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 陈青竹:“首先,你必须保我不死不伤,让侯爷送我去净慈庵修行赎罪。” 来瑶光院的路上,她已经大致规划好了今后的路。 前世的仇自然是要报的,但在有一定自保之力前,她不能待在被张氏掌控的靖南侯府。 这里侍卫众多,即使她有炼气初期的修为也不是对手。 据她前世所知,净慈庵远离侯府,又全是女尼和香客,不仅威胁性小,还便于掌控,是她暂时蛰伏积蓄力量的好去处。 “那不可能,你犯下如此大罪,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陈青竹丝毫不慌,只道: “哦?那夫人可就别怪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张氏顿时闭嘴,想了想,咬牙道: “好,我答应你!” 只要不被侯爷怀疑,要暂时保下陈氏倒也不难。 “第二,我要夫人那尊压箱底的玉佛。既然进佛寺修行,少不得要贿赂下住持,普通金银财物太俗气,出家人么,还是佛像玉器更合适。” 这才是她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她需要一块足够大足够好的玉石来突破炼气一层。 买是买不起的。 偷抢且不说有违道心,光是被人发现她修炼的秘密,就足够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张氏这里,是她目前唯一能正大光明弄到上等玉石的地方。 往日里她见过张氏的那尊陪嫁的佛像,玉质十分通透,比巴掌宽些,有一尺多高,虽说不是特别大,其中的灵气却足够她修炼到炼气一层还有点剩余。 进入炼气一层,她就再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且她是水木灵根,能用灵气为人疗伤治病,不管什么情形都能应对一番了。 “第三么,自然就是照拂好我的一双儿女。在我自己能活命的情况下,我当然还是希望他们能过得好的。” 靖南侯后院诸多姬妾,陈青竹是张氏最没放在眼里的一个。 卖身契捏在她手里,没了侯爷的宠爱,想发卖打杀,都是她一句话的事情。陈青竹往日里老实本分,她便也愿意在后院给她赏一口饭吃。 谁能想到,往日里最乖顺的一条狗,才是咬人最狠的。 不,这不是狗,而是狡猾的狐狸,往日里的乖顺老实全都是装的!如今关键时刻,却忠心全无! 张氏心中充满了被愚弄与胁迫的怒气,恨不能将眼前的贱婢乱棍打死,可她却不能。 那玉佛价值七百两,相当于她当年十分之一的嫁妆。 可玉佛虽然贵重,与靖南侯府的百万家财相比却不值一提。 若秘密暴露被侯爷厌弃,侯夫人的尊荣,侯府的富贵,都将与她无关。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得先稳住她。 “好,我都答应你!” 等她查出陈青竹收买的人手究竟是谁,加以铲除后,必定要让其受尽折磨再死! 到时候,那远离南都城的庵堂,才正正好方便她下手。 第5章 东窗事发,靖南侯裴骁 陈青竹自然知道张氏在想什么,却根本不在意。 她需要时间和灵气。 只要她进入炼气一层,就不是张氏能随意摆布的了。 “既如此,那就请夫人立刻把佛像给我吧。” 陈青竹理所当然道: “不然我怕到时候东窗事发,夫人再给我就太显眼了。”又故作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夫人,你要是让我不如意,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这张嘴会说出什么啊!” 张氏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平静地道: “嬷嬷,去库房取给她。” 刘嬷嬷领命而去。 而西厢房那边一直默默关注着这边动静的蓉娘,见刘嬷嬷满脸怒火地走出来,顿时更加担心自己姨娘的处境。 先前已经踌躇了很久,此时终于下定决心,拉了拉身边兄长的衣袖,祈求道: “二哥哥,我们去帮姨娘求求情吧,姨娘本就生了病,要是再受责罚身体怎么受得了……” 裴轩毫不留情地扯出自己的衣袖,皱着眉道: “说什么胡话,陈姨娘身为妾室,伺候主母懒怠,就算是受罚也是应当的!你去为这种人求情,气到了母亲,岂非不孝?” 他的声音很大,也不知是故意说给谁听。 蓉娘无法,只急得在原地打转。 幸好,没过多久,陈青竹就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那玉佛不算太大,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直接放在了宽大的袖子里。 蓉娘快步跑过来: “姨娘,您没事吧?” 陈青竹摸摸她的头,笑意温柔: “姨娘没事。三小姐快回去吧。” 蓉娘还小,不一定经得住问询,她不能跟她透露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按下心中的不舍,陈青竹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出了瑶光院。 已经是午膳时分,修炼了几个时辰,她连早饭都没吃,早就肚子空空,回去之前便顺道去厨房提了自己的午饭。 冬雪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指望她还能去给自己到厨房取饭。 再者,她拿回来的东西她也不放心吃。 除了自己的那一份饭菜,她还特意花了银子,让厨房给了些耐存放的馒头点心一类可以直接吃的东西,这才回了自己的那几间旧屋子。 