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无奈:“这实在没什么大书特书自夸的,我总不能跟流水账一样,将每日救了什么人、多少人都一一写在信中。” “爹爹和二叔莫气,其实我长期未归家另有缘由,还请爹爹、二叔屏退左右。” 宋缺想听听看她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就令左右侍者都退下。 “我找到杨公宝库了。”乔安面色及声音都极为平静,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 这惊雷过后,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第284章 大唐天刀15 何为杨公宝库? “杨公”指的是先帝时权倾朝野的大臣杨素,他亦是文帝手下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他晓得自己功高盖主,文帝对他早有杀心。杨素却也不是好相与的,既知君主这心思,他暗地里早为此做了准备。 他私挖地库密道,将一生财富乃至率兵起事所需的各类军事物资,都尽数藏于其中。 然而他机关算尽,却不想一朝病亡,所有计划都付诸东流。 传言道“得杨公宝库者,可得天下*”,这一句话就搅动了江湖风云,但时至今日,都无人找到其宝库所在。 然而这让无数人都铩羽而归杨公宝库,终于在这一日揭开了神秘面纱。 杨公宝库不在别处,就在天子脚下——大兴城! “我先是在游玩时发现跃马桥桥身似有异样,疑为有他人利用其设下了机关,后发现果然如此,桥上的六根龙头柱就是开启入口的机关。但机关打开后却不见水下出现密道,就在我放弃时,无意间听闻独孤阀的下人说西寄园的北井水位涨高数丈,园中管事大喜。因时机太过凑巧,又都涉及水力,我出于好奇就查探了一下,没想到竟发现杨公宝库的入口就在独孤阀西寄园的井下。” 在她说到一半时,宋智对兄长一点头,他走出房间,感应着周围是否有他人偷听,他手握剑柄,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耳中依旧能听到清朗的女声在不间断地描述:“宝库内另有障眼法,分为真库、假库……” 她甚至将库内的机关都一个都不漏地道了出来,宛如亲眼所见。 “其实我一开始不确定这就是杨公宝库,后来多番探查西寄园的历史,才知那处园子并非一开始就归独孤阀名下,而是曾为杨素的亲信所有。” 原著篇幅长达三四百万字,有人嫌其行文过于繁琐,但亦有人赞其描写细致、面面俱到,就如那杨公宝库的进入之法,写得再详细不过。 乔安在大兴城停留的那几日,尝试着按照文中的描述,重走了一遍男主们进入杨公宝库的路线,结果发现真的行得通。 她在库中游转了一圈,面上颇有几分水波不兴,真要说的话,就像游戏通关后的怅然。 最终她取走了些金钱,以供她继续行义诊之举,总是耗费家中资产以满足她个人兴趣,她也有些过意不去。 宋缺待她说完后,他首先问道:“你亲自进宝库查看了?” 乔安颔首,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爹爹放心,我说的路线都被我试了一遍,绝对妥帖安全。” 不承想宋缺非但没有安心,反而做了个深呼吸。 先不说独孤阀的小辈,单是那位阀主的亲生母亲尤楚红一人,就足以震慑所有对独孤阀有不轨之心的宵小。如若被独孤阀发现有外人私自闯入家中,他名声再响亮,却也鞭长莫及。 更别提私自入库,谁知道昔年杨素在库中究竟设置了多少机关陷阱?一步踏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杨公宝库的确为天下都垂涎的至宝,宋缺承认他也曾好奇过它的藏身之所,但直到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这所谓的宝库根本不如身边人的安危重要! “你让我如何放心?”宋缺看了眼让自己操心最多的长女,无奈地说。 他本想斥责几句谨言慎行之类的话,但仔细看其行事,其实自有章法,而且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长女到底还有何处不优秀。 换作常人家中,大概只有千吹万捧的份。 不必多问,就知她绝不愿做一只家雀,她已然在众人都不知的时候,化作了雏鹰。 但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宋缺再如何说服自己,还是过不了那个坎。 他想,要是能让孩子们都活在他眼皮底下、他的掌心就好了,磕着伤着他能照拂到。 最终他只是摸了摸如今已经长高了的长女的头发,说:“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乔安原想再同宋缺提一下她遇到了梵清惠这件事,但他都这样说,就暂且按下,准备改天再聊一聊这件事。 宋智目送着乔安离开,他跨过门槛,再次回到房间内。 门扉在他身后缓缓阖上,把外界刺目的阳光一同遮在了门后。 他见宋智坐于椅上闭目养神,他来到身前,一个大礼直接跪地叩首,然后抬头看向宋缺:“……大哥。” 宋缺没有出声。 见宋缺没有任何回应,宋智殷殷哽咽地又唤了一声:“大哥!” 宋缺睁开眼,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的宋智,轻声道:“二弟,你知道我是已经放弃了的。” 宋智再次叩首,然后说:“此时亦为时未晚。而今大隋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积重难返,待那登高跌重的一日到来,我宋阀为何不可做那一统天下的魁首势力?” 