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最长的那只,如果在路上徘徊不定,那就要注意犯路险了。” 祝无邀听得一脸惊奇,这位仙长居然能分辨出不同鹅的长相。 “那如果有人来找他求卦,该怎么算呢?” 沈安之无奈地叹了声,继续说道: “四师弟会找个布条蒙住眼睛,在院子里到处撵鹅,然后再根据鹅所处的方位、聚集情况等等,进行解析。 “而且,他算得非常准。” 祝无邀大受震撼,怪不得沈安之看到自己瞎画的纸牌,什么话都没说。 原来是见过更离谱的。 她关切地看了一眼沈安之,不仅有叶小舟这样叛逆的师妹,还有个那样离谱的师弟。 “所以,只要把算卦用的工具,确定好相应象征,并且能够解读就可以了?” 沈安之点了点头。 “按理说,是这样的。” 听完这一番道理,祝无邀若有所思,她想到了前世里的「龟甲算命」,根据龟壳上裂出的不同纹路,来占卜祸福。 既然如此,自己可以手执一把长剑,根据劈下去的手感,来解析此战该战该逃……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深受启发。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平常摆摊算卦的常驻地点,开始摆放起各种小物件。 祝无邀看到沈安之打开了木盒,她瞧见了里面的笔墨纸砚,问道:“沈兄你怎么还将这些带出来了?” 沈安之反问道:“若无笔墨,岂不是写不了卦辞?” “我用这个啊,那套东西,是我全身上下最贵的了,算卦时都不会带在身上,怕丢了没东西来写话本。” 祝无邀拿出个炭条晃了晃。 沈安之想了想,发现两个人身上最贵的凡人物件,还真就是这几样,他似乎也被两人的贫穷震撼到了。 过了会儿,他还是努力劝了下:“咱们卦修,还是要用笔墨,这样更能亲近天地大道。” 是这样吗? 祝无邀回忆了会儿,发现用毛笔书写时,好像是有些不同的感受,精力也格外充沛、一个时辰都不觉疲乏。 她从善如流地接过毛笔,沈安之殷勤地开始磨墨。 嗯? 祝无邀有些茫然,沈安之虽然平易近人,但何至于如此殷勤。 她很快给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沈安之向来有责任心,因此,自己和叶小舟定下三月之期的赌约后,他认为是当师兄的没尽到职责,才使她遭受无妄之灾。 所以,近日来总想多帮衬她一些。 无言道长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北玄城,虽然前两天没出来摆摊,但今天刚刚露面,就被一位书生模样的人认出来了—— “无言道长!不知我有缘无缘!?” 祝无邀上下扫过一眼。 来人神情激动,但并不急切,而且隐隐有些激动、又有点儿愤怒,估计不是要寻觅物品,能算! 她微微一笑道:“不知阁下要算些什么?” 那书生闻言,更加激动了,甚至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道长,我想知道写话本的「无语」究竟是何人,那贼子居然如此践污文章,我定要给她些颜色瞧瞧!” 祝无邀定睛一瞧,这书生,不就是前些天在客栈里批判她话本的那位? 她抬了抬手,示意他稍等。 随后,转身来到沈安之旁边儿,弯腰低声问道:“沈兄,如果我要以算卦为契机、成功引气入体,能说谎吗?” 沈安之忍笑道:“最好不要。” 好吧。 祝无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摊位前,等到那书生抽完牌,她泰然自若地执笔蘸墨,写下一行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书生接过了告辞,面带疑惑地问道:“无言道长,此签何解?” 祝无邀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书生突然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从钱袋里掏出了几枚铜钱递过来。 祝无邀略带欣赏地从他手中拿过五文钱,说道: “从你早上出门到现在,已经见过了「无语」先生,却没能认出来。” 书生惊疑不定,略带思索地离开了。 要知道,他今天早上,可是从花楼里出来的,昨夜那些姑娘们都在讨论「无语」先生的新书,连一个议论他文章诗词的人都没有。 让他如何不气愤! 今天晨起时,有许多「同道中人」都一齐从花楼里走出来,难不成那「无语」贼子,就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此人不仅文辞低俗,为人也这般卑劣! 送走了书生后,祝无邀略带感慨地回头,想要和沈安之说些体会,谁知她刚一回头,就看见沈安之双眸凝出了血泪。 “沈兄!” 祝无邀眉头骤然紧蹙,连忙上前查看。 “这是怎么回事?” 沈安之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但气息却有些紊乱。 他虽然平常封印了双眸,可如果离得近了,依然会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些联系。 唯独这支笔不同。 今天早上,他碰到这支笔时,居然什么都「看」不到,似乎没有来源、不知归处,只是孤零零的一支毛笔。 他毕竟是摘星楼的大师兄,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灵物自晦! 那些天地间的奇宝,会收敛起自身光华,而不昭昭于世。 如同蒙尘的普通俗物。 平日里,即使拿到手上,都不会察觉出其神异之处,唯有缘法到了,它才会显露出真实模样。 也正因此,他不敢说破,生怕坏了祝无邀与这支笔的缘法。
