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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都会默认的事。 “我不理解……但当她们都那么说时，我开始学着什么叫做‘该有的样子’。” 林逐月顿了顿，拉着望野坐上了小公园的长椅，她靠着椅背，调整一个舒适的位置。 “我以为我能做到，可我还是失败了。 “‘女生该有的样子’包括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礼仪。穿裙子时不能高抬腿，也不能用叉开腿的坐姿。要在裙子底下套上安全裤挡住内裤才不会走光。 “可是走光是什么呢？内裤为什么需要被挡住呢？三角的内裤好像是不能被人看到的，可是四角的内裤却可以被调侃成‘大裤衩子’，所以是形状的区别导致了它们截然不同的待遇吗？当时的我完全想不出其中的区别——简单些，我放弃了裙子。 “精致漂亮却磨脚的皮鞋要等磨出茧子才不会痛。可是当你脚上有了茧子，那就成为‘不女孩子’的事——女孩子的皮肤是白皙软嫩的，你需要香香软软，才能符合人们口中的形容词。 “嗯……我也轻易地放弃了不舒适却格外漂亮的鞋子。” 林逐月总觉得那些事已经很遥远了，可是那些画面在此刻却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而真正在她眼前的则是她可以抱怨却不担心对方不会理解的人，林逐月轻笑道：“校园时期的烦恼真的很少，来来回回也就是些这样的事。” 长大后的她不理解曾经的自己为什么执着于成为别人口中“应该成为的人”，或许是因为她听过太多“你应该听话才会让父母省心”之类的话吧。 而且只有她成了辜负期待的那个人。她曾经的好友们都成功了。 林逐月变得很孤独。 她好像与许多朋友都走散了，因为她的“不合群”。可是没有办法，她不喜欢把时间和金钱放在那些以版型挑人的衣物上，也不喜欢对自己的指甲来回涂抹，把保护手指的指甲一次次打薄。 她不喜欢一边护肤一边往脸上涂抹化学物质，这不是截然相反的事吗？或许是她真的很爱金钱，舍不得分出一点儿给她兴趣不大的事。 她开始专注于“搞钱搞事业”，可她面试时总是会被询问“如何兼顾事业与家庭”，而与她一起的男性求职者却鲜少被问到这个问题。 林逐月这样回答：“我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 可是面试官却会和男性求职者一起发出打趣的笑声：“哈哈，你年纪还小，以后再想起这句话就会觉得自己幼稚了。” 很多年过去，林逐月确实觉得自己幼稚——对着这样的公司还能忍着上了一年班而不是转头就走人，她真是幼稚得不行。 不过，比起这样的公司，她还遇到过更幽默的就是与她交流前就先冲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林小姐，我们领导觉得这个岗位还是更适合招一个男生来做。”的人事。 “为什么？如果是需要力气，那我完全不差。”林逐月表示自己可以轻松抱起一百五十斤的人类。 “这个……”面试人员尴尬地笑了笑。 “如果仅限男性，为什么不在招聘时就标注？”来来回回浪费的不是她的时间吗？林逐月感到无语。 “不是仅限男性而是男性会优先考虑哦林小姐。”听她这么说，面试人员显然有一套话术应对，“不是性别歧视，我们也觉得女生更细心。只是这个工作强度对女生来说会比较大，我们倾向于招到一个善于吃苦的男生来。” 真是胡言乱语啊。 林逐月也很能吃苦，只不过轮不到她表现自己，就直接因为性别而被排除掉了。 - 林逐月就这样对望野讲了很多事。 也许许多都是望野无法理解的事，但望野一直在认真地看着她。 “这个世界真是一无是处啊。” 林逐月总结道。 话毕，坐了一段时间的林逐月被长椅硌得屁股生疼，变换姿势扭动着。 望野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见她不说话，林逐月在她手上画出一个问号。 等待有些漫长，但其实才刚过了一秒。 昏黄的灯光下伴随着聒噪的蝉鸣，风声轻柔地掠过二人耳旁，望野的神情在灯光下变得并不清晰，刚巧经过光源的飞虫投射出翅膀的影子。 望野专注地看着林逐月，语气温柔道：“并不是，这个世界出现了你。” 所以，这不是一无是处的糟糕世界。 因为世界出现了你。
第08章 旅行 1. “真是肉麻！” 林逐月抱住了被腻到的自己，虽然知道望野说的是她的真心话，但这一次次的“表白”暴击在面对面时还真是很难不被肉麻到。 “但你说的我很赞同，而且觉得十分正确。” 看看望野多么一针见血。这个糟糕的世界好就好在出现了她！方枘圆凿不是她的错，而是这世界本身就有问题。 “那就由我改变这个世界吧！” 林逐月对着空气挥拳，中二发言后由因过于中二而笑出了声。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眼中带着的张扬和自信与望野的神情有些相似。 望野被她感染得跟着笑了起来，林逐月终于又恢复到了这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2. 说了许多憋在内心的话后，林逐月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想说的这些话，终于有人会倾听。 虽然这一天糟心事很多，她的话也很多，但有望野在，好像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走，回家。” 