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的落下,华丽的长廊开始发生变动,形同涌动的漩涡颠倒视野,令人头晕目眩,在多洛塔避开的时候又恢复原样,极度扭曲,术趁势猛然逼近。 阴影从修女的脚下开始延伸,以极快的速度攀上衣服,眨眼间就将人困住。 等阴影退离时,视线内哪里还有辅佐官的身影,多洛塔并不意外,隐约有细微的响动传来时,柔软触感覆上了脖颈。 手心感受着脉搏鲜活的振动,术站在她的身后,低头之际脸侧散落的发与她纠缠到一起,下一秒就要收拢五指,然后掐断她的呼吸。 又或是指甲疯狂生长,化成尖利的刀片割破喉管,无论怎样都是为了杀死她。 “有一点我不能理解。”多洛塔突如其来说出这句,“你是怎么甘心屈于下位的?辅佐官再怎么说都不是最大受益人,你为什么不杀死巴斯肯特然后自己上位?” “你甚至受他的驱使来解决我,把权力握在自己的手里难道不好吗?” 术对此只是懒懒抬了下手,冰冷指尖划过细腻的皮肤,“别在这挑拨。” “逐望区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谈论。” 术轻嘲一声,骤然施力就要折断她的傲骨,多洛塔更先一步回过身,瞳仁微微转动,映照出修女身后的另一身影,她露出怪异的微笑,“你觉得我会就这么乖乖等着?” 重物掉落在地,却并未伴随猩红液体的溅落,这点让术稍稍有些不悦。 她看向多洛塔,懒得猜测这是本人抑或同样是幻影,干脆直接都控制起来,她不喜欢陪人玩浪费时间的无聊游戏。 术干脆利落地伸出手,不出意外依旧是一道虚假的影,而多洛塔又重新站在了原点的位置上,“别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教堂内部的事情我不好过问,那么检视院呢?我听说你和首席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只是因为性格不合,还是说你想取而代之?” “或许你该担忧一下,毕竟如果在教堂发生什么可算不到检视院的头上。” “你说塞斯尔会不会帮忙隐瞒呢?” 术的指尖绕弄着长发,她将阴影变化成尖刺穿破,意料之中又是虚假,她勾起不以为然的笑,“前提是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 多洛塔没再用新的影子替代,在术有所动作之前,她终于感知到了那个熟悉的气息。 来得还算及时。 那就没必要拖延下去了。 “但是你不知道吗?”多洛塔倏然靠近站定在她的面前,即便距离近在咫尺,谁也没再动一步,僵持的试探最后被她的话打破,“在我刚醒的时候,你感知不到我的思绪是空白的吗?” 她还没傻到有助力不找,况且由她担责,对教堂颇有微词的塞斯尔怎么会拒绝这种好事。她当然要在第一时间通知他。 “你不看看吗?” 多洛塔一下攥紧了她的手,将彼此的后路捆绑在一起任何人也无法逃离。术能够制造幻象、改变幻象,前提是需要将事物定义成虚假的存在,但她不能对自己这样做。 否则她们会一起消失。 “首席就在你的身后啊。”多洛塔保持着得体从容的笑,“你不是不会害怕吗?” 血液晕湿了庄严的修女服,多洛塔想起关于联邦研究院掩盖的那些,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说诡异是被完全污染的觉醒者,那么是正常状态下的觉醒者还是死亡的觉醒者? “你要把这具遗体留给教堂?” 塞斯尔见她迟迟没再动作,随性问出一句,而后抬手将地面上的躯体抹去了存在,连同那些血迹一起,他不容许意外发生。 多洛塔闻言从思绪当中退离出来,她看向塞斯尔,直截了当地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联邦研究院隐瞒的那些?” “你现在才开始怀疑?执行官大人,你知道得未免太晚了。” “……你不会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吧?” “我怎么敢呢。” 塞斯尔毫不走心地接住自己的话补上一句:“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和你想的一样。”他猜出多洛塔忽然问出这个的原因,顺口解释道,“诡异是觉醒者死后被污染寄生而成的。” “不过准确来说,是高阶觉醒者和掠夺者,因为他们的身体更适合被污染改造。” 霎然的心悸让多洛塔说不出任何回复,她想到了自己逝去的家人,还有揽霁月。 “不过如果是知晓内幕的执行官,他们一般会将尸体一并清除以免被同化成诡异,如果你是担心这点,那你可以放心了。” 塞斯尔说完转身要走,她的反应不在他的应对范围之内,多洛塔却开了口。 “014。” “我记得你,l组那个和我相同实验编号的实验体。”
第80章 贪婪果实(13) L组,揽霁月曾经所在的试验项目,主要研究方向是多项能力的人体改造。 “很抱歉把你拉回到那段糟糕的回忆,只是我实在想知道,如果高层查清了你和研究院的关系,早在当初选举的时候他们就会百般阻挠,让你落选,但他们没有这样做。” “你销毁了资料,趁乱逃走流落到贫民窟,之后被送去福利院,被大家族领养。” 他的过去早就被知道得一清二楚,唯独有关研究院的这段被成功掩饰,多洛塔也才明白,当时消失的其他实验体还包括了谁。 塞斯尔听到这才散漫回以一句:“但你不会告诉其他执行官,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不需要任何,只是同样痛恨研究院的所作所为,那些证据该怎么更好地利用,我想首席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我会提前交到你的手上。” 