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西蒙妮害怕在宫殿门口打起来是合情合理的,她又不像阿蒙卿和梅迪奇卿因为被编排多了已经破罐子破摔。 而且为了和陛下跳舞,西蒙妮今天穿了很喜欢的裙子。嗯,之前遇到的一个来首都旅行的大姐姐夸她眼睛很好看,还带她去了自己开的店,向她推荐了很多漂亮的裙子——听起来有点像推销,可是大姐姐即使带着面纱看不清脸也很好看,所以西蒙妮觉得不是推销,顶多算安利。 这条乳白色丝绸一字领不规则裙只在褶皱处蜿蜒出嫩绿的色彩,形成白绿交间的一朵朵玫瑰,配上碎钻高跟和闪着莹莹光辉的珍珠耳饰,让西蒙妮整个人都显得清丽脱俗。 灯火辉煌,明亮宛如白昼的大理石宫殿内,层层叠叠宛如星空裙摆的穹顶下,随着所罗门陛下的到来,交谈自动停息,无论心中如何千回百转,所有人都举起酒杯,齐声向皇帝陛下问好。 这副景象被所罗门尽收眼底,祂气势威严,厚重的金线黑毛领斗篷随意地披在肩上,对群臣颔首示意,接受了众人的问候,接着又交待了诸项事宜,包括三月后将与拜朗帝国互派大使驻扎、任命货币法案修撰主要负责人等。 没办法,所罗门对天使们的性格心知肚明。开会个个昏昏欲睡,公文政务推来推去,打架看戏倒是兴高采烈。说来也要感谢首都娱乐日报的创始人,有效震慑祂精力旺盛的下属和盟友下属,不然连舞会人也到不齐,所罗门也投桃报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对方在首都逛街开店。 将几点较为重要的事情都说完之后,估摸着有人要开始走神了,所罗门就停下叙述,宣布舞会开始。 一般来说,在所罗门的领舞之后众人才能自由娱乐,领舞的意思当然是希望大家把舞会当舞会,干点正经事,不正经的也可以。不过非要打架所罗门也是不管的,每次舞会的建筑负责人由查拉图卿和安提哥努斯卿轮流担任,所罗门很放心。 所罗门的舞伴有相当多合适的人选,哪一次都不会阳盛阴衰到挑不出人,不过…… 所罗门取下右手的黑色手套,交给侍者,然后微笑着伸出手,呼唤道:“过来吧,西蒙妮。” 他的小鹿就踏着轻快的步伐,在清脆的笑声中跃入他的怀抱。 西蒙妮小小的一个,手掌也小,脸蛋也小,在所罗门的牵引下起舞时被所罗门的斗篷遮得严严实实,彻底隔绝了他人的目光,她还浑然不觉,抬头高兴地问:“陛下,你觉得我今天穿得怎么样?” 所罗门就逗她,先是不出声,等她变得紧张,才评价道:“很可爱。” 这当然不会是让西蒙妮满意的答案。孩子总是这样,急着长大,急着证明自己长大。 “西蒙妮,你总会长大的,不要着急。” 西蒙妮还是鼓着腮帮子,但她不会一直生陛下的气,她总是善于原谅,体谅他人的。 所罗门带着她转了一小圈,就像往常一样兑现他的诺言:“最近有什么想要的?我听说你和阿蒙卿有一些矛盾,你的宠物蛇也已经养了四年了,蛇的寿命短暂,我可以送你一条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或者延长它的生命。” 西蒙妮摇头拒绝了他,提到和死亡有关的话题,她的眼中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眨眼间被睫毛切成细碎的钻石。 “青青大概还能再活两个月,陛下,生老病死是正常的过程,我会有点舍不得,但是它想回归大地的怀抱,就让它回去吧。我也暂时不想养其他的蛇了。” “好,我最近还得到了一些其他的宝物,最特别的是一面铜镜,本身没有非凡能力,但带着源堡的气息,恐怕是一种媒介,你对此有没有兴趣?” 西蒙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想了想,然后点头。 一只舞的时间不会太长,尽管没有人不识时务试图偷走时间,舞曲也到了尾声。