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马单项第一名被同场参赛的豫省队周蔷获得,这位拥有稳定的侧手翻630和前直540的选手上周期就在国内总体水平尚且偏弱的跳马单项中崭露头角了。高低杠资格赛第一则属于来自川省队,资格赛最后一场登场的“队花”闻知雅,也是一位上周期就已经冒尖儿,蝉联过两次全锦赛高低杠金牌的选手。她的高低杠把并掏系动作和华国传统的扭臂转体两大刷分利器结合了起来,难度达到了全场最高的6.500。 “小雅今天自由操直接弃了啊,真就只比一项了。”这一场简秋宁没进场帮忙,躲在看台角落里看完了全程,对于闻知雅彻底成为“单项选手”的选择颇感震惊。“她没啥事吧?” “没什么事,就是今年川省队冬训伤了好几个,现在凑不出团体,就全部赌在她的高低杠上了。正好和陈导一拍即合。”杜明暖停下手里轰然运转的吹风机,摇摇头:“然后她自己也是对自由操比较虚的,平时也很少有拉套,就都正好了嘛。” “好吧。比单项保证优势嘛,也理解。”说实话简秋宁并不太理解这种“自断一臂”的做法,自由操拉个4.5左右的成套也没那么费劲,万一就蹭进决赛了呢?这回自由操整体的难度和去年奥运选拔赛的盛况不能比,第八名就是一位靠4.6自由操稳定发挥幸运挤进决赛预定全运会资格的弱省小队员。“那决赛是不是该拿屈体下法了。” “……哪有屈体下法,新规后团180认了D之后就没练过这个。”杜明暖叹了口气,缓缓转过头来与简秋宁对视:“我们组就是这德行,偏偏小雅自己又乐得轻松。她现在集中练的只有一个储备,pak下来直接低换高,也是十次里面只能成一次的水平。毕竟这个连接还是得章导才完全掌握技术。” “这个连接是真的难。唉,规则限制了同源数量,我原来那套也得改。背飞180用蹬杠带起来我倒是本来就会,但要接上就跟要了老命似的难。”怎么说也是人家做的决定,何况这决定也无可厚非,简秋宁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而说起自己成套调整遇到的困扰。 “那要不然,这里别动,把前面哪个动作改一下?就是你这确实都是高难度连接,动哪个都影响不小……真的辛苦你了。”体操再怎么也是个低龄化项目,坚持下去会遇到多少挑战,杜明暖简直不敢想象:“慢慢来嘛,反正咱们有底气嘛。怕是下周期打团体还要靠着你呢,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 “那倒也不一定,我觉得静静就很有前途,四项全成,——在你们省今天能有这表现可不容易啊,简直可以叫钱塘江之光。话说今天老巫婆是不是气坏了?” “肯定啊,关键是静静虽然比得好,资格赛一个前三都没进。别说老巫婆了,我看静静自己也有点不满意的,她又不肯说。”谈起这个内向小心却是心有大志的师妹,杜明暖忍不住叹气:“陈导对我们组其它几个,至少面子上还是夸的多,偏偏总是一味地讲她条件不好天赋不好,只能埋头努力练……唉,要我说,十四岁全锦赛进单项决赛,十五岁出630的怎么能叫天赋不好,我小时候可远不如她。她又认真,这些话都当真地听进去了。谭导人好,但脾气暴;倒是我还夸她两句。等我走了之后……诶这话矫情了,反正就是麻烦你多夸夸她,你说的话她很信的。” “我知道的。”简秋宁认真地点头,经历过奥运的洗礼之后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后天我就夸去,在全国人民面前夸。” “对哦,去客串解说嘉宾嘛,又是全新的经历。我倒希望过几年我也能去解说一次呢,感觉会很有意思。”杜明暖眨了眨眼睛,“不过没想到居然会直接从报名比赛的选手里挖苦力,真是绝了。” “谁让体操是小项,资格赛和单决甚至嘉宾都没有呢。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15年的时候不是叫罗师兄去解说的嘛,连女子比赛都解说了,当时还夸了我俩一大堆。”桌子上还有为完成这个任务特地借来的一本男子cop,简秋宁随手翻开看了两页,眉头不由得皱紧:“其实男子我真的不太懂,男子全能干嘛不叫他再来一次呢。……哎?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是想说……奥运冠军在这个社会体系下,真的过于重要了。”杜明暖的声音很轻,敲在耳朵里却相当沉重:“可能是因为我在准备离开这个训练体系,所以感触才比较多吧。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很不真实,怎么突然我的人生就完全被改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觉得这个冠军的分量比前十几年的人生轨迹还要重,但事实就是,太多人会这样想了。” “罗师兄……真的很可惜。”简秋宁也不吭声了,翻开的书页上单杠动作的简笔示意图明晃晃的,刺眼得很。“还好萧……他走之前把王导弄来队里了。” “是啊,到最后还算做了件好事。”杜明暖叹息,多少也有些感同身受。当时拿到双杠银牌的罗焕修在采访中反驳了萧关“银色金牌”的说法,从而彻底揭开了体操男队“梦之队”华服之下的种种腐朽,对于队伍固然算是一件大功,但于他本人而言绝非明智之举,就连许多体操迷都担心他随后便会被“雪藏”。结果萧关竟在离开前想法子把罗焕修在省队的教练王远洲调了上来,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总算也还做了件好事。 ---- 求个评(?ω?)
