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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一尺。”唐园伸出三根手指，收回手时，抠了抠衣服上的破洞，把洞扯大了点。 钱婶拉下她的手，握紧后跟她说：“三毛一尺贵了点，不过不要布票，价格还挺好，你买了多少布料，能匀我几尺吗？” 唐园下意识要抖开给她看，钱婶直接拉着她往锅炉房走，顺便又将她怀里的布料裹紧，攥着她的手：“你别手贱，这破洞本来看不见，多扯几下它都能吃饭了，回头我给你补补，保管不凑近了看不出来。” 唐园不敢再手贱，就这样一路被拉着到了锅炉房。 里面人不多，钱婶将布料一一都看了，越看越喜欢，抬头问：“你要做几身衣服？” “一身吧。”唐园回道，就这一块布，也做不了几身，她要解决的也主要是外衣，里头的衣服她直接在游戏里做好穿着就行，反正别人看不见。 “这么大一块布，只做一身衣服多了，眼看着天气热起来，衣服不能做太厚，”钱婶摸了摸布料，“这样，我给你做一身衣服，多的你匀给我，回头厂里给你发了工资发了布票，你还能去买，你自己一个人过日子，秋冬的衣服总能攒出来，行不？” “什么行不行？”有人进来，一眼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料子，瞬间欣喜，“这料子好啊，哪儿来的？” “小园的。” “小园不是没有布票？”又有人进来，直接接上话题，“是不是中午跟你在厂门口见面的那人手里买的？不要票吧？” “什么人？”钱婶好奇问道。 “厂里都知道啊，说是小园跟个陌生人在厂门口说话，然后一起走了，我还想说什么事呢，没想到是为了买布，小园你是在哪儿遇见的人啊？” 唐园抿了抿唇：“她找我的。” “那肯定是看你老实，才找上你，这料子确实好，多少钱一尺？” 钱婶帮着答：“三毛。” “不要票这个价还行，小园，那人有没有说她手里还有多少料子？要是你还想要怎么去买？这料子正好用来做夏天的衣服。” “要是还能有，我也要几尺，这会儿布料不好买，夏天做一身衣服，十尺布应该够了，三块钱不要布票，还挺合算。” “这灰色的料子也挺好的，耐脏。” “小园……” 锅炉房里的人越来越多，后进来的人自然有人帮忙解释，然后一个一个都说要买布。 唐园没想到大家这么直接，表情有些绷不住。 钱婶拉了拉她的手：“不怕，你就是帮忙问问，要是能买，最好是一次性买来，免得跟人多打交道，人家卖东西的都没事，你买东西的总不能有事，啥时候你要是再遇上，问问看？也许人家看你老实愿意卖你呢。” “对啊，像我们这样一看就精明的，都碰不上人，也就是你这样老实的，人家才会主动送上门来。” “小园，你回头有空多一个人出去走走，没准就遇上了。” “到时候你买了布票，我们凑一凑料子，给你做个千层底布鞋，你这鞋子该换新的了。” 唐园心动，为了钱心动，也为了千层底布鞋心动，毕竟这可是光明正大能穿新鞋子的机会。 不过全拿灰色料子，回头大家一起做灰色衣服出来太过显眼。 她斟酌着吐出两个字：“颜色？” “都行。” “都行都行，能买到料子就行，只要是好料子，谁管是啥颜色，你去买，能买多少买多少，我们要不了那么多，也能帮你转出去，肯定不能让你亏手里。” “你放心，这事只有我们知道，外人绝对不会知道。” “对，就我们知道！”
第007章 为了她好 钱婶帮着揽了做衣服的活，让唐园轻松许多，承诺要是再遇到“小芳”，一定帮着买布料。 不算后面的料子，她刚买来匀给钱婶的这批，让她进了两块多的帐，加上刚刚发的八块钱工资，正好又凑了十块整。 除了钱之外，厂里还发了各种票据，她手里缺东西，几乎将该用的票据都用完，肉票她没有自己去买肉，而是打算在食堂吃，主要是她自己的手艺不行，就算买了肉，也做不出好吃的菜，还不如花钱买成品。 票据发下来，锅炉房的大家就开始互换票据，你要工业票，我要布票，正好彼此缓一缓，你家不缺粮，我这个月缺粮食，也可以用工业票换粮票。 知道唐园现在缺的东西多，便都不跟她开口。 不过经过这一遭，她大概看清了大家的需求，因为机械厂每个月都有工业票，又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对于工业票的需求相对较弱，很多人换工业票的目的是为了买东西送礼，或者是去跟别人换有用的票据。 布票、油票、肉票都是缺的，哪怕是工人家庭，一年的布票也只能凑几身衣服出来，再加上要走动送礼，要孝敬老人，零零散散一分，更缺布票。 油票和肉票虽然也有，但发出来的票据份额都是一人份的，你家里有人没工作，这份额就得匀出去，这会儿很多人家孩子多，动辄三五个，好几天吃一顿肉都是常见的，不少人家十几天才能吃上一顿好肉，大多数时候就是拿腊肉凑数。 做一份红烧肉的肉量，做成腊肉，吃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只可惜她那个游戏里没法养动物，不然多少能给自己加餐，现在就只能吃几根黄瓜解解馋。 又是一天上班的时间，她特意出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背着个布包，径直往锅炉房走去，到了地方，先探头看了看房里的人，进门到钱婶身旁，眨巴着眼看她。 钱婶抬头，看到唐园呆呆看她的模样，突然回神：“有消息了？” 