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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来人不主动开口，只偷偷的瞅着向蕾，眼神跟她撞上时立刻假装看天。不到十分钟，走到一块开阔的地界，周围空荡荡的不见有人来往，只有一辆福特E30房车突兀地怵在那儿。 “你上那辆车。”那人指着前方。向蕾可没预想到仅仅一天就能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连新人被欺压这种烂俗桥段都能重现江湖。 她先绕到车子的前方确认没有司机后才打开车门跨了上去。 不同于房车外表显露的狂野，内里布置得很温馨。窗边挂着数十个可爱的动物玩偶，露出一角的床上铺盖着哆啦A梦图案的床单。向蕾还眼尖的瞥见桌子旁的车壁上贴着大大小小一百来张的写满台词的纸条，纸条的主人还很用心的用不同颜色做了笔记。 向蕾本以为一上车就能看到汤曼娜，但空无一人。怕引起非议，正想退回车外，恰好汤曼娜打开厕所的门走出来，脸上还敷着颜色奇怪的面膜。 她乍一见到向蕾有些猝不及防，连忙扯下面膜清了清嗓子：“咳，你来了。坐。”向蕾依言坐在餐桌前。餐桌上乱七八糟的放着剧本和一堆书，摆在最显眼处的是一本《唐朝礼仪通论》。汤曼娜见她盯着桌上物件看，有些尴尬的把台面清空。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汤曼娜终于想起她叫向蕾过来的目的，准备进入正题。 “不是很清楚。”她倒要见识一下这个小女生想玩什么花招。刚卸完妆的汤曼娜皮肤白嫩嫩的吹弹可破，还有些细微的绒毛，看起来年纪更小了。 汤曼娜龇牙咧嘴的作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恶声恶气的说道：“今天在凉亭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我会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我经纪公司也不会放过你的！” “噗.......”向蕾实在没忍住，汤曼娜凶人的样子和台词应该是照着古/惑/仔里山鸡哥学的。 汤曼娜见起了反效果，气急败坏：“有什么好笑的？我是说认真的。”第一次恐吓别人就出师不利，她心里有点发慌。 “那你能不能说说为什么躲起来哭？受欺负了？”向蕾有心逗逗她，边想着要是汤曼娜和程小瑜有缘认识的话，应该能成为不错的朋友，毕竟这两人身上欢乐喜剧人的特质较为明显。 汤曼娜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黯。嘴上却不示弱的回道：“谁敢欺负我？我可是 ...我可是大明星。”说到大明星三字时，明显是自嘲的语气。“哈，耍大牌的大明星，台词能被cut几十遍的大明星。” 哎不对，我干嘛要跟这个文替说这些。“反正叫你来就这事，好了，你可以走了。” “这种事情让你的助理或者经纪人跟我说才合理吧，怎么你会亲自来找我？”向蕾一针见血的指出。“该不会他们都不知道你中午到那里去哭了？” “关你什么事！请你出去。”汤曼娜被她戳中要害，脸一阵青一阵白，开始有些后怕自己鲁莽的决定。万一这个女人跟媒体和路人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宣传出去怎么办？她不用预想都知道那些八卦的营销号会怎么写她——#汤曼娜 人缘不好被孤立凉亭痛哭#、#汤曼娜 霸凌群众演员#。 见汤小奶豹真有些急眼了，向蕾见好就收。整治恶人计划她原本只有个初步的蓝图，总觉得还少了些关键点。正好汤曼娜自动送上门，给她增添了不少灵感。她毕竟势单力薄，必须得抓紧机会团结一切可用的力量。 “曲一鸣从什么时候开始骚扰你？” 汤曼娜闻言惊得瞳孔瑟缩了一下。她竭力想保持平静，但搭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抓紧桌布的动作出卖了她的紧张：“没有、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 “我有眼睛，有脑子。”向蕾直截了当。“光一个上午，他不让你过戏的借口十次有八次不是你的原因。还借着指导的由头对你动手动脚到性/骚扰的程度。但是周围的工作人员甚至包括你的助理，居然都司空见惯的样子，所以我判断他骚扰你应该很久了。” 汤曼娜随着向蕾的话头渐渐垂下。她很想反驳和否认，但话到嘴边如鲠在喉吐不出来，因为向蕾说的都是事实。 见她因不想在陌生人面前示弱的自尊心作祟，向蕾激将道：“还替人渣扛着？难道你还乐在其中？那就当我多管闲事了。反正我明天不会再来这个剧组，你可以继续享受玩女演员和导演的情趣小把戏。”作势起身要离开。 汤曼娜只觉脑袋一轰，眼底都是可怖的红血丝，手重重的往桌上一拍，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发泄出来：“我恨不得当场给他一巴掌！碰我的地方我每次都会洗破皮！谁他妈稀罕什么大导的青睐？！等我拍完这部戏我就找人去他家泼粪！” 达到效果了。向蕾又坐稳，笑眯眯的：“我知道你应该不是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人。刚才我用词不当，给你道个歉。现在，我诚挚邀请你和我结盟。” 汤曼娜一通发泄过后心情舒畅许多，注意力被话里所说的结盟给吸引住：“什么结盟？”搁这儿玩跑男呢？ 向蕾也不着急解释。现在汤曼娜对她的戒心还很强，得首先拉近些距离，同时要从心理上形成压制和地位优势，否则贸然提出计划对方也不会轻易信任。 她往后紧贴着椅背，换了个松弛的姿势，含笑的看着对方：“我查过你，准确的说是查过你的热搜。