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桑晚笑着点头,“行,那你想好再告诉我,但不要太久,你这阵仗跟家里闹鬼一样,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桑雀把装糯米的锅放在地上,直起身问,“妈,您觉得,这世上有邪……有鬼吗?” 桑晚想了想,“感性方面,我希望这世上有,但理智上,我觉得没有。” 桑雀扫了眼电脑桌上的相框,明白老妈为什么感性上希望有。 桑晚继续道,“前几天刷到一个短视频,也是问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有个回答虽然凄凉,但不得不说有道理。” “什么回答?” “这世上若真有鬼,三千多万英魂,岂容倭寇全身而退,长活于世。” “…………” “按照书中记述,鬼神文化是从原始社会的愚昧中萌生的,靠着人们的想象力,用以解释自然界中无法理解的现象。后于封建社会的伦理中兴盛,将鬼神观念和祖灵观念相结合,最终形成传承后世的鬼神文化。 “由于种种社会原因和现实生活的折射,想象中的鬼有善有恶,在缺乏明确神明观念的时期,人类先拜鬼后拜神,长此以往,那些鬼中善类和强者,便上升成为了有保护力的‘神’。 “归根结底,无论鬼还是神,都是人们的想象,或用来宽慰自己,或用来震慑别人。虽然不知道你搞这些做什么,但要是能让你心里舒服点,你尽管去做,妈妈不会说什么的。” 桑雀苦笑,老妈肯定以为她是因为看到秦璐尸体的惨状,被吓到,胡思乱想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世上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鬼,也就是邪祟的存在,所以才看不到,不被影响。 信则有,不信则无。 但她是真的看到,接触到,差点因此丧命,由不得她不信。 桑雀没有解释,仔细撒完糯米离开书房。 桑雀出去之后,桑晚拿起电脑屏幕旁的相框,用手擦拭。 照片里,她坐在轮椅上,抱着满周岁的桑雀,背后是笑容灿烂的亲姐姐。 桑雀小胖手里还握着抓周的木弓木刀,呲着奶牙一副喊打喊杀的样子。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姐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一眼?你从小教小雀练武,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会离开我,才让她来保护我?” “小雀现在沉迷练武不好好学习,作业都不写,你要是还在的话,一定会打爆她的头吧,我都能想象到你给她辅导作业,她神游天外,你气到摔书的样子。” 桑晚唇角笑容逐渐苦涩,“姐,我和小雀都好想你啊……” 外面,桑雀忙活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家里边边角角的地方全部撒上糯米,确保连成一个圈,没有任何遗漏。 扫帚也绑好红绳,倒放在防盗门后,家中灯火通明,让她倍感安全。 未见异常,桑雀打着哈欠舒展筋骨,总算能够松口气,去睡上一觉,恢复精力。 一夜好眠,桑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在梦里找厕所。 她渐渐苏醒,又不想起来,蜷起身体翻身,浓重的血腥味带着阴冷的风扑在脸上,桑雀猛一睁眼,鬼童木然地站在她床边。 “啊!!” 桑雀一下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出了一身冷汗。 万籁俱寂,房间里只有空调嗡嗡作响的声音。 桑雀环视周围,没有鬼童,她还在家里,万幸是梦。 缓上两口气,桑雀下床去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回想刚才的梦,好像有点过于真实了。 是她太紧张,还是有问题?难道那鬼童没有消失? 天还没亮,客厅的挂钟显示才五点半,桑雀打算出去晨跑,顺便找早上锻炼的大爷大妈们打听一下,峪城有没有那方面的高人。 对于自己昨天的离奇经历,和现在能看见邪祟的事情,她有太多问题需要一个‘专业人士’来解答。 换衣服之前,桑雀先检查了一遍家里各处的糯米,没看到有发黑的地方。 家里应该是‘干净’的,没看到之前的女鬼,也没看到鬼童。 今天周末,张姐放假,不会来家里做饭打扫,桑雀去厨房,准备先把豆浆机打开,跑步回来买点油条和小笼包当早饭。 经过冰箱,桑雀又退回来。 灶神呢? 冰箱上其他磁贴都完好无损,唯独灶神不见了? 金属生锈摩擦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桑雀转身,一架轮椅吱呀呀朝她驶来,上面空无一人。 桑雀汗毛倒竖,本能后退两步,为什么糯米没用?! “你……看见了……” 这我能装看不见?!桑雀心中怒骂! 砰! 头顶灯泡炸开,黑暗中,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红衣女鬼凭空出现在桑雀背后。 桑雀头也不回,迅速朝着花园方向跑去,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桑雀转过身,面目狰狞的女鬼已经扑到面前,她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拧门推门,张口准备再次尝试厌胜钱的咒文。 千钧一发之际,刺骨的阴寒从桑雀体内爆发,一条干瘪发青的手臂忽然从她腹部凭空穿出,一把掐住女人脖子。 桑雀满眼不敢置信,看着女鬼狰狞的脑袋被拧断,带着凄厉惨叫声化作一捧黑烟,撞向她。 右手掌心发烫,背后门一下被推开,桑雀双眼大睁,被那股黑烟撞得踉跄后退,一脚踏空向后倒去。 桑雀此刻才醒悟,为什么鬼童会出现在她梦中。 因为她驾驭了鬼童,成了走阴人! 砰! 桑雀重重摔在地上,呼啸的冷风带着泥土的腥味,麦浪翻涌的沙沙声传入耳中,她抬头看清周围景象,面色煞白。 一轮血月斜挂天边,远处村中犬吠不停,麦田里,破烂的草人风中摇晃。 她竟然,又回来了!