第18章 天地至宝 因为不敢直言,所以他只能拐弯抹角劝说,引导祝无邀使用这支毛笔,看看能不能顺其自然地让灵物认主。 就在刚刚祝无邀写下卦辞时,他趁机运转起灵力,解开了双眸层层封印。 目光中,唯有那一支状似凡物的毛笔。 它孤零零地被握在祝无邀手中。 浑身既没有灵物奇光,也没有因果线,仿佛不入六道轮回,不计福祸报应。 可这世间之物,哪里有没有因果线的事物! 它是被何种原料制作,被何人雕琢,被送到了哪个人手中、又是什么样的缘由被转赠,这桩桩件件都是它存于世间必然会有的因果。 因此,不曾结缘、没有因果线,这样的平凡、反而道明了它的不凡。 就在他凝聚心神看向它时,在沈安之的视野中,那支笔突然轻轻一抖,墨水为黑、天地成白,这黑白二色彼此交混、旋转。 直至彻底玷染了他双眸中的灰白雾色。 这一切在瞬间发生。 待他反应过来时,双眸传来剧烈的刺痛,沈安之猛地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等到再睁开眼睛时,他这双眼睛,竟然也会出现短暂的失明,双眸涌出的血泪,以及萦绕在心头的……微弱警告之意。 沈安之心神俱颤——这支笔莫非是有灵智之物? 听到耳边祝无邀的询问,他按捺住纷乱杂扰的思绪,装作无事道: “刚刚我有所感悟,尝试了新的术法,谁知竟然失误了。” 他微微一叹,眼角的血泪已被抹去。 这支灵笔的反击并不算重,只是个警告而已,大概养几天就能痊愈。 可惜,最近不能擅动灵力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怔了下,怪不得…… 沈安之若有所思,想起了刚刚给季月章算得那一卦。 当时,他算出祝无邀会在几天后遇难,却十分不解。 自己虽然不善争斗,可带人避难还是能做到的,又怎么会让祝无邀遇险呢? 谁知,刚过了两刻钟,命运就给出了答案—— 原来是自己负伤了。 一旁的祝无邀半信半疑,她看向沈安之重归于没有焦点的双眸,略有些担忧。 但沈安之不愿多说,她也不好追问。 想了想,祝无邀开始收拾好卦摊,虽然今天只算了一卦,但刚刚沈安之双眸中流出血泪的一幕,总让她觉着周围可能有危险。 人不该在明明察觉到事情不对时,还硬杵在原地。 作为「通透」之人,祝无邀掐指一算,觉得今天不宜出门。 沈安之察觉到祝无邀的动作,欲言又止。 这……其实不用回去啊。 可沈安之不擅长说谎,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出好的阻止方式,只能眼睁睁「看」着,祝无邀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准备回窝。 也罢。 还有三个月,引气入体也不用急于一时。 这样想着,沈安之也打算起身,帮着收拾下东西,下一瞬——他被祝无邀一把按回了凳子上。 “沈兄,你好好养伤!” 沈安之有些茫然地坐回凳子上。 就在祝无邀把东西都收拾好、准备打道回府时,突然来了个小厮,那小厮边跑边喊着—— “无言道长,等等!” 祝无邀有些迟疑地看向来者,就在她犹豫的那一会儿时间里,小厮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摊位前。 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累得不行。 事已至此,祝无邀想走也走不掉了。 等到那小厮将气喘匀后,祝无邀率先说道: “刚刚我有所感悟,今日应早些归家,你有何事?” 那小厮闻言,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很快把主家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 “无言道长,我是「长寿客栈」的跑堂,我们客栈……可能有妖!” 祝无邀眉头挑了挑,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说得真有道理——今日果然应该早些归家! 这间「长寿客栈」,正好是她来到北玄城后,住了许多天的那家客栈。 现在她前脚刚走,后脚就传出来了有妖物的消息。 怎么想都有些太凑巧了。 这小厮叫张福,今天被掌柜打发去催住客退房,他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来开门。 他还以为是住客直接背行李走了,正打算推开门时,发现门被反锁了。 张福嘟嘟囔囔地下楼,正想问问掌柜的该咋整,路上遇上了东家,东家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儿,他悄悄让人把二楼清出来,带了些伙计撞开房门。 里边儿客人果然出了事! 胸膛被撕开,仿佛是被野兽撕咬的,可屋内打斗的痕迹并不多,再加上门窗没有破坏的痕迹,此事必然不是人为。 东家怕影响名声,本想悄悄把这房间围起来,悄悄上报摘星楼调查,谁知有个刚醒的客人,迷迷糊糊出来看热闹,正好撞见了。 他喊得那一声,整个客栈都震了三震。 东家愁得不行,这回他想压下去都不行了,北玄城属摘星楼辖地,发生命案是要上报的。 正好长寿客栈的掌柜知道「无言道长」名号,也听说祝无邀大概与摘星楼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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