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想要倾诉般继续说道:“当初我救下了重伤濒死的陆展元,将他带入墓中,现在又为他出墓,两犯门规,若不是师父怜我,恐怕我早被逐出师门了。可他如今竟然违背当然娶我的誓言,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的什么!” 武三娘一时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她。 乔安有说:“既然三娘这次也是前往陆展元婚宴的宾客之一,想也知道三娘与他有着交情,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娘在我前往陆家庄时,不要阻拦我。” “我当然不会阻拦你。” 武三娘似是一点也不担她义女的婚礼被乔安打扰。 她的丈夫爱上了他们的义女何沅君,按理来说,如今何沅君要嫁给别人了,武三娘应该是迫不及待的要看着何沅君与他人完婚,以断绝自家丈夫这不该有的心思才对。或许武三娘也的确有点类似的心思,但是,这件事在她心里也是有个前提的,那就是何沅君不能所嫁非人。 武三娘待何沅君,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她是个明辨是非的人,那孩子的本性如何,她还是清楚的。这事完全是武三通起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既然女儿没错,做娘的又哪有怨恨自己女儿的!而如今她听闻女儿的夫婿竟然是这般负心薄幸之人,她看到可怜的李姑娘,又联想到同样被人背弃的自己,不由得对陆展元这人大为厌恶,这婚还是别结为妙! 乔安感激地对武三娘一笑。 这算是统一战线了吧? 她原本只想见陆展元一面就回古墓去的,但转念一想,她占了李莫愁的身子,若是不为她做点什么,实在太说不过去。虽然她做不到原著中李莫愁直接灭了陆家满门这种程度,但是若只是坏了陆展元的名声,从而让他打一辈子棍子,权当是为李莫愁“守节”,她还是能做到的。 与武三娘相伴而行的一路上,乔安很好地扮演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这实在是没有任何难度,她对这个世界的常识本就知之甚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算是本色演出了。 武三娘也算是对她的懵懂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观念,怜惜得恨不得把她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女儿。 待乔安到了嘉兴,她并没有立即去找陆展元,而是听从武三娘的话,先找了个客栈休养了一下。顺便,她又购买了许多杂物,制作了一些防身的事物,既有毒药,也有毒针,虽不致命,但一旦被人沾染到,让人在床上躺个两三天还是没问题的。 陆展元在江湖上颇有好名声,谁知道陆展元的婚礼上会来多少高手。万一出什么意外,她总不能连自保的手段都没有。 武三娘这几日在嘉兴城里到处寻找武三通,却没发现他的影子。 在陆展元婚礼当天,整个陆家庄都变得喜庆起来,宾客络绎不绝。厅内已到的宾客互相攀谈着,偶尔关注一下新来到的宾客们的唱名,听听来参加这场婚宴的人都是些什么身份。 武三娘没有陪同乔安一起来陆家庄,自昨晚她就没有回到客栈,乔安怀疑这有可能跟武三通有关。不过她并不在意有没有人陪她来陆家庄,她最早的打算就是一人前来。 乔安换了一身鹅黄色轻绢衣裙,下半身稍作修改,使其不会妨碍待会有可能会遇到的打斗。 这时,宾客们已经来了大半了,陆展元与何沅君一齐出来招待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对于这些江湖儿女来说,结婚时并不像平常人家一样有那么多规矩,他们追求得更多的是一种随性。因此来宾有无请帖都可入内。 陆展元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何沅君的侧颜,立刻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了几分。自己今生能娶到如此温婉贤淑的女子,实是无比幸运! 此时宾客们的唱名已经断断续续了,陆展元等待着座位的坐满,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颇为自矜的笑容。 倏尔,他的脸色僵住了。 他好像听到刚才的唱名中,出现了一个他一直不曾忘记的名字—— 李莫愁! 陆展元的视线在宾客中快速梭巡中,想要将那人找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喜意多一点还是恼意多一点。待他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色裙衫的少女时,他的视线定住了。 她似乎比从前更美了,褪去了几分青涩,变得愈发亭亭玉立。艳如桃李,双颊带晕,杏眼明媚,美目流盼间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年她依偎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起奏箫吹笙的场景。 可是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的! 她为何要在这时来到这里?他的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陆展元的脸色变得有些扭曲。 乔安察觉到陆展元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便向他盈盈一笑。 也许是因为陆展元不自然的脸色太过明显,以至于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厅堂内竟然逐渐安静了下来。 何沅君略带惊慌地碰了碰陆展元的胳膊。 陆展元猛得回过神来,恢复了一副翩翩公子的俊美风流姿态,“在下一时腹痛难忍,失礼了。” 乔安轻笑出声,笑声如银铃相击,清脆悦耳,然而只有陆展元听得出这笑声里面的嘲讽讥笑之意。 “陆公子,近来安好啊?”她直接走上前,对着陆展元施以一礼。 宾客们似是看出她与陆展元之间存在龃龉,厅堂内竟一直没人出声,安静得可怕。 “陆郎。”何沅君看向陆展元,用眼神询问他究竟怎么了。 乔安没等陆展元说什么,单刀直入道:“不知陆公子,可还记得当年在终南山与我定下的婚约?”
