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晏形容不来这种感觉,就像在去照X光照前,人们是无法了解身体内部的情况。 面具激活了她的大脑,但过多的信息令身体无法承载,秋晏顾不得其它,很快就找到了出去的路径。 至于为什么那是出口,秋晏也说不清楚,因为她在众多信息中,捕捉到了熟悉的点,雪山,湖泊,高原…… 余湾跟金蜘蛛紧张地趴在秋晏背上,只见她戴上面具后,犹豫了片刻便迈开双脚,在地上走起了奇怪的步伐。 “祭奠舞!”余湾敏锐地发现了规律,尽管秋晏跳得不成样子,但脚下的落点却和祭奠舞完全重合。 左踏步,右回旋,转圈,起跳,再下蹲……… 余湾注意到周边的景色在慢慢扭曲改变,舞台的幕布被撕扯,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她搂紧秋晏的脖子,感觉身子在不同的空间里拉拽。 当呼啸的寒风扑面,余湾重重摔在了雪地中,露骨的右脚被挤压到,她不禁痛呼出声。 “什么人!” 明月高悬,无垠的白雪蔓延在眼中,巍峨的雪山簇立成群,余湾恢复许久才重拾意识。 成功了,她们真的出来了! 然而耳边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打断了她的沉思,一个年轻的身影闯入视线,居然是个祭司。 女孩兴奋又得意地喊道:“果然被我算准了!肃清者会出现在这里,小风她们居然还不信~” 她摆弄着手里的珠串,大步朝虚弱的余湾走去,不料没等她接近,背后就传来阵阵寒意。 女孩明显是个天赋极高的祭司,立马转身防御,但空荡的夜晚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呼机,刚拨通便被一股力量甩飞出去。 “什么东西!”女孩吐出口鲜血,慌张地爬起来检查。 一个泛着幽光的人影凭空出现在天边,眨眼功夫就瞬移到跟前,人影模模糊糊,从天上缓缓降落。 “快跑!” 女孩惊恐地回头,见余湾趴在雪地里焦急地催促,她心有不甘,如果自己能亲手抓住肃清者,那在祭司团岂不是立了大功。 于是她做了极为错误的决定,女孩快速跑到余湾身边,拽起对方的胳膊就往山下带。 人总是会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余湾的制止未出口,女孩肩头便出现一张阴森诡异的面具,她的表情瞬间扭曲,似抽了筋的泥鳅,软软地跌掉在地。 面具没有因为女孩的死而停下行动,那双凸出的眸子亮着深紫的光,仿佛地狱的火光。 嘟—————— 尖锐的哨声响起,原本移走的面具再次折返,朝着吹哨的余湾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带着黑手套的手一把将面具扯掉。 秋晏紧闭双目扑通摔倒在地上,金蜘蛛从她袖口爬出来,惊魂未定的叫喊:“疯了!疯了!秋晏疯了!” ………………………… 过多的变故让大家忽略了秋银升师徒两个,听说前线的祭司已经察觉到肃清者的离去,所以正满世界找人。 而另一边,秋银升则驱车狂飙,连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阿嘉手上的活不停,她的膝上放着一筐编织物,款式过于奇特,也不知是做何用处。 杰子嘴里正叼着双简陋的布鞋,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二人一狗全都满眼血丝,看样子已经很久都没合眼了。 汽车迎着晚霞一路驰骋,向着落日奔赴而去。 火车哐当作响,硬卧区人来人往,七号箱二十四号刚好是个下铺,有老者或带小孩的乘客想借机换位置。 她们刚要开口,便发觉坐在床尾的那人,被衣服层层缠绕血迹斑斑的右脚,于是全都默不作声地远离。 秋晏睡醒时,霞光正好落在自己的眼皮上,车窗外是一片金黄,车内人声鼎沸,世界是如此的和谐又安稳。 她找寻一圈,终于发现蜷缩在床尾的余湾,于是用干涩的嗓音笑道:“活着出来了……” 失神的余湾转头望向她,历经磨难的秋晏此时瘦骨嶙峋,脸颊与眼窝深陷,那模样怎么都不能和儿时的肉团子重合在一起。 轻轻握住朋友的手腕,余湾将功力慢慢渡给对方。 “我已经联系师姐了,马上就安全了。” 感受到暖流注入身体,秋晏眯着眼享受着霞光的余温,她喃喃道:“我梦见你哭了余湾,你哭得好惨,嘴里说着,怎么办呢?你该怎么办?……余湾,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嘴角不自觉勾起弧度,人们在车道内穿梭,喧闹的车厢内承载了太多感情,火车像归家心切的游子,奋力朝终点奔去。 两波人马汇聚在一处荒野。 这边冷得早,大地已经步入金秋,草木枯黄,结上了沉甸甸的果实,五彩的落叶木散落在孤寂的平原。 阿嘉和杰子奔向久违的二人,她着急地抱住余湾和秋晏哭泣:“呜呜呜~大师姐太好了你能活着回来!晏晏,你怎么变这么老了~呜呜呜……” 杰子用壮硕的身躯顶住摇摇晃晃的余湾,嘴里也呜呜哽咽不停。 秋银升咧着嘴赶来,松口气道:“完美的大结局!好了阿嘉,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晏晏入师门!” “对对对!晏晏,我给你准备了斗篷!”说罢,阿嘉从包里掏出一张手工编织的麻布斗篷,顺手系在了秋晏的身上。 