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景龙文馆记》,南音有点懵,我刚才好像不是想拿这本吧,我想看啥来着…咦,这本书似乎不是出版社印刷的,看起来像是…手抄本,且纸质古老,像是流传下来的古本。 有点儿意思,随手翻开一页,「昭容母鄭方妊,夢巨人畀大秤曰:持此稱量天下……聰達敏識,才華無比。天后聞而試之,援筆立成,皆如宿構……恆掌宸翰。其軍國謀猷,殺生大柄,多其決。」因为是手抄本,又年代久远,部分字迹模糊不清,读起来有些吃力。但不知是这雨中古镇的景致感染,南音竟看得入了神。 “姑娘,可以过河啦。”耳边传来老头的声音。 “好的,谢谢,您这儿的书确实不同寻常。”南音回过神来,向老头道谢。望向河边,发现那采暖管道上已经铺了一层木板,有绳索加固着。动作真快呢,都没注意啥时候就装好了。 “哟,我的书都是给有缘人看的,既然你喜欢,这本书就送给你吧。”老头看了眼南音手中的《景龙文馆记》。 “不用不用,谢谢啦。我都好多年不看纸质书了,现在都看这个。”南音放下书,晃了晃手机。 “姑娘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哟,你遇上了,就拿着吧,不收钱。”老头不死心,拿起书还想递给南音。 “听说过。可是呀,我不信命。大爷再见!”南音起身走向河边刚铺好的桥,书堆里那本防骗指南没看过我也能知道,里面肯定有一条“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哼,还有缘人呢,糊弄鬼去。 “唉,还有一句话呢,是福走不了,是祸躲不过……”老头望着南音的背影喃喃自语。
第3章 卷一·第3章 故友 南音不是纯粹的无神论者,她经常会想如果穿越了,如果遇到什么机缘开始修仙,如果接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但是这回是真的撞鬼了,而且还摆脱不掉,一时间很难平复心情。 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对着空调骂了好一阵,总算稍微冷静下来,只能帮上官婉儿去找那什么印记了。 孤本……书摊的老头肯定也知道些什么,不然他怎么会死乞白赖的要把书给我,而且他肯定也翻过那本书,上官婉儿怎么不找他?只能再去一趟邬镇,还好明天是周末。 第二天一早,南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点像昨天上官婉儿那般苍白。以前通宵赶稿也没这么憔悴呀,别是被女鬼吸了精气……应该不能吧,碰上这种事情,谁能好得了。 也懒得化妆了,只涂了点口红,省得看起来脸色太差,随便扎了个马尾,就匆匆出门了。 在大巴上等发车的时间,南音查了查上官婉儿提到的两个人。 武平一,武则天族孙,武周时期,畏祸不与事,隐嵩山,修浮屠法,屡诏不应。中宗复位,迫召为起居舍人,修文馆十二直学士之一。明皇初,贬苏州参军,整理手书了《景龙文馆记》。 一行和尚,编纂《大衍历》,封大惠禅师,其历数阴阳之学不输袁天罡、李淳风。 嗯,看起来这个一行和尚是唐玄宗时期的方士,为玄宗打压异己。而武平一这个人,武则天时期怕惹事儿不肯入仕,想来是因此捡了条小命…… “师父,是师父吗?我是雨林呀!”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南音的思绪。转过头,发现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一名女生。 两条小麻花辫扎着小熊,有点胖嘟嘟,娃娃脸,和记忆中的邻居小姑娘重合起来,五年没见,竟然感觉一点也没变。 “哎哟雨林呀,什么时候回国的呀?”晏雨林,南音以前的邻居,当时特别喜欢跟在南音身后玩,因为南音喜欢越剧,雨林也感兴趣想学,就拜了师父。 五年前南音毕业后来了现在的城市工作,联系渐渐少了,听说她出国留学了,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 “上个月就回啦,爸妈带着我到处见亲戚朋友,跟展览一样,烦死了…然后师父你知道嘛,展览完以后,他们就让我自己一边玩儿去,他们忙着照顾皮蛋,还记得皮蛋吗,我们家那条狗狗嘛,都不知道谁是亲生的……” “我就自己跑出来旅游啦,不过我才不喜欢去那些什么风景名胜,全是人,没意思得很。我喜欢去神秘的地方探险,听说邬镇就有历史耶,没想到竟然碰到师父了,遇到亲人了呀呜呜呜…”这雨林,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话多且密且无用…… 唉,本来遇到老朋友是开心的事情,可是南音这一趟可不是去玩的,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并不想把雨林牵扯进这件麻烦的事情,只能到镇上时找个理由分开行动了。 在雨林吧啦吧啦没停的说话中,车到了邬镇。南音正琢磨找个什么借口自己溜去书摊,却发现今天镇子和昨天相比,格外的热闹。 问了问路边的一个镇民,原来今天是邬镇特有的赶秋节,说是请了杂耍班子,大伙都赶着去看。 “哇运气真好,一来就碰到好玩的!”雨林兴奋的拉着南音朝镇民指的方向走去。 来到戏台附近,人还真多,几乎将戏台围得水泄不通。嗯那就假装人多走散了吧,借口都不用找了。南音正想着,忽然发现不用假装,是真的走散了。 南音挤出人群,掏出手机找到书摊的位置。不远,绕过一排小楼房就到了,还能听到戏台处的锣鼓声与嬉闹声。 河边的木板棚子,似乎和昨天一模一样,老头的姿势神态都没有变过,眯着眼睛晒太阳。 “哟,姑娘又回来啦!不听老人言啊,我昨天说什么来着……”老头笑眯眯的给黄金松鼠塞了一把松子。