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文发出婴儿哭泣般的笑声,灵活的下半身在地上游动,转瞬追了上去。 “嘤嘤嘤,嘤嘤嘤。”她绕着异能者兴奋地吐着舌头。 “该死。”乌琪重新举起弹弓,瞄准了那个倒霉的异能者。 真的很倒霉,先是被人打碎了玻璃,后又被江茗文发现了碎掉的窗户,马上就要逃出生天,却在最后关头摔了一跤。 接连好几件低概率的事情同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或许是命运提前给予了馈赠,又在今晚收走了代价。 “妈!!救命啊妈!!” “吱呀。” 最后的呼救和开门声同时响起。 屋顶上握着弹弓的乌琪,犄角旮旯里默默观察的A级异能者们,已经张开嘴的江茗文,嚎啕大哭的倒霉异能者,甚至是远处高楼上架着枪的狙击手,所有人同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造成这一切的肇事者本人也不免停顿了一下。 “吵死了。”林狂掏了掏耳朵,一抬头先被江茗文丑得一激灵,“哎呀妈呀。” 江茗文大张的嘴里流出涎液,她看了眼唾手可得的B级,一步之外的A级。 她喜悦地扭动尾巴。 林狂往后退了两步重新回到屋里,江茗文紧紧地跟着,从对她来说相当狭小的门洞里挤进去。 “哐当。”林狂关上了门。 “哐当。”唯一的一张床被竖起来,挡住了窗户。 屋顶上的乌琪神色凝重地从兜里掏出一大把彩色的球。 走路的姿势不对,说话的重音不对,更别提行事风格和眼神形态!通通都不对劲! 这下麻烦了,乌琪浑身紧绷,今晚一下出了两个堕落者。
第12章 房间和外面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江茗文盘踞在房间的角落里,上半身高高竖起,狰狞的长尾在地上拍打,鳞片全部张开,湿漉漉的黏液拉出长长的银丝。 这是一个伺机而动的攻击姿势。 江茗文黄色的眼睛上布满不详的黑色丝线,竖瞳冷冰冰的,找不到半点人类的情感。 她居高临下,俯视的眼神里充满敌意。 林狂不闪不避,昂着头和她对视,瞳孔一点一点发生变化,强烈的胜负欲在她眼中熊熊燃烧,即将发生的战斗使她浑身亢奋。 一丝光都透不进来的房间里,两双相似的竖瞳亮起金光,犹如被侵犯了领土的暴君一般,彼此之间争锋相对,谁都不愿意在眼神中示弱半分。 哪怕这样的对视会让林狂的脑袋痛得要命,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花放进破壁机,她的眼睛也没有动摇。 江茗文脸上畸形的微笑在林狂面前忽远忽近,臃肿的蛇身像扭曲的符号,符号在半空中诡异跳动着,分裂成一个又一个线条,仿佛群蛇的盛宴。 群蛇嘴巴齐齐开合,一起发出引人疯狂的呢喃,就像一千一万柄铁锤不带喘息地砸向脑袋,林狂额头的血管突突直跳。 【不要使用金瞳,她在污染你。】林傲的声音及时提醒,仿佛针一样扎进她耳朵。 江茗文喉咙间发出嘶嘶的笑声,得逞的笑声在每个角落里回响,林狂在理智的边缘左摇右摆。 “不……”林狂捂住了额头,猩红的血从她眼睛里发疯一样溢出来,她眼前染上了一片血色,眼底的金色却愈发耀眼。 海量的信息涌入林狂的大脑,她把一切后果都抛在脑后,不管不顾地催发着【金瞳】的极限。 林狂没有攻击性的异能,但她对战斗有着直觉般的天赋。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十几公里外的季如歌脸色变幻了好几下,忽然觉得呼吸艰难,揪着衣服跪到了地上。 她身体里的能量被源源不断地抽走,另一片空间里似乎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屋里,林狂的眼睛亮得像两枚太阳,迸发出不可侵犯的光和热! 扭动的蛇群发出无声的惨叫,虚幻的画面如同被撕裂的纸张,林狂看到了江茗文隐藏在鳞片下的血管和皮肉。 淡蓝色的异能波动随着血液流遍全身,脆弱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新生的淡粉色肉膜快要被变形的骨骼刺破,内脏器官不堪重负、堆堆叠叠,尚未消化的人在江茗文体内挣扎…… 一切的一切在林狂眼里放缓到极点,她竭尽全力把所有细节一丝一丝拆解。 哪里强,哪里弱,在她眼里和一年级的数学题一样一目了然。 林狂手边的菜刀飞了出去。 它既不锋利,也不坚硬,只是一把随处都能买到的刀,就连划开布料都稍显费力。如果用它来砍骨头,没两下就会蹦出一个豁口。 “噗呲。” 但这把普通的菜刀在最完美的角度,以最精准的力道切进堕落者的身体,就像切进了一块豆腐一样轻松。 江茗文低下头,用暴怒的眼神瞪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刀。 她混乱的思维似乎无法理解这种超乎寻常的技巧,只会本能的愤怒。 于是她愤怒地拔出了刀,一蓬血从伤口直直飙了出来。 发丝般纤细的枝条一圈一圈往上绕,不停地断开、生长、断开,陷入了解不开的循环。 直到它们被喷洒上了鲜血。 林狂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金色的瞳孔迅速暗淡,【金瞳】被短暂舍弃,无数的能量涌入地下,地面在剧烈地震颤,大团大团的菟丝子突破层层障碍钻出地面。 它开始疯狂地,不顾死活地往上爬,在一切能够扎根的血肉里扎根。 鲜血也好,污染也罢,一切蕴藏着能量的东西都被它索取,腐烂与新生同时出现。 但这还不够。 林狂没有很多的时间,外面的人随时可能进来,这样的速度太慢了。 她在脖子上深深地划了一刀。 林狂脖间的血溅起三尺多高,鲜血流失使她陷入虚弱,身体冰凉,但菟丝子在一瞬间脱胎换骨,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它轰轰烈烈地汲取着季如歌和江茗文体内的生命,房间内的能量在不断循环,从林狂体内流失,又回到她体内。 