林逐月戳了戳望野的腰，两人起身后，林逐月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她牵着望野的手，带着望野踏上回家的路。 3. 离职后难得的休息时间，林逐月打算带着望野去旅游。 虽然此地的人很拉胯，但大自然的风景是一等一的魅力。 林逐月兴致勃勃地挑选着想要前往的地方，甚至在各大软件上摘抄了许多攻略，直到买票那一刻，她才突然想起望野根本没有身份证这件事。 林逐月：…… 完了，什么都完了。林逐月猫猫头哭泣。 望野见她大起大落的样子，听她解释后认真寻找解决办法。 望野：“或许，你先过去后，我可以跑着过去。” 林逐月：？ 她真是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一些听起来就胡言乱语的话，更可怕的是，望野大概率是认真的…… 林逐月：“算了算了，我没有虐待朋友的爱好……” 望野已经习惯她对自己飘忽不定的称呼，有时大喊着女儿，有时又管她叫望姐，有时又会随口叫她“小野”或者“小望”。她说正事时就会喊她的全名，就连尾音都带着正经。 而现在她是她口中的“朋友”了。 望野能感受到她们一天比一天更亲密。 4. 长途旅行计划泡汤，林逐月提出了短途旅行。 她了解到有些大巴不需要身份证也可以买票出行，只是路程地点固定，而且车程很长。 但这已经是比较适合她们的出行方式了——林逐月想过自驾，可是她没有车。 真是悲伤的事。 确认出行方式后，林逐月查询了她们当地大巴车的所行路线，虽然地点偏僻，但林逐月意外地搜到了一篇新营业的农家乐的帖子。 大巴刚好能前往这个村子。 决定了！她要带着望野去这里，两人一起进行农家乐初体验。 不过，这地儿好像有些冷门……林逐月并不知道这体验会不会好，她只是会无条件期待和望野一起旅行这件事。 5. 票价着实便宜，或许不少乘客都是目的地的本地村民。 上了大巴车后，林逐月发觉这条件着实有些艰苦，车内弥漫着一种汗臭和脚臭交织的气息。林逐月拉着望野选好座位，开窗通风的动静有些大了，邻座几个面容朴实的黝黑男人朝她望过来。 有好奇心是人之常情，林逐月能够理解。只是这些男人在看到她后并未离开视线，反而停留在她身上打量，这让林逐月感到十分不适。 见他们视线迟迟不离开，林逐月果断看了回去。 “你是在看什么？跟我说说让我也看看呢？”她没好气地朝最近的男人发问。 男人嘟囔了些什么，林逐月没有听清，但对望野的听力来说却是清清楚楚。她面无表情地转头盯着说话的那个男人，被她目不转睛凝视着的男人在对上她的视线后转过头去不再作声。 望野这才转过了头。 林逐月凑到望野耳边小声问：“他说了什么？”值得望野这么吓唬他。 “听不懂。”只是觉得他们欠瞪。 望野老实道：“听发音的话，好像是在说‘高骡子’。这是什么意思？”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算了，不管他们。”林逐月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觉却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这种只会用眼神冒犯、被回击后就灰溜溜一声不吭的男人实在多得像蟑螂一样，她和望野犯不上为莫名其妙的脚臭男浪费脑细胞。 路途遥远，林逐月拿出耳机分给望野一只，调出她喜欢的歌单后开始随机播放。 由于起得太早，林逐月有些犯困。耳机内一名极为小众的歌手唱着出道作，林逐月随着她小声哼哼。 她望着窗外随着驶离而后退的景色有些出神，昏沉的眼皮随着阵阵微风缓缓闭合着睡去。 望野注视着她的睡颜，把大开着的车窗关上了一些。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督促林逐月健康睡眠，不能让她再天天熬夜打游戏了。 她在互联网上看到过作息颠倒的危害。 嗯……虽然林逐月是陪她才打游戏的…… 她要以身作则。 6. 再次醒来时车程已经过半，林逐月睡眼朦胧，还有些恍惚。她是被周围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吵醒的，但是这也怪不得车上的乘客，是她睡觉的时间有些奇怪了。 在有限的空间内伸了个懒腰，林逐月发觉周围的乘客比她刚开始上车时多了许多，女性数量鲜有，多的是身形各样的朴实男人。 看来这个村子男人还挺多？她们是正巧赶上村里人务工？林逐月心中漫无边际地猜想着。 男人们显然都互相认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带着比划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但或许是他们村内的家乡话，林逐月和望野都不太能辨识。 见林逐月醒来，望野把手中的游戏界面展示给林逐月看。她在林逐月睡觉期间已经挖矿捡柴搭好了屋子，这是林逐月最近沉迷的游戏。 她还“安利”给了她“入坑”，这两个词也是望野最近才学会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望野已经学会好多关于林逐月世界的事了。 林逐月满脸惊喜：“天呐！怎么能辛苦你一个人建设我们的小家！” 说着便和望野一起投入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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