第9章 古墓派⑷ 此言一出,陆展元的脸色当即变得铁青。当他又一次调整神色,摆出一副往日的肆意洒脱的神情时,已然晚了。 众宾客也随着乔安的那句话,猛然爆发出嗡嗡地议论声。再看到陆展元变换的脸色,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心里大呼有戏! 如果陆展元真是个聪明的人,他就该知道在自己见到乔安的那刻起,就不该表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可惜他从来就不是个明白人。 否则他当初完全可以把自己与李莫愁之间的这段恋情,在他与何沅君结婚前就处理得好好的。比如说让人去终南山捎个口信,说自己父母实在不满意这门亲事,孝义两难全,他只好辜负了她。再附上一封言辞悲切诚恳、积极承认自己错处的信,劝她这个世上的好男子多得是,他觉得自己这个无信之人实在配不上她云云。李莫愁这个从没离开过终南山,不通世事的小姑娘还不得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的?被他卖了都能对他说谢谢。 没办法,他人笨,没得救了。 一作僧人打扮的宾客垂目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声音明明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座每一位人的耳中,仿佛近在耳畔。众多宾客惊疑不定地看向他,没想到这场婚宴上还有此等卧虎藏龙之人! 厅堂内再次沉寂了下来。 乔安没去看那位僧人,便已猜到对方是哪位了,无非是原著中那位迫使李莫愁从婚礼上离去的大理天龙寺高僧。 陆展元听到那声“阿弥陀佛”,却是面色一喜。 身着一袭红装的何沅君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的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看向陆展元,陆展元的注意力却根本没放在她身上。 何沅君是武三通的义女,她在武学上也小有成就。以她的耳力,完全把刚才众人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周围人现在投放到她身上的视线,让她感觉无比尴尬难堪。 最后,为她解围的人竟不是即将成为她夫郞的陆展元,而是那个款款而来的陌生女子。 “何姑娘,我与陆展元有着一段恩怨未解,怕是要打扰姑娘的婚礼了。说来,我与令母是一道来到嘉兴的,不过自从她昨天出去寻找武三通前辈后,我便再没有见过三娘,不知她去向。不知何姑娘见到三娘了吗?我看三娘这几日似有心结,实在为她有点担心。”乔安如此说道。 “是吗……我也没有见到母亲呢。” 何沅君听到武三通这个名字,脸色略微变白,她并不是个蠢人,义父对她的心思她怎么会没有察觉到呢? 面前的烦心事以及即将到来的糟心事混在一起,让她有点头晕,眼前似是隐隐发黑,急忙走到女眷多的那一边坐了下来。 陆展元总算还没有笨到家,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得不佳,他即使是谎说自己根本不认识李莫愁也不会有人信。 他心想,如果李莫愁能够直接动起手来就好了,在宾客席上坐着的那位高僧可是与自己有着不浅的交情,到那时他就能替自己将李莫愁赶出去了。 于是,他说:“李姑娘这般打扰我的婚宴,恐是不妥吧!” 他避开了乔安的询问,反倒质问起乔安来。 他知李莫愁不善言辞,李莫愁很有可能气极直接动手,这样一来,他再请人将她赶出陆家庄可就名正言顺得多了。至于婚约一事……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乔安一开始的口才的确算不上好,但是在前一个世界里于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她要是还没把自己的口才锻炼出来,在这种场合还会怯场的话,那她干脆把自己变成一滩烂泥糊地上算了。 “陆公子何必避重就轻。至于陆公子口中所说的‘打扰’,我就是承认我是来‘打扰’陆公子婚宴的又如何?”乔安神情中露出几分伤心,却又将它掩去,用带着几分倔强以及几分疑惑的口气,由李莫愁那被金庸亲笔评价过的“轻柔婉转”的嗓音说出这些话来,丝毫不令人厌烦。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但如同之前一样,很快就再次安静了下来。 也有与陆展元交情较好的人想要将乔安赶出去,但乔安说:“就让我解决完我与陆公子之间的恩怨吧,若待我说完之后,各位觉得是我无理,我当即向陆公子磕头认罪。” 她这样一说,再加上一些人的起哄,别人反倒不好意思就这样赶她走了,一赶她走,那不是显得心虚嘛。自家人管自家事,他们也就不掺和陆家的事情了。谁让陆展元唯一的弟弟出门在外,没来得及回来参加他的婚礼呢。 “李姑娘……” 陆展元刚说出三个字,就被乔安抢了话头。 “陆展元,我就是想问你,你与我有了婚约,又在这里大战旗鼓地娶妻到底是什么意思?”乔安稍带哽咽地继续问道,“当年你在终南山重伤濒死,可是我救治了你?后来我们两情相悦,定下婚约的事情你敢否认?你说婚姻大事要告知父母,回来就娶我,这些话你敢说你已经忘记了?” 她语气轻柔凄然。 这时宾客间有人幸灾乐祸道:“这姑娘怕是被人骗喽。这陆老夫妇前年刚去世,他们在世时,也许陆展元根本就没有对他们提起过这门亲事,否则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漏出来,陆老夫妇怎么着也要派人到处打听打听这姑娘的家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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