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嘴里的糖都不甜了。 她瘪了瘪嘴,看着不发一言的姜暮悲从中来, 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姜暮啧了一声, 弯腰又给了男孩一拳。 男孩的哭声震耳欲聋。 一大一小混成了交响曲, 引来了刘老师。 姜暮和苗焘被罚站, 姜满被刘老师牵着手去了办公室。 福利院的孩子很少会享用到被拥抱的权利。 老师只有几个, 而孩子有一大堆, 她们根本没时间去安慰每一个孩子,而一旦开了先河, 所有的孩子都会哭着要抱, 无疑会给老师增加无穷无尽的工作量。 姜满被抱在腿上, 刘芸给她擦干净了脸蛋, 她的皮肤很嫩,哭泣在脸颊上染上淡淡红晕,睫毛是濡湿的,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看过来,让她一时也难以招架。 “不哭了, 满满是个漂亮的孩子对不对?” 姜满点点头,她托着脸颊臭美了一下:“爸爸说满满很可爱。” 刘芸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孩子提起她的爸爸, 不由得旁敲侧击起来:“满满还记得爸爸吗?” “当然!”姜满点了点正对着墙面的姜暮, 只差把姜暮是她爸爸这件事说出来了。 刘芸的重点只在姜满口中的“爸爸”上, 没将注意力放在罚站的两个男孩身上,她捞回姜满的手仔细问了起来:“那你知道爸爸去哪了吗?” 姜满摇了摇头,她只记得发现给她过生日的爸爸并不是爸爸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了, 过往勾起了她的伤心,小孩吸着鼻子闷声闷气地说:“不知道。” “爸爸跟满满拉钩钩了说不能丢下我, 但是满满过生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姜满瘪了瘪嘴像是要哭,刘芸又抱着哄了哄,“那满满知道爸爸的名字吗?” “姜暮。” 刘芸以为她的注意力落在罚站的姜暮身上,又抱着她问了一遍:“满满,刘老师在问你爸爸的名字。” “姜暮。”姜满很认真地回答她,“我爸爸叫姜暮。” 刘芸:…… 或许是重名了,也难怪这个孩子一直跟在姜暮身边,刘芸叹了口气,至少她知道了一些有关于这个被遗弃的孩子的相关信息,其他的…… 她也帮不上别的忙了。 被遗弃的孩子有不同的原因,或许是性别,或许是父母年轻到无法抚养因为不懂避孕而突然降生的孩子,还有的是因为孩子生了病。 为此,姜满被带去做了体检。 下午出来的结果让刘芸松了口气,这个孩子很健康,医生都说姜满是她见过最健康的孩子。 那就不是因为生病而遗弃。 刘芸带姜满回去的时候,姜暮和苗焘已经被解除惩罚正在食堂吃饭。 两个人坐的位置简直天南地北,别看孩子年纪小,却最是记仇。 姜满小蝴蝶似的准备嗅到了姜暮的位置,抱着大花卷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 也不嫌弃他冷冰冰的样子,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刘老师带我去医院检查了,说我身体可棒。” 姜暮依旧不回应他,只是吃面的速度慢了一点,他舀了一勺辣酱在碗里吃得很香。 姜满看了也有点馋,把咬了两口的花卷递过去,小手肉肉的,比花卷还白。 “哥哥,我也想吃辣酱。” 姜暮把辣酱瓶推了过去,让她自己蘸。 姜满伸手掀开了瓶盖,捏着里面的小勺往自己花卷上蘸了一点,红彤彤的,还有点刺鼻。 还没吃一口,姜满就打了个喷嚏。 姜暮把自己的碗挪远了一点。 姜满毫无察觉,对着蘸上辣酱的花卷咬上一口,咸辣味缓缓充斥在口腔,舌尖率先品尝到了辛辣,随即是涨红的脸庞。 小孩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空出一只手用力抓住了身边姜暮的袖子:“爸……哥哥,好辣!” 苗焘似乎早就盯着两人,此刻看到姜满的狼狈模样更是大声嘲笑了起来。 姜暮扭头就对上涨红的圆脸,小孩辣得斯哈斯哈,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就蘸了一点就辣成这样…… 姜暮拍掉她的手,起身走了。 姜满眼睛湿润润的,她低着头抱着花卷咬了一大口。 本来就辣,花卷干巴巴的,塞满一嘴巴无法咀嚼的姜满都要哭了。 她刚把手指放在嘴里,身侧有人坐了下来。 她偷偷瞄了一眼,是姜暮。 他端了一碗绿豆粥放在桌子上,脸蛋臭臭的,只对她说了一个字:“喝。” 姜满哼唧哼唧,把花卷放在桌上抱起绿豆粥的碗喝了一口。 是冰冰凉凉的,还甜! 好喝! 嘴里的辣度下去了,姜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姜暮低头吃了一口面,余光中仿佛看到了一只摇尾巴的小狗,嘴里嘤嘤嘤的蹭着他的手。 男孩眉头一压,又变凶了。 “吃不了辣椒就别乱吃。” 姜满一点也不怕他,笑眯眯地点头:“知道了。” 不过是见面第一天,姜暮却并不讨厌这个孩子。 虽然有点笨,还喜欢哭。 但不讨厌。 就像是一幢高高堆砌起来的城墙上突然探出了一支含苞待放的桃花,那点粉色是墙内黑白色的唯一点缀。 