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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恐怕是最适合联络这位蝙蝠侦探的时间了，因为人大概率是醒着的，夜巡也还没开始。 不出意料，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查尔斯瞧了眼窗外已经倾斜的阳光，打趣道：“下午或者早上好，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哥谭最有名的富豪，同时也是哥谭最有名的义警。 出于尊重，查尔斯一般不会主动探究这些蒙面英雄面具下的真实身份，但奈何事情往往不按照一般情况发展。 克拉克的身份是他在帮助超人时无意中发现的，布鲁斯的身份则是他用心灵感应直接在蝙蝠侠这里扒出来的。 就，怎么说呢。他年轻时曾与这位哥谭的守护者有一点小小的矛盾。当时，X学院还在筹建阶段，蝙蝠侠也不是人们耳熟能详的超级英雄。他想带走哥谭的某个小变种人，被蝙蝠侠怀疑别有用心出手阻止，于是就产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冲突。 后来矛盾虽然很快就解决了，但他也在蝙蝠电脑里有了那么几页或者不止几页的档案。可能是因为他解决得太快了，当场就把毫不知情也没有准备的蝙蝠侠的马甲给掀了吧。 没办法。如果你拥有心灵感应的能力，看见这样一个陌生的大块头穿着黑漆漆的紧身制服朝你逼近，浑身散发着阴郁恐怖的低气压，就差把来者不善写在下巴上—— 你也会去“看看”他究竟是什么的。 好吧，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他的这位超级英雄朋友只是性格比较敏感警惕。他也会为他的特殊身份保密的。 敏感警惕的蝙蝠侦探在电话那边懒洋洋地回了他声：“中午好，查尔斯。” 至少从他的语气，绝对听不出来他在警惕，甚至还有些漫不经心：“有什么事找我吗？” 嗯，现在上线的是布鲁斯。 查尔斯也不磨蹭，直截了当道：“我的学生捡到了一个失忆的氪星女孩。” “……” 对面安静了那么几秒，查尔斯有理由怀疑对方已经在调查X学院附近所有他可以调查的监控了。 “需要我给你提供超人的私人电话吗？” “我已经让超人带走她了。” “是吗。” 在撂下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电话那边的声音就沉下来了。不再是那种优雅散漫的油腔滑调，严肃的语气足以吓哭十个哥谭夜晚不肯睡觉的小孩。 现在就是蝙蝠侠了。 “那么，你在她的记忆里看见了什么，教授？” 疑问的句式，但是笃定的语气。 蝙蝠侠远没有超人那么好糊弄，X教授口中的失忆基本可以与他不想让对方回想起记忆划上等号。就算再退一步，这真的又是一个卢瑟的克隆，那他给出的定义也应该是没有记忆，而非失去记忆。 更别提他现在还主动找上了他，百分之九十三点七的概率不是好事。 “征服世界的超人，统治世界的超人，毁灭世界的超人。” “……” 查尔斯将他在那个女孩记忆深处所看见的，毫无保留地转述给了蝙蝠侠，客观描述着她的危险性。 蝙蝠侠沉默着，一直到查尔斯说完，才淡淡抛出一句平静的陈述：“而你没有把这些告诉超人。” 对此，查尔斯回以一句平静的陈述：“但是我把这些告诉了蝙蝠侠。” 很好。蝙蝠侠想。 这就是他为何如此警惕查尔斯。 心灵感应并非关键所在，正义联盟的火星猎人同样也擅长这个。 他确实善良，是个广泛意义上的好人，也是个理想主义者，有着坚定地信念与追求，还是好的那方面的。但与此同时，他的心理学博士也是没有掺杂水分的。 或许是从万磁王一次次的反复横跳中吸取了无数经验教训，X教授很擅长算计情感——非常擅长。 这并非贬义的讽刺，而是客观层面的事实。 为什么要瞒着超人？ 查尔斯并非担心超人会因此用异样的态度对待克莱尔，事实上，他很愿意相信超人的品性。 他考虑的是克莱尔，考虑的是可能性。 如果克莱尔恢复记忆，一个事先知情的超人会不会被她当成是别有用心，将他所付出情感往阴谋计划的角度揣测，怀疑他收养照顾她的真正用意？ 在某些关键时刻，这就会成为说服她做出倾向性决定的理由，更有甚者——将其归类为隐瞒和欺骗——进一步点燃她的怒火。 而查尔斯所做的，就是让这个理由从根本开始就不能成立。 平心而论，蝙蝠侠是支持他的。让超人感化，再让他来兜底，人选也恰到好处。 他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们的联盟主席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万磁王现在能安安分分守在基诺沙这么久不出来搞事，冷静地面对人类对他此前行为的指责，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平和手段对待他们，甚至算得上遵纪守法……就是因为一年前X教授交给他的那封遗书。 X教授死了。 他的挚友，他的对手，在他的生命结束之后，把他的X战警交给了他。 过往的矛盾与纠葛随着棋盘对面之人的离去而烟消云散，沉默缅怀后回忆起来的，居然还是往日天真璀璨的时光，他们年轻时在酒吧畅想的未来。 没人能理解一直站在万磁王对立面的X教授为什么会把X战警交给他，正如没人敢相信万磁王居然真的按照X教授所期望的那般带领着他的X战警。 直到半年前X教授复活回来，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事后万磁王就把X战警还给了他，自己跑去基诺沙一心一意建设他的变种人国家。 以及，死而复生而已，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复活他的还是个外星人呢。