塞斯尔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多洛塔也在这时不紧不慢地加上了另外半句条件:“不过得在教堂的事情结束之后,因为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教堂的腐败与蒙蔽,联邦研究院的违禁实验,这个净化仪式只要利用得当,她甚至可以作为教堂的新任主教再出现。 逐望区本身就有着诸多不同信仰,是德尼家族的暗中操纵才让“欲望之神”成为了主流信仰,等民众清醒过来或许会回归原有的信仰。 无论他们信奉的是怎样的神,有多不同,那也都是只存在于典籍的神明。 她想要逐望民众的支持,那很简单,一个奇迹,一个称得上是眷顾的神迹。 逐望区的其他势力必然会阻拦,而且归一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需要塞斯尔。 他不会听不出她所说的另一层含义,塞斯尔递出了一个配合的答案:“乐意奉陪。” 他没有逗留,直接离开了这里。 多洛塔消除掉现场残留的痕迹,她找到观测者的所在方位,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原地。 - 他好像睡了很久。 昏沉意识叫人一时醒不过神,眼皮沉重压着,依稀有急促的喊声传来,他烦躁地皱紧了眉,不予理会就想再睡过去。 然后他就被摇醒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被强行叫醒的观测者睁开眼,在看清多洛塔的刹那很明显地呆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是不来,你就等着被教堂洗脑吧。”多洛塔示意他注意周围,观测者这才发现这里是主圣坛,而他现在是在祭坛上。 多洛塔见他还没彻底回过神,打算等会再解释清楚,她刚想将人抱下祭坛,观测者突然就反应过来叫停了她的动作:“不行!万一被画进去那帮cp粉肯定会乱嗑的!” “这还是轻的!绝对会有大量嬷嬷涌现啊啊啊啊啊我不想被嬷!” 多洛塔:“……” 多洛塔:“你好麻烦。” “我先送你去溯源的据点。”多洛塔有更要紧的事情,她没功夫跟观测者在这扯皮,她继续道,“我跟予不逢交代过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作为新成员留在溯源。” “如果你不愿意,予不逢会帮你安排其他去处,一切决定在你的手上。” 观测者应了好,他又想起多洛塔在昨晚就提前交代好的内容,调出面板查看过后告诉她,“单靠外界因素顶多只能再拖延两个小时,在此期间不会有任何人进入教堂。” “我会继续关注情况,尤其是归一那边,但你最好尽快。” 多洛塔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调转能力将观测者送走,然后来到了中殿。 衣着华丽的主教站在台上,他背对着来客,仿佛在对着尽处的十字架祈祷。 虚假又伪善,他的神与他一样满腹贪婪。 “还真是虔诚啊,主教大人。” 撕破伪装的多洛塔不再掩饰她的嘲讽与轻视,她知道巴斯肯特应该已经得知术死亡的事情,他绝不会遗漏有关教堂的一切。 没有术,巴斯肯特完全不需要她费心。 于是她笑了起来,“那么我很好奇,你的神是否会降临来拯救祂的信徒。” 主教终于重新睁开了眼,他回过身看向多洛塔,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拥有过去的记忆与仇恨,更不该杀死术想要推翻现有的一切。今天出现了太多的变数。 能力和通讯都被限制,就连离开教堂也无法做到,她应该还有同伙的帮助。 就连归一都没有察觉到教堂的异常。 “早在当时就不应该将你送去研究院,哪怕归一制止,我也应该不顾一切地杀了你。”巴斯肯特同样厌恶着,“你居然活下来了。” “那些离开的实验体并没有活下去,联邦研究院用死亡安置了他们。” “本来我确实不应该活着离开。” “但是没办法,人生总是有很多变数,就像这场仪式一样。”多洛塔语调缓慢地叙说着,拖着步子走向他,倒十字耳钉在晃动。 巴斯肯特擅长的领域在完全的掠夺者面前根本不够看,实验的副作用无法根除,他的能力停滞不前,帝都也没有人真的敢杀他,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如果你想留在帝都,你就不能杀我。” 她已经快走到他的跟前,巴斯肯特终于还是慌了神,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单纯的恐吓,“你杀了我同样会被追杀。”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哪怕是执行官的位置也……” “好啊。”多洛塔停下脚步,她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话,冷声抛出一句,“我想知道当年的一切,你们为什么要对暮那舍出手。” 阴影攀附于她的指尖,在她抬手时割过他的脖子,不深的伤口汩汩地流着血,多洛塔含笑注视着对面人,“说清楚点,我要听实话。” “因为暮那舍家主对那个计划提出了异议,你知道的,归一不会准许任何意外发生。” 巴斯肯特被她突然掏出并抵在脖子上的匕首吓得说不出话,他刚想开口让她挪开,被回以轻飘一眼又重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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