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明此时可没什么心情听她替余大师吹嘘,她冷下了面孔,再次追问她想要知道的关键问题:“快别啰嗦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想知道,你说‘真佛骨’,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朱摸了摸鼻子,脸上显出了几分局促,似乎连视线都不敢跟贺昭明对上了:“说实话,您的消息肯定比我灵通,若是留心打听,怕是不日就能听到黑市上有佛骨拍卖的消息了!其实,一听说您丢了佛骨,原本我就是来告诉您这个消息的,想着抢先一步,咱们也好结个善缘。当然,顺便也替余大师捞一下人。 ——只不过,我一见您的面,就发现您可一点儿不像丢了佛骨的模样,我实在忍不住多想:既然那佛骨没丢,您又何必要制造这种假象呢?加之,前段时间听说贵司有意在太国海军订单中分一杯羹,我脑子里电光火石间,便生出了那个念头,斗胆胡乱一猜,没想到……”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视线终于重新跟贺昭明对上了:“贺小姐,没想到我居然真猜中了啊!” 赵朱说了这么多话给自己打圆场——但贺昭明却只听进去了一句话:“你说什么?!黑市上有佛骨拍卖?是边个做的庄?” 说完,她又继续追问道:“你说余大师手里的是真佛骨,难不成黑市上拍卖的是假佛骨?可我找人鉴定过的,那装佛骨的银壳确是藏传佛教的古董法器无疑!那设计巧夺天工,若不是对照着实物细细研究,谁能仿造的来?哼,若没有法器盛装,难道随便拿截死人骨头,就能来碰瓷佛骨了?” 闻言,赵朱附和着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道:“没错,世人都笑郑人买椟还珠,殊不知,有时候这包装便是标识,没有那密钥经匙,谁认得那佛骨究竟是属于真佛啊,还是什么无名的枉死鬼?” 见她知趣地顺着话说,贺昭明刚点了点头,心头突然咯噔一下,顿觉出不对味儿来:“不对!港岛对佛骨有意的人,恐怕都去过那场拍卖会,既然见识过了真佛骨法器的神奇之处,若是有人随便造假,岂不是一下子就会露馅儿?除非……” 见她终于想到了这一遭,赵朱再次叹了口气,拉长了语调:“所以,我才会问——你是不是已经把佛骨送出去了啊……” 此言一出,真是石破天惊,言下之意呼之欲出,一下把贺昭明唬的连面上的淡定都维持不住了,立刻皱起眉头匆匆往门外走去。见赵朱作势要跟来,她连忙摆手道:“你只管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见她火急火燎地夺门而出,赵朱心知她是要去核实自己送出的那佛骨到底此时身在何处,自然是悉听尊便,乖乖坐回了原处,瞧了瞧台面上的一套家伙什儿,她干脆自己动手调制起来。 闻着充斥鼻间独属咖啡的浓郁香气,赵朱神情愉悦,不由得轻啜了一口,但那香醇的液体甫一入口,她面上表情就是一僵,忍不住伸出手臂,将那杯咖啡全都倒入了旁边的水池之中……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贺昭明这一去, 就是两天两夜,当然,其间自有佣人来引了赵朱去别处休息等待, 她也不并心急,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睡醒了就呷茶看报,那叫一个逍遥自在,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此时, 赵朱嘴里正含着一块巧克力蛋糕,那齁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直皱眉,喝了口浓茶, 才借着那淡淡的苦涩缓和了腻味的重糖味道,她眉宇刚刚舒展,忽闻身后传来一个轻快的女声, 道:“那个乔森我已经让人给余大师送回去了, 也送了信给他, 说我与赵小姐一见如故,留你在我这儿多玩两天……赵小姐,你没等急吧?” 赵朱拿下餐巾, 轻轻擦拭唇角, 转头看向刚走进屋来的贺昭明, 观其神色,她心中便有了答案, 笑着应和道:“咱们可不就是一见如故吗?你我既为伯牙子期,我自然不着急, 别说只二三日,只要贺小姐不吝赐饭, 哪怕是等上三两个月,我也自当悉听尊便。” 贺昭明见她神色悠然,也忍不住露出了个舒心的笑容来,接着,她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双手握住了赵朱的右手,亲昵地摇了一摇,脸上却是敛去了笑意,带上了十分的郑重:“赵小姐,多谢你来报信,要不是你,恐怕我这边还真要误了大事啊!” 两人再次进到了书房说话,贺昭明这次倒也不显摆她那手冲咖啡了,只从冰箱里拿了罐可口可乐放到了赵朱的面前,赵朱看着眼前熟悉的饮料,一时间竟然有点恍惚——可口可乐在二十年代就已经传入了中国,最初的译名为“蝌蝌啃蜡”,后来又改译为了“可口可乐”,但后来随着美大使馆撤离,它也悄然退出了中国市场,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要到至少三年之后,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它才会重返中国市场。所以,哪怕并不太爱喝,乍一见这原来司空见惯的东西,赵朱也难免生出些“故人重逢”的感慨来。 贺昭明见她表情古怪,还以为她不爱喝这个,正准备拿瓶果汁给她,却见她利落地拉起拉环,仰头灌上了一大口,末了,居然还舒舒服服打了个嗝儿! 见状,贺大小姐又嫌弃又好笑,嘴里不由道:“喝这么急做什么?我还当你是个稳重的性子呢!” 