宋缺没有反驳,他甚至赞赏地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那一日的到来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我早有准备,二弟放心,我定会带领宋阀全力以赴。但你应知道,于我而言,那普天下独一把的交椅不过是我追求刀术一途中的拖累,你与其指望我,不如指望师道,算了,那孩子性格过于绵软,或许不太适合,你不妨帮着把把关,给玉华、玉致挑个好女婿,说不定还……” 宋智却打断了宋缺的话:“得杨公宝库者,可得天下*,而今宋阀得此天命,如何便宜他姓之子?” 这位一直表现得风度翩翩的宋阀内天字号铁血主战派,声如春风,但字里行间却是森森冷硬。 宋智再次叩首,他伏在地上,久久不起身。 …… 乔安一连数日都未得到清闲,先是将带回来的各地特产礼物分发给亲朋,又给宋师道当了几日说书先生,从自己的经历中挑了些他感兴趣的事情讲了讲。 当她终于脱身时,又被宋缺喊了过去切磋了一番。 随着师道渐渐长大,宋缺本想也教他练刀,结果那孩子更喜欢剑法,任他怎么哄都不听,而幺女年纪实在太小,他一腔教学热情,只能落在乔安身上了。 年轻人手持一柄清丽绝伦的长刀,刀如一截流水,而其人则如一缕清风,她好像与天地融于一体,周身没有任何习武之人该有的杀气,但是宋缺知道,这般身与自然同在的和谐之态,是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两人同时收刀,调整呼吸。 宋缺说:“很好,看来身手没有生疏。若不是你刀法不错,我还真不放心你到江湖上行走。” “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没人会找我切磋比试的。” 宋缺这时候终于想起她那个他想破脑袋都没料到的名号了,他说:“你不犯人,人却犯你,在江湖上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乔安:“那他们就会发现我也略通拳脚。” 宋缺好笑地看了她,却没再说什么。 乔安开口:“有一件事我不知有没有必要说。” 宋缺做出一副准备倾听的姿态。 “我在运河两岸的镇上,遇到了慈航静斋的梵斋主。” 宋缺的神色微变:“她说什么了?” 乔安态度平和,没有丝毫添油加醋:“梵斋主想收我为徒,但是我感觉她目的不纯就没有同意。” “我已拒绝她一次,何必再拿此事问你。”以他们二人的默契,难道清惠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吗?他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 宋缺说一不二惯了,不喜欢在同一件事说两遍,与此同时,他又委实不解向来善解人意的清惠为何会在这件事犯了糊涂。 慈航静斋的意图难道难以捉摸吗?恰恰相反,对方从未掩饰。 就如邪王石之轩难道不知道碧秀心嫁给他,其实还存了以身饲魔的心思吗?当然知道。 但是知道又如何?自古难消美人恩。 宋缺心情复杂。 我何德何能! 这些复杂的情绪他尽数藏下,对长女道:“你做得很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别放在心上。” 乔安心道,这不是我记挂与否的事情,而是慈航静斋自带宗教人士的执着属性,不达目的不罢休。 “梵斋主说一年之后再次与我相见,问我要一个最后的答案,算了算日子,再次会面之期快到了。” 怎么说慈航静斋的真正目的都是宋缺,如果能将这个麻烦抛回给宋缺就好了。 宋缺:“别担心,一切有我。” 乔安自始至终都留意着宋缺的神情,心道,感觉还是别指望宋缺了,到时候她自己上吧。 …… 月余,慈航静斋的当代斋主梵清惠向宋阀递上了拜帖。其一身白衣飘渺而至,如月上姮娥降凡尘。 宋阀为表郑重,由阀主宋缺亲自款待贵客。 梵清惠悠悠叹道:“宋兄太客气了,我是来见玉华的,如何值得宋兄特地拨冗一见?” “没有必要,她的意见同我一样,我替她回复你就好。”宋缺说。 梵清惠在宋缺对面款款落座:“没想到宋兄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依清惠之见,玉华脾性与宋兄截然不同,或许她有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得杨公宝库者,可得天下*:自原著
第285章 大唐天刀16 “也罢,你不亲耳听一听答复,是不会死心的” 宋缺语气平淡地吩咐道:“去请大小姐过来。” 梵清惠:“清惠谢过宋兄了。” 当仆役过来通知乔安的时候,她正同宋智谈及她在江湖上的经历。 这是真阴魂不散。 宋智听到梵斋主这个称呼,眼神立即冷淡了下来。他对乔安说:“许久未见梵斋主了,我陪你一块过去好了。” 有宋缺招待梵清惠就够了,为何还要特地把玉华叫过来。 当宋智见了梵清惠时,脸上不见任何愠色,而是笑言:“我说今早怎么见到喜鹊登枝,原来是斋主大驾光临。” 梵清惠回了一礼,说:“地剑风采一如往昔。” 欲罢,她那盈盈双目移向乔安,神情几近慈爱,她道:“运河一别已有一年,不知我上次提起的事,玉华考虑得怎么样了?” 宋智越发觉得不对,梵清惠怎么一副熟稔的语气。 乔安说:“斋主过于抬爱,但我的回答和之前一样。” 梵清惠用带有怜意的眼神看着她,说:“你惯来怜贫惜弱,但宋阀有夺天下之志,与你所追所求南辕北辙。你生性聪慧,我想你看得出如今天下危如累卵,来日必将群雄逐鹿,做过一场,不如趁一切尚未发生时随我到帝踏峰上去,也好过那时受此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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