秋晏一脸疑惑,她摸着粗糙的布料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秋银升一边给她换衣服,一边解释说:“你不是继承了大祭司之咒嘛!祭司那边肯定会追究,咱们赶她们发现前抓紧让你入师门,堵住那群人的嘴!” 杰子把布鞋叼来,秋晏根本没机会动手,几人围着她就把衣服给穿好了。 秋银升摸着下巴纠结说:“时间有限,就是差个面具了,不然你用……” “我有。”秋晏掏出她那三星堆面具,把其她人吓了一跳。 “乖乖,你是怎么坐上火车的?都没人检查出来吗?” “偷窃国宝判几年啊?” 秋晏挑眉笑道:“自己的东西怎么能算偷呢,现在还差什么吗?” 旁边沉默着的余湾,这时一瘸一拐地上前,伸手递给秋晏一物:“上次给你的手串,又弄丢了,我重新给你做了一条。” 是一条用金丝编织成特殊花结的手链。 秋晏接过疑惑问:“你和金蜘蛛又绑定契约了吗?” 见余湾点头,秋晏还有些遗憾,其实她私心里是想把金蜘蛛翘过来的,不过余湾脚没了,肯定更需要金蜘蛛的帮助。 “祭奠服饰需要亲手制作,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长大,做得太简陋,等以后你慢慢改造吧!”秋银升摸着脑袋解释。 秋晏现在自然是不会挑剔,她把手链仔细带好,拿着面具,在秋银升的带领下,走到了准备好的祭奠场。 草地被简单整理过,地上用生石灰画出个偌大的符咒。 其她俩人也换上了祭奠服,秋银升的是一身威风凛凛的野兽装,鸡毛斗篷,兽脸面具,模样很精美,但携带并不方便,听阿嘉说她后期还去了很多繁琐的装饰,不然太像只炸毛的大公鸡了。 而阿嘉的就偏现在化许多,毕竟是会画画的,她的斗篷选了飘逸的薄纱,衣服上有简单的绣花,面具则是未来风的金属材质,配合在一起到是很有赛博朋克感。 跟她俩比,秋晏的祭奠服简陋的好像个拾荒者。 “来吧晏晏,我和阿嘉在前面引路,你记得跟上!” 太阳渐渐西沉,晚风拂过发丝,秋晏戴面具前,回望身后的余湾与杰子。 出来后一直呆愣的余湾,难得露出一抹微笑,她像送别上幼儿园女儿的家长,微微点了下头。 祭奠舞对秋晏来说早已不是难事,她窥探过异世太多次,熟能生巧,跟着秋银升师徒没多久便入了道。 跳跃,回旋,奔跑,展臂……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整个人开始往上飘,舞步不停,周遭只剩她一人。 白茫茫,风与雾穿过灵魂,秋晏向上向上,到达了不可攀附的高度。 意识里终于出现信息,秋晏俯视脚下,一个沉睡的巨人赫然显露。 她整个人开始向下坠落,巨人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是一个长相奇特的女子,跟她比秋晏渺小似尘埃。 大祭司,原来是她。 失控的落体速度让秋晏不由紧张,快要接近巨人的时候,沉睡的大祭司突然睁开了双目。 “%&@*《?——*” 那句咒语在秋晏脑中轰鸣,让她忘记了思考。 秋晏醒来后已经是三天后,肚子饿得发痛。 床边坐着意想不到的人,居然是秋威。 “你这审美真是糟糕,穿得什么鬼东西!”秋威忍不住地吐槽起来。 秋晏看看身上,自己依旧穿着祭奠服,于是晕晕乎乎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秋家的老院。 “你怎么在这?余湾她们呢?” 秋威现在看起来比秋晏还年轻,她耸耸肩回复:“正是挑她们没在的时间,我才来找你的。” “什么事?” 秋威靠近她,歪嘴笑道:“天大的事,我现在已经把郝主任收编了,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妈妈去毁灭世界?” 秋晏一愣,她皱眉问:“郝主任……难道你想————” 秋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双方陷入片刻的沉默。 “余湾肯定不会同意的。” 秋威嘲讽说:“我早就说过她是个祸端,明知道结局,你这蠢货居然还赔上性命去救她,简直无可救药!不过也奇怪,她现在肯卸下肃清者的职责,主动退出祭司团的纠纷了。” “什么?”秋威难以置信:“她居然想明白了,肯卸任?” “大祭司之咒落到你手里,郝主任被祭司团抛弃,原本坐享其成的七星却被她的徒子杀死了,余湾没有将那徒子肃清,反而将大权交由祭司团处置。我也很是惊奇,那榆木脑袋居然肯开窍。” “既然她肯放下,说明未来还是有转机的。” “蠢货,那家伙可不如你想的那样傻,当初在雪山上,要不是我的阻止,你估计已经死在她手里了!” 秋晏瞪大双眼,明显不懂秋威所说。 “那日我感受你的气息后,便赶过去查看,远远发现你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她却举着那该死的匕首,将其对准了你的心脏……” 怎么办秋晏……我要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死在里面……秋晏,秋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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