三秒,林狂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还不错。”她点评道。 【变形】发动,林狂的右手胳膊隆起恐怖的肌肉,她一步步逼近角落的江茗文。 刚才高高在上的堕落者现在萎靡在地,全身被暗红色的丝状物覆盖,只露出一张痛苦的脸颊。 她张了张嘴,竟然重新发出了属于人类的声音。 “对不起……”她断断续续地说,“给大家造成……麻烦……” 林狂面无表情,右手捏成一个硕大的拳头。 刚才在江茗文胸口上扎的那一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愈合了,既然如此,她想尝试更加粗暴的方法。 血肉可以再生,那么碎掉的骨骼和内脏呢?林狂根本没听江茗文的忏悔,满脑子都是新方案。 【等一等。】林傲说。 【不太对劲。】 眼前的这个堕落者,为什么和第一个受害者说话的声音是一样的? “我……”江茗文的一只眼睛突然从竖瞳恢复正常。 人类的眼睛里充满痛苦,堕落者的眼睛里冷冰冰。 两只完全不一样的眼睛,不一样的情绪出现在一张脸上,有一种割裂的恐惧,像是完全不同的生物被迫融合到了一起。 【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狂撇撇嘴,不情不愿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想吃了她……我不想……”江茗文眼里流露出刻骨的悔恨,“是它在我身体里……” 林狂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发现自己很冰。 “你杀了我吧。”江茗文闭上了眼睛。 “哦。”林狂迷茫又自然地用手掐住了江茗文的脖子。 手下的皮肤,温度比她还要低。 不对,好像是她很热……林狂呼吸急促,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顺手先拧断了江茗文的脖子。 【你刚才怎么了??】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林狂?林狂?】 “啊,怎么了?”林狂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产生了好几秒的混乱,身上那种又冷又热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 【中招了。】林傲反应过来。 “是污染吗?”林狂兴奋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变得更加强壮或是长出鳞片。 【不太像。】林傲迟疑了一会儿,【我觉得是某种异能。】 既然林狂可以正常使用异能,那就说明规则卷轴是有漏洞的,能钻漏洞的不会只有林狂一个人。 先是感觉冷,后面又感觉到热,这有点像失温的表现。 林狂身处温度适宜的室内,好端端地怎么会失温?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异能。 林傲心里一阵后怕。 刚才如果掌控身体的不是林狂而是她自己,在堕落者隐藏着秘密的前提下,下手绝没有那么利落。 说不定她就在盘根问底的时候就心脏骤停,命丧黄泉了。 这是一个狡猾的堕落者,并没有像她表现得那样完全丧失理智。林傲盯着堕落者的脸心想。 这不对劲。 异能者变成堕落者以后外形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几乎无法靠脸来判断她的真实身份。 如果依靠声音判断,眼前的这个堕落者和第一个受害者的声音是一样的。 林傲盯着堕落者恢复原状的那一只眼睛仔细看,发现是包子事件的主角。 声音……让林傲觉得熟悉的声音,她早上刚刚才听包子女人哭过,见了这只眼睛她才想起来。 她愕然地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发现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堕落者的真实身份是包子女人吗?那么她为什么要尖叫?林傲想起有关于第一个受害者更多的细节。 没有撞门的声音,尖叫持续的时间也更长。 难道第一个受害者其实是她自己伪装出来的? 不对。林傲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包子女人没那么聪明,她是一个会被洗脑包骗的女人。 她也没有理由把自己伪装成第一个受害者。 那……是堕落者吃了包子女人以后,又把自己伪装成了她吗?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早上的包子事件刚过,很多人对包子女人都有印象,这样的伪装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一时间,林傲对堕落者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巨大的迷茫。 等等,一丝灵光从她脑海乍现。 无论堕落者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她的目的都是为了制造身份认知上的混乱。 规则卷轴通过名字限制异能,但每个人的名字都只是一种认知,认知是可以被误导的。当认知产生混乱,名字和身体不匹配,异能的限制就不存在了。 和林狂的情况有一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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