距离唐园上回买布回来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一直没消息传来，她还以为是再遇不到人了。 唐园被拉着坐在小椅子上：“她说有是有，但也要一次性卖，看你们要多少，我下午出去说一声，过两天在外头碰面。” “行，回头我给你问问，到时候收了钱一起给你。”钱婶说着，满脸高兴。 唐园也笑，从包里拿出黄瓜，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黄瓜也是她给你的？”钱婶问她。 “嗯，五分钱一根。”唐园拉开布袋子，露出满满一袋子，长的格外饱满的黄瓜。 钱婶眼前一亮：“匀我两根？” 唐园伸手从袋子里抓了两根出来，直接放在钱婶手里，很快就回了一毛钱的本。 黄瓜游戏里卖一币一根，现实卖五分，十根五毛，棉布十币一米，等于三尺，现实卖九毛，这么一算，还是卖棉布更划算一些。 不过她不能一直偷着吃黄瓜，匀一些出来，她以后能光明正大把黄瓜拿出来吃。 这东西大小也是个菜，后面锅炉房的人陆续进来，听唐园说她还能买到，便把她那一袋子黄瓜全匀走了，总共入账六毛钱。 大生意自然还是棉布，听钱婶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纷纷说了自己想要的数量，你三尺我五尺，再有十尺八尺的，全加起来一共三十尺，按三毛钱一尺算，一共九块钱。 唐园现在一个月工资15块，这九块钱相当于她一个月五分之三的工资。 “行吗？” “行，她说有。”唐园点头。 所有的钱暂时都收在钱婶手里，等唐园要出去买的时候，再把钱给她，这样不怕有人临到了不要布料，也不用担心她把钱藏着。 傍晚休息吃饭的时间，唐园又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给大家带了“好消息”，调动了所有人的心情。 第三天，她又出了机械厂。 机械厂外面的人流量不小，因为靠着火车站，这里除了机械厂之外，还有家具厂、纺织厂和大大小小的居民楼，再加上还有人来坐火车，稍有些时间就会来这里逛一逛，导致这边上的市场人来人往。 这也导致她想要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将“小芳”带出来都不容易。 好在最后她还是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巷子。 从这里回到游戏里，再将“小芳”带出来，眼前跳出了新的讯息。 【是否搭建临时住处，可隐藏/显示】她跳了跳眼眉，选择确定之后，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透明长方体，念头一转，长方体逐渐隐于环境，哪怕“小芳”进去，也可以将长方体彻底隐藏。 这样一来，相当于她在外面有了一个新的住处。 之后她不需要再自己出来，完全可以让“小芳”自由行动。 确定这一点，她又在附近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一个相对安全，但绝不会被过多关注的角落，将长方体放了进去。 之后将长方体隐藏，将一早兑换出来的棉布塞到背包里，背着包回厂里。 这次的棉布除了最早的灰白黑之外，还有深蓝、墨绿，灰蓝绿最多，其余次之，除了大家要的数量，她特意多备了几尺，想着要是能卖出去，正好可以省她的事。 回到厂里，她直接去了锅炉房。 今天的锅炉房大家来的都格外早，大概是她脚步声刚响起，众人就停了出来，纷纷站在门口盼着她。 看到她背着的鼓囊囊的背包，眼神一个个都亮了。 “买来了？” “肯定买来了，这不是废话么，快快快，屋子里都收拾出来的，桌上干净的很呢。” “呦，还有蓝色的料子呢，我都瞧见布头了。” “就你眼睛尖。” “那可不，这蓝色料子我喜欢，待会儿谁都不准跟我抢啊。” “我要灰色的，谁跟你抢蓝色的啊。” “来来来，快进来。” 唐园被簇拥着进了锅炉房里，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将随身背着的包打开，将里面的料子一块一块拿出来，一边拿一边说：“她说就这些，没有散的，不能几尺几尺分，让咱们自己分，她多拿了一些，我都要了，你们分，多的是我的，碎布能做鞋子。” “不会让你亏的，放心，多的我们自己就匀了。” “就是就是，也不差这一尺两尺。” 说着，有人从身上抽出一根长长的尺子，又有人抽了一把大剪刀，看上去很干净，一看就是平常护的好，或者是专门用来剪布料的，没有半点油腻脏污的痕迹。 尺子一量，剪刀一下，瞬间分了几尺布料出来。 “我的我的。” “还有我的，这颜色不够，给我加个绿的，上下两件衣服，颜色不一样也不要紧。” “这大头归我了，多了一尺，我再给钱吧。” “还有块白色的布料。” “白色的给小园，正好做里头的衣服，”钱婶做了决定，“放心，这里头的衣服也由我来给你做，保准能合你的尺寸，我跟你说，女孩子一定要注意勤换洗，换洗不勤快遭了罪，受苦的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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