所罗门等到快结束,也没有等到西蒙妮告阿蒙的状,只能叹气道:“西蒙妮,关于阿蒙卿的事,为什么一开始不来找我呢?” 他完全想不明白,此刻不免有些理解整天“吾儿叛逆,伤透吾心”的盟友的心情。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西蒙妮连来找他都不肯呢?阿蒙的身份是有些麻烦,但也没有多难处理,就是找盟友聊聊天的事。 他又想到,西蒙妮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面所罗门都要送她礼物,她就不能相信每次所罗门见到她就是收到了礼物吗? 但也有可能,她只是不相信所罗门像父亲一样爱着自己,所以才不想依靠他。 西蒙妮实在想不清楚:一个乞丐愿意将仅有的面包给你和一位国王愿意赐予你数不尽的宝物,前者的爱就一定比后者多吗?混沌,她的挚友,总是嘱咐她不能因为一些小恩小惠就傻傻的把自己卖了,但没有教过她如何辨别他人的善意。更何况,她是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才来到所罗门帝国为陛下效力,只是想找到混沌之子。 而所罗门陛下拥有混沌之子丢失的部分特性,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对被混沌之子爱着的她有好感是理所当然的,序列越高受影响就越大。 要是陛下不是黑皇帝,可能就不那么喜欢你了,西蒙妮,你要有自知之明。 所以,她说:“陛下,我和阿蒙卿已经和好了,这只是一件小事,西蒙妮可以自己解决。” 所罗门还能怎么办呢?他只好放手,目送他的小鹿离开自己的怀抱,跑去找随便什么人玩。唉,所罗门戴上手套,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沦落到要和盟友讨论育儿问题,不过至少西蒙妮比阿蒙好养的多。 西蒙妮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靠近了毛茸茸,不是,安提哥努斯。 此时的安提哥努斯正操纵着秘偶,如临大敌地盯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和推杯换盏的人们,很难说现在氛围这么和谐是不是因为大家都看见了他凶狠的目光。 如果可以,他可能更希望自己是八眼魔狼,而不是八腿魔狼。但这不妨碍西蒙妮一过来,他就掏出第三只手声泪俱下地痛述自己的受骗史。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自己涉世未深刚刚变人,姐姐也说我还是小魔狼可能会被骗,让我小心,不知道帝国天使个个心狠手辣,说谎都不打草稿。我一去面试,所有人都热烈欢迎,端茶送水,我想,所罗门帝国个个都是人才,待人热情,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该死的查拉图也拉住我,和我说帝国同事氛围融洽,做五休三,提供食宿,六险一金,工作内容和专业对口,简单轻松,做完就能下班。” “但你,你知道这两三百多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都在灰堆里修房子!天天灰头土脸,现在脑袋上还有沙子。前些日子我回了一趟夜之国,姐姐一看见我眼泪就流了下来,心疼地抱着我说:‘呜呜我们家安提柯好可怜,毛都不亮了。’” 安提哥努斯怒吼道:“查拉图祂不是人!祂丧心病狂,坑狼啊!” 西蒙妮趁机薅了一把毛茸茸,敷衍地安慰他说:“对对对,安提哥努斯卿辛苦了,帝国的形象就系于您的身上。这里人多眼杂,能不能请我去夜之国做客,我们慢慢聊。” “不行。” 安提哥努斯冷漠地收回手,泪水奇迹般地消失不见,断然拒绝。 