顺便一提，半年前就是绿灯侠把查尔斯带回来的。 超人也死过，这个也字可能有点地狱。醒来后喜提一个新儿子，就是现在的康纳.肯特。 想起除了审美几乎和超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超级小子，蝙蝠侠的嘴角向下微不可察地撇了撇。 啧，氪星人。 卢瑟的基因都无法挽救他们的傻气。 但想起查尔斯口中那个动辄就要统治世界的超人——算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 不，还是不行。 他得抽个时间，把蝙蝠洞里集中储存的氪石取出一点分散到其他的地方——很简单的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当然，为了他们的联盟主席着想，他会尽量保证它们的隐蔽与安全的。 蝙蝠侠超严肃地想着。
第6章 回家 克拉克并不知道，自己的好搭档已经极具针对性地准备分散氪石，以避免被他黑化后集中销毁的未来发生了。 好吧，就算知道了，早已习惯的氪星人估计吐槽两句也就随他去了。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真的有些傻眼了，为克莱尔毫无预兆地戳穿了他的身份。 克拉克没想过瞒着她，事实上他准备先载她回堪萨斯州，在他家的农场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麦田里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环境又特别宁静优美，空气里还弥漫着农作物令人愉悦的芬芳……总之，这才是最合适坦白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是……查尔斯告诉你了？” 克莱尔摇头：“他没有告诉我，但我听见了。” 克拉克更震惊了：“你居然已经可以听见大都会的声音了！” 天呐！她才多大？她甚至连被动输入的记忆都没有！还是说卢瑟的克隆技术又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里，克拉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恍惚中仿佛已经看见卢瑟实验室里整齐排列的氪星罐头，男男女女老少皆宜，说不定还盯上了他家的狗。 克拉克眼前一黑。 克莱尔：“……” 女孩沉默了会儿，才幽幽道：“不，我只是听见了你跟查尔斯通话。” 接着，她又强调般补充：“就在X学院，查尔斯的书房，从手机里面传出来的——我暂时听不了太远的声音，也不知道大都会在哪里。” 哦，是了。她失忆了。 克拉克有些讪讪地抬起右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悄悄瞥了眼坐在他身侧的女孩。 她没有选择依靠在椅背上，而是前倾着身体往前坐着，双手撑在身侧的软垫上，还不自觉小幅度晃着小腿。不知想了些什么，偏过脑袋好奇地问他：“所以你能听见大都会的声音？” 克拉克抿着唇笑笑，谦虚道：“其实还能再远一点。” “这样不会很吵吗？” 克莱尔想想就觉得可怕，毕竟光是处理X学院里的声音就已经足够她头疼的了。虽然她不讨厌他们，但真的还挺吵的，上课的时候还能当白噪音听听，可一旦下课——年轻人总是过分活跃，也就格外闹腾。 克拉克能猜到克莱尔的苦恼，这同样也是过去的他会头疼的事情。 坦白说，这种体验有些新奇。 他现在有两个孩子，男孩。小乔并没有展现出特殊的超能力，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爸爸就是超人。至于康纳，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卢瑟显然把他教得很好——在控制能力方面。 很难说卢瑟和蝙蝠侠谁更懂氪星人，有些时候，超人觉得自己恐怕都没他们懂氪星人。 说真的，到底谁才是真的氪星遗孤？ 以上种种，克拉克还真没在这方面指导过谁。他眸光微闪，语气都不由自主的变得更温柔了些。 “是的，所以你得让自己学会过滤一些东西，只关注那些你认为关键的声音。” “就比如说，超人。” 车窗外，景色匀速倒退着。树林渐渐稀疏，露出了广阔无垠的平原。向远方眺望时，天空与土地的界限就好像只是一条线，轻轻一蹦就可以触碰到柔软的云朵。 克拉克非常耐心地向这位年轻的氪星女孩举例：“我将它设置为关键词，每当有人呼唤这个名字时，就会格外关注。” 克莱尔眨眨眼睛，她仍旧觉得疑惑：“但皮特罗今天就喊了好几声超人，他本来还想买你的联名汉堡。” 超人汉堡都售罄了，每一个去餐厅买超人汉堡的人，恐怕都会喊出这个名字吧。 克拉克点头：“所以我们还需要再添加一点辨别，比如说话时的语气，心跳，周围的环境音等等。” 克莱尔想了想，还是觉得很可怕。 真不敢相信他的大脑一天到晚都在处理些什么，不会累吗？ 克拉克则笑着说：“幸运的是，我们也拥有超级大脑，最后总能处理过来的。” 想了想，他又用相当包容的语气补充：“但在此之前，如果你实在觉得苦恼，可以暂时选择不去倾听。” 不去倾听，这确实也是一个选择。 但克莱尔在听到这个时却反感地蹙起眉，漂亮的蓝眼睛里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来，隐约还掺杂了些许不易察觉的不安。她总觉得如果自己有哪里没关注到，就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而且还会是特别糟糕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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