不出所料,唯一伺候的冬雪不在,但陈青竹并不在意,提着食盒和点心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食盒,里头是一个炒白菜,一个冬瓜肉丸和一份米饭,简单的过分,肉丸也只有两三个。 陈青竹也不挑食,快速地把饭菜塞进肚子里,吃得饱饱的。 吃完饭,便拿出来刚才从张氏那里要来的佛像。 这佛像触手温润细腻,水头碧绿,雕工细致栩栩如生,是不可多得的精美艺术品。 陈青竹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然后举起另一手的砖头,利落地把它敲成了三段。 很好,这下更便于携带和使用了。 没有浪费时间,陈青竹手里握着敲断的佛头便开始打坐。 修炼无岁月,一天时间眨眼即逝。 “砰砰砰!” 房门被粗暴地敲响。 陈青竹从入定中睁开眼睛,心下明了。 靖南侯那边押她受审的人来了。 淡定地把手中已经化为石粉的佛头扬在床下,又将另外两截佛身放在怀里揣好,她起身去开了门。 “陈姨娘,侯爷和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外头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满脸严肃地道。 说着就要来扭陈青竹,陈青竹拂开她们: “我自己走。” 走到瑶光院外头,便见七八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正拿着长棍在外头守着。 来到正堂,只见上首坐着一位身着圆领绣四爪正蟒锦袍的高大男子。 他肤色不算白皙,却剑眉星目轮廓冷峻,仅仅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也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浑身散发着不容冒犯的凛冽气息。 而原本颇具主母威风的张氏,在他身边却是一副温柔小意的做派。 此人正是靖南侯裴骁。 后院姬妾俱为他的俊美强大倾倒,陈青竹心中对他,却只有恨意。 九年前,张氏欲挑人与那姚姨娘分庭抗礼,选中了她,强行叫人把她打扮起来,送到了裴骁面前。 陈青竹无法反抗每日被盛装打扮,便只能在裴骁面前装木头人。只希望他觉得无趣看不上她。 可偏偏他很中意她的容貌,品出张氏的意思,时常便撩拨逗弄她几句。 她越是抗拒,他对她就越穷追不舍。 张氏见裴骁对她日渐上心,十分不快,趁着裴骁带兵去剿匪,将她叫到跟前顶了几个时辰的油灯,并且阴狠地警告她,若再欲拒还迎狐媚侯爷,便将她卖去最下等的窑子。 “夫人,我没有,我真的不想做妾,求夫人放我出府。赎身的银子我都备好了,我……” 从八岁被卖为奴的那一天起,她唯一的愿望便是赎身,做个自由人。 她不甘为奴,也同样不愿为妾。 妾在主君主母甚至自己的孩子面前,都是永远的奴。 尤其是她这种出身奴籍的贱妾,更是可以随意被主母打骂买卖,甚至直接叫人打死了她,也不会受到律法惩治。 虽是个人,却与牲口骡马无异。 即使能锦衣玉食,她也不想要这样的身份。 迎接她的是刘嬷嬷的狠狠一巴掌。 “不识抬举的贱婢!夫人叫你做什么,由得你说不?” 即使如此,她依旧想为了自己的未来奋力一搏。 裴骁回来后,她鼓起勇气拒绝了他。 “侯爷,奴婢胸无大志,粗鄙卑微,不配在侯爷身边伺候……若侯爷真的怜惜奴婢,就请让奴婢赎身出府!” 她向他倾诉自己的夙愿与志向,卑微地祈求他成全。 裴骁却没有丝毫动容,反而看向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捏着她的下巴道: “小竹,我以为你是个足够聪明的女子,应当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要让我耐心耗尽再后悔,可好?” 如此,他们夫妇二人一起,毁掉了她向往了八年的未来。 她没有拼死反抗的决心,便只能认命。 裴骁刚得到她的那几个月对她极为迷恋,每月除了三四次去张氏房中,其余时间都在她这里。 她怕引起妒恨,总是将他往外推,对张氏的服侍也从不敢懈怠。 裴骁却不肯去别人房里,还对她承诺: “不要怕,小竹。我会护着你,永远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言犹在耳,可当她生下龙凤胎身体受损无法再同房后,他还是被更年轻有趣的妾室勾住了脚步,渐渐把她抛在脑后。 曾经的盛宠,在失去他的庇护后,全都化作了伤她的利刃。 生产后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她都在承受后院姬妾与张氏的报复磋磨。 而他对此视若无睹,任由她带着两个孩子艰难求活。 这也就罢了。 前世他为了平息裴瑾外家的怒火,亲自下令让她受尽酷刑折磨,再当着裴瑾外家人的面,将她乱棍打死,之后更是害得蓉娘被折磨致死。 ——没有他的首肯,张氏再大胆也不敢私自将蓉娘送给太师那老匹夫。 身为在外行走的男子,他比后宅妇人更清楚太师的恶习,却依旧将本就身子不好的蓉娘送了出去! 为了权势,他根本不在乎一个女儿的死活! 陈青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狂涌的恨意。 势不如人,如今还远不是可以报仇雪恨的时候。 陈青竹一进来,这位气势不凡的男主人便剑眉微蹙。 “跪下!” 两个嬷嬷将陈青竹按倒在地。 陈青竹如今修炼未成,身体并没有质的变化,多年亏空虚弱,还真不是她们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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