第9章 破庙 天还没亮,麦田中纸灰一样的黑影又一次飞扬起来,汇聚成肢体扭曲的细长人形,磕磕绊绊地朝桑雀走来。 桑雀心脏紧缩,赶忙站起来扫视周围。 左边是黑山村,前面右面都是麦田,背后是一片杨树林,静谧阴冷。 纸灰黑影越来越近,桑雀一路退到树林边。 虽然她驾驭了鬼童,成了走阴人,可是她完全不知道怎么指挥鬼童帮她对付其他邪祟。 更何况,驾驭邪祟有代价,连明漳师父都被反噬,需要什么血祭。 她害死明漳,要是被明漳师父发现,必死无疑,村子那边暂时不能去。 桑雀迅速冷静下来,回想明漳最后一篇笔记上的时间是六月二十八,她昨晚查过,按阴历算,正好对应现代阳历的八月二号。 明漳那天去刘家找刘彩凤,她那天晚上去的秦璐家,当时都是深夜,月亮的位置差不多。 所以,两边的时间是一致的。 “先撑到天亮!” 桑雀转身就朝树林中跑,夏天日出时间在六点左右,她从现代过来时,是五点四十五左右,距离天亮不远了。 明漳笔记里提到过,晴朗白天没有邪祟,撑到天亮她就能暂时活命。 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她也不敢确定,万一女鬼还在,老妈怎么办?她就这样失踪,老妈一定会很担心。 她必须活下来,然后尽快回去! 树林空荡,树影张牙舞爪,暗处仿佛有无数诡异存在窥视着。 桑雀披头散发,一身黑色睡衣,脚上穿拖鞋,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一双腿突然从头顶垂下来,桑雀急急停住脚步差点撞上,忍不住就要抬头看。 不行! 桑雀硬生生压住视线,寒意直冲头顶,这是上吊绳,不能抬头直视,她第一次过来就领教过。 桑雀垂下眼眸,刚绕开面前吊着的尸体,周围树上接二连三的垂下一具又一具死尸,风中摇晃,包围在桑雀周围。 不用看,她也能想到那些尸体诡异狰狞的笑脸。 头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尸体的脚尖全都慢慢转向桑雀,她抑制住狂跳的心脏,平视前方,不敢碰触那些尸体,小心翼翼地绕出去。 忽然,一点摇晃的橘色光芒映入眼中,桑雀看到树林深处有座破败的院落,火光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密闭房间里,只要点燃灯火,就能防止邪祟入侵。 桑雀眼眸亮起,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过去。 院落木门歪倒腐坏,外墙坍塌爬满藤蔓,草丛中还有半块牌匾,上面只剩一个‘廟’字。 阴风刮着后颈,桑雀感觉背后有异常动静,她赶忙跑进破庙。 趟过院中齐腰的杂草,桑雀一路向着火光,看清里面屋子时,她头皮瞬间发麻。 密密麻麻的头发缠在没有门窗的破屋外,来回蠕动,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破屋被封在头发后面,火光从头发缝隙中透出。 桑雀浑身僵硬屏住呼吸,不敢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怕触发这未知邪祟的杀人规则。 正当桑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阵公鸡打鸣声从黑山村方向传来,雾沉沉的天空转瞬泛出青色。 天亮了! 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中,破屋外的头发潮水般退散。 桑雀看到半边房顶塌下来,压在里面倾倒的雕像上,屋中空地上有一堆火,旁边坐着一个满脸黑灰,头发毛躁的少女。 四目相对,少女清澈的瞳仁一缩,惊慌失措地从破屋侧面逃走。 “等等!” 桑雀没喊住人,又不敢贸然去追,只能暗中猜测,这个少女该不会就是明漳笔记中提到的那个小傻子吧? 黑山村的村民各有各家,只有那个小傻子一直流落在外。 她果然很特殊,居然被一堆头发保护在屋子里过夜。 明漳说小傻子和她娘是守村人,桑雀还曾在网上搜索过,找到不知哪来的一段记载。 【山海有言:痴本智者,为守一方水土安宁,自丧一魂二魄转世为愚,除魑魅,荡魍魉,平阴阳,定五行,无人可比,无人能及】 在现代,一些农村就有守村人的说法,说那些心地善良却痴傻疯癫的人是替村子挡了灾,才会三魂七魄不全,变成傻子。 桑雀慢慢走到破屋火堆旁坐下歇脚,夏日的清晨并不冷,但是火堆能带给她一些安全感。 她需要喘口气,理清楚现在的处境,想好接下来对策再行动。 暂时没有生存压迫之后,桑雀第一反应竟然是在想,如果她这次回不去,是不是就不用交暑假作业了? 万恶的作业,只要想起来,那种挠心的紧迫感跟被鬼追着一样! 桑雀拿着棍子戳火堆,快速回想两次穿越前后发生的事情,做了一番推测。 她摊开右手心,厌胜钱的印记近乎于无。 第一次穿越,她在秦璐家遭遇邪祟念了咒文,厌胜钱一定是吸收了邪祟的力量,带她穿越到黑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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