想的房间好奇地不行。 “哇。”开晴瞠目结舌。 如果说白熊婶的家像画展，那么李想的家就像照片展。 一进门，玄关两边的墙上就挂满大大小小的照片。风景照、人物照应有尽有。 开晴凑近一张照片，照片里，李想穿得很厚很厚，头戴毛线帽，还穿了手套，她对着尽头，咧出她经典的露出十八颗牙齿的大笑容，努力伸开受手套舒服的手指对着镜头比耶，身后是一片拍不出肉眼所见之震撼的绿色极光。 “我想像纹其他风景一样将极光纹在身上的，但想了想，觉得容易做坏，只能遗憾地将极光印在我的脑子里了。”李想耸耸肩。 李想的心灵世界是正常的房型，她跟着李想往屋里走，走过玄关进到屋里，瞬间从照片展变成杂物间？ 开晴不想这样形容，可这堆得满当当的房子怎么看都像杂物间。 李想捕捉到她难以言喻的神情，叉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极繁主义。” 是挺繁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装进了瓶瓶罐罐里，桌上还有一团白色的还没装进罐子里的动物毛，开晴诡异地盯着那团白毛，总觉得那白色动物毛上若有若无地飘着甜味。 “我说，那不会是白熊婶掉的毛吧？” 开晴抬头，李想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两根食指对着点几下，支支吾吾说不出声。 破案了，居然真是。 开晴微妙道：“你的爱好还挺特殊。” 李想总觉得自己名声有损，真想请个律师替自己辩护，可惜公寓没有，只好自己替自己解释了。 “哎呀，那可是大白熊呢！我在北极旅游只能远远看，现在能收藏点毛，多好啊！” 这解释非常无力，开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白熊婶其实是人。” 辩解没用，那就大方承认，李想厚着脸皮说：“不管不管。” 开晴接着参观李想的房间，除了她收藏的动物毛发、动物指甲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房间里还有很多不同的冰箱贴，和一些充满地区特色的纪念品，确实很符合她到处旅游会有的喜好。 参观完一圈，开晴问：“所以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想一直自豪地给她介绍自己的藏品，听到开晴的问话，她也总算想起正事来了，两手一拍，“对对对，我是想告诉你，我要走啦。” “本来我不是说等你找到小黑小白就走的吗，但你昨天说得你去找小黑小白，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找到，所以就到了我要走的时候了。” 李想脸上看不出离别的伤感，只有对新生活的展望和跃跃欲试，“不知道下辈子我是怎样的人，真好奇，要是我能带着记忆转世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变成神童了！” 开晴也不想大家伤心地分开，看到李想这样，她心中格外踏实。 “你什么时候走？”开晴问。 “现在，我昨晚和大家都道别过了，只等着告诉你了，”李想想起什么，又提醒道，“记得到救助站帮我看看。” 开晴点头道：“放心，我会的。” 李想比了个OK，然后跑到桌面上，翻开桌上一个厚厚的本子，从里头取出一张纸来递给开晴。 “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带到现实，但还是给你准备了礼物。”李想说。 这是什么？开晴低头看手里的纸。 纸上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拨云见日的场景。 李想嘻嘻笑说：“没什么能送你了，给你设计了一个纹身，说不定你哪天能用上呢是吧？就算用不上，以后创业了，或者干什么别的事情，还能做LOGO。” 开晴看着手里的礼物，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接过李想画的纹身图时，纹身图隐隐闪烁起了白光。 “好啦，我走了，说不定某一天，在你和我都不知道的时候，我们会在现实擦肩而过，甚至交上朋友，到时候我们估计是忘年交了。”李想说。 说完，她朝开晴摇摇手，直接踩上阶梯，雀跃地往上走。 曾经在大圣身上出现过的柔和的白光再度出现，这道白光拢住周围的一切，李想的心灵世界化作一片纯白，她不断往上走，白光也慢慢地跟上她，轻轻将她抱住，带她到新的世界。 开晴看着两个一样的白光。 纹身图的白光流到了开晴身上。 开晴茫然地看着流到身上后消失不见的白光。 她不知道，这是意识对她小小的馈赠，而之后，她还会收到一个又一个的像这样的馈赠。
第103章 白光的暗示 开晴从变回一片白的房间里出来，手上仍拿着纹身图，李想将纹身图给她后，纹身图便不会随着她的离开而消失。 她出来时正碰上空心人，空心人站在过道中央，看着变回之前模样的过道，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走了啊？”空心人已有答案仍问。 “对。”开晴道。 李想和大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性格热情，很快就和大家打好了关系。想到她这么快离开，和她住同一层的空心人还有点难过。 空心人郁闷地长叹气，脸上写满迷茫。 她脸上的表情几天前，开晴照镜子时经常能看到。 开晴挽起空心人的手腕问：“怎么了，跟我说说？” 空心人看向开晴，开晴是大家公认的公寓最佳倾听者，认真倾听、设身处地、努力安慰，还会尽可能提点有用的建议。 公寓的大家有事没事都喜欢找开晴，空心人也不例外。 哪怕空心人表达方式稍显笨拙，开晴也不会不耐心。 空心人经常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坐在开晴身边，都会觉得踏实。 有些人身上，就是有着这样的魅力。 开晴转身就进了空心人家，她莫名蹦出个想法：她该不会得像这样一个个进大家的房间，然后将大家送走吧？ 胡思乱想的开晴被空心人带到松软的白沙发上坐下。 沙发上摆了很多套了漂亮枕套的抱枕，枕套是白熊婶和空心人一起缝出来的。 “转世到底好不好呢？”空心人坐下，将抱枕给开晴塞一个，自己也抱一个，蓦地开口道。 开晴明白空心人的忧虑。 公寓里可能不止空心人会有这种忧虑。 大家在公寓里衣食无忧，唯一需要担心的记忆问题和生物钟问题也彻底解决了，除了要宅在公寓这风景永远不变的一亩三分地之外没有别的缺点。 回到现实变成婴儿，虽说可以一切重头再来，可重头再来若变得更差呢？ 比如空心人转世后的父母控制欲依旧很强，比如公英转世后的父母也重男轻女，如果一切都会重蹈覆辙，那何必回去呢？ 开晴想着想着，忽然，顺着纹身图流到她体内的白光轻闪了一下。 咦？开晴奇怪地看向手腕，这个白光刚才走过的地方。 她抬眼瞄空心人，观察空心人的表情，确认刚才闪的那一下只有她能看到。 总觉得这白光暗示了什么。 “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我回到现实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样。”开晴说。 空心人叹口气道：“要不我拖一拖，先不转世好了。” 暖洋洋的白光一瞬变热，像在提醒开晴。 奇怪，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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