那本《景龙文馆记》摆在书摊最显眼的位置。 “……咳咳,那真是谢谢您了。”这老头八成和上官婉儿是一伙儿的,能给他好脸色才怪了。 “我说了嘛,我的书只送给有缘人,这命……” “大爷,我这是上了贼船了,您就别扯这些了,说正题吧。”南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书呀,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对我姓武嘛。我们的先祖,那可是风流多情之人……”南音知道老头口中的先祖一定是指武平一。 “当年先祖年少时,就十分仰慕上官氏之才名。景龙年间奉召入宫,更是对上官氏一见钟情。中宗春日宴,先祖作为最年轻的学士,文采斐然,深得中宗赏识,也引得上官氏侧目。” “后来唐隆政变,上官氏获罪,先祖曾想方设法营救,却力所不及,眼睁睁看着她被封印。大惠禅师精通奇诡方术,先祖少年游历时曾得过些道法,却也很难与他抗衡,想要超度上官氏,只得借助修文馆学士诗学文笔之力。” “此事耗时费神,先祖殚精竭虑,只完成了集录手稿,便一病不起了,只是传下遗训,一定要保存好此书,直遇到有缘人,请他……” 武老头忽然打断了话头,警惕的望向四周。他原本浑浊的眼睛,此时清明有神,竟不再像一个老人。 一直埋头干饭的松鼠,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四处张望,手上还抱着半颗啃了一半的松子。 “怎么了?”南音看看周围,没发现什么,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第4章 卷一·第4章 傀儡术 太安静了,四周太静了。这不对,戏台的锣鼓喧嚣完全听不到了。 “……怎么突然就没声儿了?”南音疑惑问道。 “快走,先离开这里。”武老头将《景龙文馆记》手稿塞进南音手中,打开鸟笼,松鼠一下子窜上他的肩头。 “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你们这儿过节的活动吗?我朋友还在戏台那边呀。”南音掏出手机,拨通了雨林的号码,却提示用户不在服务范围内。“我得去找她……” “你朋友?你还带朋友来……”武老头愣了一下。“不能去,我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不正常,而且肯定和手稿有关。” “那我朋友怎么办,她不会出事吧?”虽然武老头没有明说,但是南音也知道问题很大。 事涉鬼神,上官婉儿也几次提到过会有危险,只是没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就遇到了如此诡异的情况。 “只要你带着手稿离开邬镇,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你朋友不会有事的。”武老头生硬的说,拉着南音飞快向镇门口方向走去。 其实武老头的话南音只信三分,事情怕是根本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但南音不是圣母傻白甜,戏台处情况不明,现下也没有什么能力应付这见鬼的事情。 如果一意孤行要去找人,说不定就被一锅端了。先行离开,也许雨林真的就没事了,毕竟麻烦的源头在自己身上。 镇门口是一个高大的石头牌坊,远远的就看到了,下面站着一个人。背头,灰色中山装,是裴书行,昨天南音采访的书法大师。 “祝姑娘,又见面啦。看来是很喜欢咱们邬镇啊,怎么就要离开了,赶秋节还没结束呢。”裴书行温和的笑着,和之前见面时一模一样。 只是这同样的笑脸,昨天采访时只觉得是平易近人,今天却觉得有些假模假式,说不出的阴森。 “哼,姓裴的,是你在作妖?”武老头挡在南音身前。 “武大叔,裴某并无恶意,只是甚为憧憬当年修文盛世,想借平一公手稿一观。”裴书行保持的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好像真的非常有“善意”。 “裴老师,这手稿残缺不全,我正要拿回去修复呢,所以这就要走了。到时整理好了,给您送一份副本来,啊对了,还有您的采访正刊。”裴书行越是说的和善,想必越是凶险,南音相信自己的直觉,正和对方胡说八道,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嚓嚓的声音。 是参加节日的镇民和游客,乌泱泱的人群正在靠近。只是他们一看就十分不正常,全都垂着头,步伐僵硬。 “你…姓裴的,你竟然能操纵全镇的人…这不可能,以你的能力怎么可能……”武老头十分震惊,从袖子里拉出一串念珠,飞快的转动起来。 “呵呵,放心吧,裴某只想要手稿。二位若坚持不给,那就莫怪裴某不敬了。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考虑吧。”被操纵的人群在不远处停下来,南音一眼就看到了雨林,她也像其他人一样,垂着头,一动不动。 “姑娘,一会我喊跑,你就往镇外跑。他这傀儡之术本是不可能控制如此多的人,一定借助了镇上的什么东西,只要离开一定范围……”武老头低声说。 “可是这些人怎么办,还能救他们吗…我的朋友也在其中。”南音十分担心雨林。 “他们只是被封了神识,控制了身体,只要解除法术就不会有事。你带着手稿离开了,姓裴的便不会再控制他们。”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武老头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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