赵朱嘿嘿一笑,也不接话,只定定看着贺昭明等她说正事。 贺昭明此时已经全然相信了赵朱,她倒是奉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此时也不绕弯弯,先单刀直入道:“我送去那边的佛骨暂时无恙,并未失窃!” 接着,她便话锋一转,又道:“幸亏你提醒我,才及时另派了人手前去接应,否则的话,恐怕再晚上一步,那佛骨也就到不了该到的地方了!” 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仿佛是在后怕一般。 这话说到这里,也就算是给了赵朱一个交代,其中细节,却是不便细讲。 闻言,赵朱立刻接话道:“哎哟,那可太好啦!那我就提前恭祝贺大小姐得偿心愿,前途无量!嗨,我心中这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了。” 见她并不多打听,贺昭明心中对她又多了点好感,那个“一见如故”,倒还真不是一句虚言。 “既然佛骨没丢,你说那个要在黑市拍卖的佛骨,又会是从哪儿来的呢?”贺昭明突然想起这一出,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或许,我能再拍一次?” 假如真有第二枚佛骨,她拿来放入那金塔里送给祖母做寿礼,可不正好就能够两全其美了吗? 要不说两人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呢,贺昭明眼神一闪,赵朱就知道她打起了什么主意,她连忙劝道:“贺小姐,万事要三思呀!你看,你那枚佛骨不是险些失窃吗?搞不好,那伙人正是投石问路,先放了风声,看看有多少利益可图,才去着手盗宝呢!如今他们已经失手,又能拿什么来拍卖?这些人可不讲什么规矩,只怕其中有诈啊!” 赵朱的话,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只不过,贺昭明并未向她说明其中详情——此次觊觎佛骨的,其实并不是港岛这边的人,此前那佛骨早已经平安送到了太国地界,只是太国内部有人动了贪念,想要出手截获,才险些害得佛骨没送到“真佛”手上而已。 因此,赵朱的话再有道理,不去一探究竟,贺昭明心中难免也会有些不甘。 见她抿唇不语,赵朱自嘲般哂笑一声,摇头道:“唉,贺大小姐大概也看出来了,我这人也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是我送来的消息,那干脆我替贺大小姐去打探一番罢!如何?” “哦,”贺昭明眼睛一亮,张口就要答应,竟又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前来报信已经帮了我大忙,我还没想好要如何谢你呢!” 赵朱一摆手:“嘿哟,什么谢不谢的?分分钟千千万上下的贺大小姐亲自为我冲了咖啡呢,这就当是回报了吧!当然,你要是信不过我,那就算我没说过这话!” 贺昭明闻听前言,先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听到后语,又连忙解释道:“信你!我自然是信你的!但一码归一码,你的好意我自然心领,但谢礼也绝不能少,我贺昭明从来不会亏待真心待我的人!我知你不是那等贪小利的人,但也别假惺惺跟我瞎客气,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跟我提便是!” 见她神色认真,态度坚决,赵朱也大大方方一笑:“好咧,那我就先去探了消息,等有了准信儿,我再通知你!至于谢礼嘛,不瞒你说,我还真有些事情想麻烦你,不过倒也不急,等这事儿办完,再说也不迟。” 听她说有事相求,贺昭明并不觉得自己被利用,反而松了口气——两人无亲无故,她真要是无欲无求,自己才该担心呢!哪怕倾盖如故,也要互惠互利这份关系才能稳固,爱人如此,亲人如此,友人自然也如此。 虽然赵朱没有提什么要求,但贺昭明请人帮忙,哪儿能真当个甩手掌柜,临要送赵朱回去,她叫了一女一男两个助理过来,对赵朱笑道:“阿月和阿华是我的得力干将,做事最是稳妥,有什么跑腿的事尽管吩咐他们去做。打探消息免不了需要人情花费,我先开张支票给你,这是我该出的,你也别跟我推辞。” 说完,不容推托,她便将一张支票塞到了赵朱手中。 赵朱并未忸怩推拒,她干脆接过支票,也没有看上面的数字,便大大方方装进了口袋里,转头向那二人笑眯眯打了招呼,便领着人离去了。 余少行一见着赵朱,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乔森已经被人客客气气地送了回来,还附带了一张支票作为赔礼,他知道凭赵朱那能言善辩的本事,肯定在贺昭明处得了礼遇。但眼看着过去了两天两夜,却是一丝音信全无,他也难免忧心忡忡,主要是暗中觊觎佛骨的那波人尚未暴露,只怕又起什么波澜。 如今见着赵朱全须全无地回来,他这才按捺下了忐忑的心情。 等听赵朱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他不禁感叹道:“这位贺小姐还真是十分大胆有魄力啊!啧啧,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这可是下了血本了,怪道人家贺家能当首富呢,这巨贾之家的孩子,也跟旁人不一样啊!” 余少行感慨完毕,又纳闷道:“妹子,你不是要拿我那个东西去做‘饵’吗?何不干脆顺水推舟,就说你有门路能拿下黑市的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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