第三十次失败了,西蒙妮还是不气馁,追问道:“为什么啊,安提哥努斯卿?我发誓我不是去打架的。” “我还不知道你?你是不打架,但你馋漂亮魔狼的身子,你下贱!”安提哥努斯对惨遭戳穿的西蒙妮露出不屑的笑容,嘲讽道:“我是不会让你靠近我姐姐的。” “但西蒙妮卿不一定会看上您的姐姐,不是吗?” “你瞎啊,我姐姐……”安提哥努斯转头,反击的话就卡在喉咙里。卑鄙的查拉图就站在安提哥努斯身后,刚刚那句话就是他说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安提哥努斯眼珠转了一圈,大吼一声:“你竟然侮辱我姐姐,我跟你拼了!”冲了上去。 西蒙妮看着打得嘭嘭响的两人,尤其是安提哥努斯,不知道该说安提哥努斯卿你演技真的好差,查拉图卿明显就是故意过来招惹你的,毕竟今天不是他修房子,你玩不过他的,放弃吧;还是该说你回头看看吧,安提哥努斯卿,刚刚被你眼神震慑的大家因为你的带头示范现在已经蠢蠢欲动,舞厅今天怕是要塌五次。 最后西蒙妮决定晚一点让安提哥努斯知道这两个悲伤的消息,自己捧了一玻璃杯的酒去舞厅的后花园了。 她喝酒如同喝水,所以没有喝醉的戏码,反而在喝光之后想蹲下身和玫瑰花丛说话,但是这太不优雅了,太像小孩子了,陛下才刚刚说精心打扮的她可爱。西蒙妮其实还没消气,她忍不住含含糊糊地跟玫瑰抱怨,心里想着:陛下,说出来怕你吓到,其实我比你多活了一个银河系那么多,陛下才是小孩子。 她决定等找回了混沌之子,就不装了,要在跑路之前自爆,恶作剧一把。 “西蒙妮卿,晚好。”黄铜色头发的特伦索斯特刚踏进后花园,看见她似乎有些惊讶。 “晚好,特伦索斯特卿。”有一件事很奇怪,尽管西蒙妮见多了埋头苦读的人,但特伦索斯特卿似乎比他们都更具书呆子气息。特伦索斯特卿的长相也相当英俊,不比斯蒂亚诺差,结果他比斯蒂亚诺还更像是会睡在书堆里的人。 特伦索斯特金色的眼瞳扫过四周,决定按照社交礼仪先来一段寒暄:“月色下的鲜花果然十分美丽,但还是您更加光彩照人。”他同样举着酒杯,好像只是从战斗激烈的舞厅中脱身而出,来此散步。 “这几日您对首都安全环境的排查效果相当良好,我个人认为安全部应该学习您的做法,定期清理堆积的阿蒙卿,要知道不断滋生的阿蒙卿不仅会使多位天使产生心理阴影,还严重扩大了帝国机密的传播范围。” 什么帝国机密?陛下每晚都抓不同的臣子去他宫里不是因为他荤素不忌,而是不爽只有他一个人干活吗? 特伦索斯特卿越说越兴奋,他放下酒杯,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笔,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开始为向安全部提建议打草稿。 西蒙妮不好询问这个状态的特伦索斯特,但不想干看着,所以也坐到他旁边,探头瞧了一眼特伦索斯特写的字,正好看见他痛苦万分地将整整齐齐的四点建议划掉变成不对称结构,忍不住劝他:“特伦索斯特卿,这么难受不如不改了吧,安全部的人会明白的,陛下也看不到。” “不行,作为臣子必须方方面面都体现对陛下的忠诚,从小事做起,怎么能因为陛下看不见就懈怠?”特伦索斯特语气激烈地反驳她。 好吧好吧,陛下最忠诚的两位臣子之一,特伦索斯特卿。 “呵,你的忠诚就是体现在这些‘小事’上吗?特伦索斯特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陛下另一位最忠诚的臣子——亚利斯塔·图铎竟也来到了这小小的后花园,他一出现就将矛头对准了特伦索斯特,讽刺道:“难怪陛下总是将小事交给你,原来是术业有专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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