到了夜晚,刘老师和另一位杨老师开始点名。 宿舍是大集体床铺,十岁下的孩子都住在一个屋里,但又分了区域,里面的十张床是女孩子,外面的都是男孩。 虽说是这么分的,但床和床都挨得很近,一看看过去像是蚂蚁窝,上下床分别挨着两面墙,中间是一张长桌,放着他们的洗漱用品。 而角落里摆放着的衣柜不算大,但也一人一个,足够放下四季的几套衣服。 姜满被分到了里面的床铺,正赶巧有个女孩被领养了出去,空出了一张床。 姜满穿着有些大的睡裙坐在下铺,红扑扑的小脸上是刘老师给她擦得香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床。 周围那么多孩子,她兴奋得都有些睡不着。 刘老师走进来点完名,确定没少,又对这个新来的孩子多有照顾,给她盖好被子告诉她早点睡。 头顶的风扇嘎吱嘎吱地左右摇晃,姜满隐约感觉到一丝凉意。 她扭头寻找到姜暮的方向——他也是下铺,此刻已经躺下了完全没往她的方向看。 “啪——” 灯灭了。 老灯泡里的电丝发出萤火般的微弱光芒。 姜满又看了一眼姜暮的方向,莫名安心。 她闭上眼睡着了。 梦里爸爸抱着她唱着生日歌,歌声变了调,他说以后都不会丢下满满,身体却一点点变成了章鱼的触手,最后再也抱不住她—— 彻底坠入海水中。 蜡烛被吹灭,姜满啜泣着从梦里醒来。 男孩拉着脸站在她床边,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递给她:“再不起床你没饭吃了。” 小孩茫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破涕而笑。 还好,爸爸还在。
第53章 白雪王子 日子眨眼一过, 天气都热了。 姜满跟着姜暮在福利院里混了个熟,她是年纪最小的,每次去食堂吃饭大婶都会给她多打点肉, 只因这个孩子就爱吃肉, 吃得还特香。 姜暮坐在她对面都能多吃一碗饭。 姜满也觉得这里好。 这里有爸爸, 还有免费的饭吃, 还有住的地方。 不过这里的小朋友不太爱跟她玩, 姜满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她可以跟着爸爸。 上次她还跟爸爸一起玩泥巴了! 姜满放下比脸还大的汤碗,咽下最后一口面汤。她吧唧嘴回味着, 小嘴油汪汪的。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看着姜暮吃着一大碗辣炒面又有点馋。 姜暮一抬眼, 就知道这个孩子要放什么屁。 “你吃不了辣。” 虽然这么说着, 还是从自己没吃过的边缘夹了两根放在她碗里。 小孩笑容灿烂,姜暮撇过脸又吃了一大口。 “谢谢哥哥。”姜满夹着面条一点点嘬,炒面和汤面不同,经过热锅烹饪,加上辣椒和鸡蛋的香气, 带来不同的风味。 还好就两根面,姜满不至于被辣到。 她斯哈着说着明天也要吃炒面, 另一张桌子传来嘲笑。 姜满看过去, 是苗焘。 他眼睛还肿着, 但丝毫不影响他嘲笑姜满。 小孩扎着两个揪揪,一扭头看到苗焘的黑眼圈咯咯笑出声。 苗焘性格敏.感,再加上姜满毫不遮掩立马明白她在笑自己的黑眼圈。 苗焘怒了:“笑什么笑?” 姜暮重重放下筷子, 斜眼看过去。 苗焘挨了打也怕痛,一是他打不过姜暮, 二是姜暮那小子打起来根本不怕死的,挨了打反而咬的更狠。 他重哼一声低头吃面。 姜满跟在姜暮身后去送碗,像个小跟班。 上午有文化课,姜满年纪小,刘老师又怕她听不懂,干脆让她跟在姜暮身边坐着。 头顶上的风扇叶片呼啦呼啦转。 教室里的热气逐渐散去,带来一丝丝凉意。 姜满吃饱喝足,打了个呵欠趴在了桌上。 姜暮捏了捏她的后颈,跟提着小狗似的将人又提起来坐正。 姜满也不反抗,靠在椅子上一点点又睡着了。 她的脑袋自觉地靠在身侧男孩的手臂上,一点点往下滑。 在快掉下去之前,男孩抬手一托,小孩肥嘟嘟的脸蛋就靠在他掌心睡着了。 姜暮黑脸。 睡了这么久还困,哪有这么多觉的? 姜满就是很困。 她以前哪有六点就起床的?不过老师念及她年纪小,反正课程也听不懂,也不管她。 倒是姜暮聪慧,很多课他一学就会,的确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本应该送他去上学的,可惜他不愿意去。 现在也就跟着四五岁的孩子坐在福利院的教室里,学一些基础的知识。 刘老师打定主意做好姜暮的思想工作,把他的名字报上去,等到九月份正好入学。 上完一节课,姜满也睡饱了。 她嘬了嘬手指,看到姜暮的嘴巴干干的,也把自己的手指递过去。 看着沾着口水的手指离自己越来越近姜暮往后缩,眉头皱得死紧:“你自己吃。” 他已经不懂姜满的分享欲了,手指也给他嘬! 得好好跟她说。 不过下节课刘老师没有上课,而是站在讲台说要开始排练的事情。 东市的福利院也有不少家,像他们这种规模的算是少数,设施也很一般,以至于捐赠者也少。 但这次不一样了。 听说邻市来了企业家,下周就要来各家福利院视察,指不定就会给他们投一笔钱! 刘老师和杨老师都很兴奋,如果能拉更多的捐赠他们就有钱买两台空调了,夏季炎热,孩子们去年就受不了,好几个都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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