第7章 次日男队的五场资格赛顺利进行,令人欣慰的是里约周期的几位老将似乎都在慢慢步出奥运深厚的阴霾。罗焕修的单杠和双杠,陆延的吊环,都仍然表现出了世界顶峰的实力。个人全能资格赛第一归属于奥运第一替补程冉——15年被认为毁掉团体七连冠的最大罪人,16年以来被认为是最可惜最遗憾错失奥运的一位,现在呈现出来的六项难度和竞技状态还是相当在线的。和女子体操相比,男子体操运动员成材晚,运动生涯也长,目前看来,走出里约的噩梦,重回北京、伦敦的辉煌——用再上级领导们的话说,就是在东京打赢翻身仗,还是需要里约周期涌现的这些“老选手”们的带领。 多讽刺啊,伦敦以前体操迷们都在调侃体操是华国少有的“阳盛阴衰”的项目,结果到里约奥运之后掌握男女两队大权的萧关最被人人喊打的那几天,论坛里不少人都在阴谋论地猜测整个周期以来女队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昏招,会不会是萧老爷子为了维护他教起家的男队的优势而出的。反正现在,女队已经被宣传为缔造奇迹的铿锵玫瑰,男队却成了需要努力追赶前辈的“土豆一代”。 “……今天我们为您直播的是全国体操锦标赛女子个人全能决赛。我们有幸请到了2015年世界体操锦标赛这个项目的冠军得主,在里约奥运会上获得两枚金牌的体操女队队长简秋宁。”央台体育频道切换到来自体操全锦赛场地的直播信号,童桐熟练地进行了一番开场介绍,一大串头衔足以把人唬得一愣一愣,这个“人”也包括第一次来到演播室所以正襟危坐着不敢乱动的嘉宾本人。直到童桐向她点点头示意,用唇语念了句“放松点没关系的”,简秋宁才小心地凑近话筒说了一句“央台体育频道的观众们大家下午好。” “经过前天的五场资格赛,已经产生了全能前24名进入到本次决赛,1-6名在第一组也是最有竞争实力的一组,按跳马、高低杠、平衡木、自由操的顺序来进行比赛。那么就请秋宁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六位选手吧。” “资格赛第一是徐若澄,她四项很均衡,同时平衡木的难度非常突出。”若从私心论,简秋宁是希望徐若澄能拿下这块金牌的,不为别的,就为奥运前她作为替补还在挑战的那个720,以及一个冬训重新捡回高低杠难度的心气。但对手的实力也是不可忽略的:“资格赛第二是粤省队罗子晴,也是均衡发展的一位选手;第三名冀省队谢听兰,兰姐的高平自实力都很好的。然后是京市队乔念,浙省队林舒静,都是跳平自三项突出的选手。第六名是湘省队方月涵,也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全能型选手。另外第二组的秦望儿和陈嘉卉也有非常值得关注的强项,柳曦——曦曦是全能高手,她资格赛发挥比较遗憾所以排进第二组了,希望今天决赛可以完美发挥出水准。” 须臾间比赛开始,谢听兰第一个跳了个普普通通的360,不等分数打出来镜头就晃到高低杠场地那边,陈嘉卉在已经在吴敬保护之下跃上高杠。“林转接凌转接屈体叶格尔再接pak空翻;蹬杠shapo换杠接京格尔空翻。”这些动作都是华国队传统的高低杠长项选手会经常使用的,所以童桐介绍起来完全无压力:“最后是一个……嗯,凌转180直接接团身旋下,动了一小步。” “今天卉卉表现很好,基本是把训练中尝试过的难度都完成下来了,难度是达到了6.3。虽然她掌握的动作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但是编排还是比较新颖,ED的下法连接很难,屈体叶格尔接pak空翻的连接也是充分地利用了规则的变化。”屏幕上还在播着陈嘉卉刚才动作的慢放,简秋宁小心地斟酌着措辞,试图把自己心目中这套动作的优点。吴敬、梁淑两位教练编排的程式化和“老调重弹”最为人诟病,但在刚满16岁的陈嘉卉四项成套之中却可以看到不少令人眼前一亮的特点。童桐微微点头,露出会心的偷笑,她才敢继续说下去:“相比上个周期,屈体叶格尔升到E组了,直接接上高换低的连接加分也可以到0.2的级别。” 场边的视角、座位席的视角、解说席的视角,看比赛的感觉确乎是完全不同的。曾经每次参加完重大比赛,简秋宁都会去看带官方解说的全场录像复盘,深知一句评论的力量之大,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一件事被所有人认知的情况。而从坐在这里的第一秒钟开始,她就深刻地理解了为什么一般解说嘉宾都是由已退役的前辈们担当。毕竟作为一名和场上几人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现役选手,比赛一开始她的心绪就是被紧紧牵动着的,可能实在做不到部分观众想要的“客观”。简秋宁有认真想过怎么样把这种不客观变得让听解说的人喜闻乐见——想来恐怕也只有“尽量客观地夸”这个唯一解了。 主镜头仍停留在高低杠场地,等待下一个登场的柳曦,而跳马那边的罗子晴和徐若澄都申报的是尤尔琴科360,最平平无奇的动作。“她们完成质量都挺不错的,高远动力性都有。”简秋宁为看不到这边分镜的观众们点评着,而童桐马上接住话:“徐若澄的得分是13.600,完成分打到了9,她们都是有720储备的选手,360能跳出高完成分不奇怪。” 确实如此,不过来之前章导千叮咛万嘱咐过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得留给被派好了任务的主持人。简秋宁默默提醒自己,一边说道:“高低杠是粤省队柳曦——曦曦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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