偶像出身想努力转成演员，但是除了你的粉丝外大家都不看好你。”说不看好还是经过美化了，网友骂的是更激烈的用词。 “但我没关注也不关心这些。在你的热搜里，最吸引我的是什么你知道是哪一条吗？” 汤曼娜摇了摇头，她上过太多坏的热搜，不明白对方提出这茬有什么用意。 “是狗仔拍到你去表演学校，评论都是在骂你装模做样，因为你当时正在播的作品豆瓣只有3.7分，你还记得吗？” 汤曼娜怎么可能会忘记？那是她拍的第一部 网剧。演技稀烂，剧情弱智，连她自己看不下完整的一集。加上剧方总是在营销她和男主演的CP，导致那段时间她被男方粉丝和路人双重夹击的辱骂，连她最常看动画番的视频网站Cilicili首页都飘着恶搞她的鬼畜。 向蕾说这个事情倒不是要打击她：“上午在片场我观察到，即使被CUT了无数次你的台词仍记得很牢，除了曲一鸣故意挑刺之外，你几乎是零失误，说明你悟性很高，同时通过学习你的确一直在进步。” 先肯定她的努力和进步，把大饼画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与此同时，阻碍就会显得更碍眼，必要铲除而后快。 向蕾右手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发出的笃笃声都敲进了汤曼娜的脑子里：“曲一鸣作为导演权力可太大了。今天能用我来恶心你，明天就能使出更下作的招。他就是在温水煮青蛙，慢慢熬你，想晾着就晾着，想翻面就翻面，因为他知道你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等你丢盔弃甲自己送上门去。” 汤曼娜想到自己进组后，曲一鸣对她很热情，总是邀请出去吃饭和玩乐。但当她拒绝后就完全换了一个人，专用恶心的方法来作弄她。比如故意让场务发错的通告，让她在拍摄重头戏的时候迟到，引起前辈演员的不满和议论。最常做的就是像今天这样，一个镜头卡了她两个小时。 对，向蕾说的没错。曲一鸣这个死变态就是想让她先低头示好去求他。为了争取到这个角色，她挺过好几轮的面试，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憋着一股劲就想好好演，让大家看看她不是什么废物花瓶。 但是从她进组后每天都战战兢兢和生闷气，名声还越来越差。她汤曼娜就算没戏拍被人骂也绝对不可能出卖色相！曲一鸣让他不好过，她也要拉着他一起完蛋！ 向蕾看对方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十分满意：“我出于某些原因，不想看渣滓祸害更多人。坦白说，我是需要你的人力资源和关系网，关键的时候还需要你出面，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办。” “一个礼拜内，我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第18章 大快人心 “你听说了吗？昨晚在豪景酒店被警察抓走的人好像是曲导！” “卧槽？！爆炸新闻啊！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不是很清楚...说是被带走的时候齐翼也在！喏，你看通告单今天是严副导负责全天的拍摄。” “我翻翻。哇，还真是！这也太刺激了吧！” 新一天的凤泣长安片场，气氛却与往常有所不同。还没有见到导演的人影，工作人员趁着这空档时间议论纷纷，互相交换着自己听到的惊天大瓜，试图从只言片语里拼凑出曲一鸣被警察带走喝茶的真相。 汤曼娜第一时间感受到这诡异的氛围。她如往常一样准时到剧组弄妆发，刚推开化妆间的门，原本陈姐发着微信语音哇啦哇啦兴奋的在说些什么，见她进来后立刻闭上嘴。 她敏锐的察觉到剧组发生了大事，但助理不在身边，她也不好主动去问别人发生了什么，只能先按捺住好奇心。 陈姐迎了上来：“娜娜来了。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汤曼娜心不在焉的回道。助理小林一晚上没有回复她的消息，今早也不见人影，她有些坐立难安。 那天在车上，她一时激愤下同意与向蕾联手，而且按照向蕾的打算，她不需要冲在前头，只要在恰当的时候把受害者的立场原封不动的表现出来，几乎没有风险。 “对了，你身边有没有最信任的人？” “有一个，从出道就在我身边的，就是今天带你过来的那个。我的生活助理，林明。” “把人借过我，让他这几天听我的调配。” 汤曼娜有些不安的咬着指甲。从昨天开始，小林只陆续的传回几条微信，说他在豪景酒店蹲点。过后直到现在没有再听到他的消息。 她也试过打电话联系，但冷冰冰的语音总是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和向蕾可别出什么事。经过一天一夜，汤曼娜从踌躇满志的情绪里平复，又习惯性的生起鸵鸟心态。 曲一鸣在业内混出了点名堂，去年还拿到广/电电视剧导演委员会的年度新锐导演奖项，手上的资源虽不是顶尖的但也足够让人眼馋了。向蕾的计划没有成功也就罢了，万一被暴露，岂不是连带她也遭殃？况且她也只是个小小的群演，自己真是昏了头被她的天花乱坠给说服了... “小汤姐！我回来了！”林明人未到声先至，大嗓门从远处就传到化妆间里。汤曼娜心口一松，如释重负。 “我跟你说嘿，那女的简直神......”林明亢奋的推开门，才发现陈姐也在，嘴上及时的刹住车：“神经病......陈姐好。” 陈姐人精惯了，看出汤曼娜和助理有私密话要说，贴心的退场：“那啥，我还没吃早餐，待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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