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夏油杰很快就发现了你,朝你走来:“小夜,你回来了。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你的视线依旧黏在那个背影上,悠悠问道:“夏油学长,刚才那人是谁?” “九十九由基,另一位特级。”夏油杰嘴里咬着发绳,双手后抬用手指理顺被风吹散的长发,把它们扎起。 你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细细观察起来。嗯,气色还不错,虽然有点黑眼圈,但不至于“苦夏”。 “怎么这么看着我?”夏油杰被你盯得浑身不自在,摸了摸脑后绑好的低马尾,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头发没扎好么,还是我脸上有东西?” 你摩挲着下巴,直视他的眼睛,突然冷不丁抛出一个深奥的问题:“夏油学长,你觉得普通人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小夜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夏油杰先是一愣,随后皱起眉头,神色非常严肃认真地回道:“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夏油杰露出如麻麻般的担忧:“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 “没有,很好!非常完美的回答!”你满意地大力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在他不知所云的茫然目光下,挥手告别:“学长再见!” 好消息:夏油杰没有“苦夏”。 坏消息:他觉得你最近压力过大,已经影响到精神状态,开始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了。 结论:夏油杰跟五条悟商量一番,约了个时间,把高专的大家都叫上,团建去游乐场好好放松放松。 在游乐场内,你全神贯注,全程盯着五条悟,手中的相机不断“咔嚓咔嚓”响着,试图拍下每一个绝美瞬间,作为下批要印的柄图。 “啊…太幸福了……”你的负面状态一键清空,在五条悟的活力笑容下,血条别说补满,都溢出来了! 你捂着口鼻,浑身都在激动地微微颤抖,只有举着相机的手稳稳当当。 “夏油学长!谢谢你!”你抽空向夏油杰投去感激的目光。 “啊?啊……不客气?”夏油杰听到你的声音,转过头想问问你想玩什么,结果你早就跑到五条悟身边一起嗨皮了。 五条悟兴奋地叫嚷着:“我要玩那个!我要吃那个!小夜快给我拍照!” 你也热情满满地回应:“我陪你玩!我给你买!啊啊啊前辈太帅啦!” 高专的其他人早就习惯了你们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地继续自己的事,唯有新来的学弟伊地知洁高还有些不适应,目瞪口呆地望着你俩。 * 9月,暑气渐渐退散,换上秋日的凉爽。你手边最新出款的桂花糕点散发着淡淡的香甜,此时本应是令人惬意的午休时刻,你却坐在宽敞的办公桌前,对着手中的文件内容,眉头紧拧,表情凝重。 【特别任务:调查神隐传说及村民非正常死亡事件,并祓除目标咒灵】 特别任务,是咒灵等级不祥,需要由特级咒术师接管的任务。 现如今,执行任务的特级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而五条悟目前在外地出差,这份任务几乎等同于指名让夏油杰接手。 不过,就算五条悟在,羂索也会让太岛安排给夏油杰吧。 羂索…… 自四月过后,他就没再来过,你可不觉得他料事如神,一次性把小半年的要求都安排了。 你不知道那次羂索给太岛下达了什么指令,但肯定不是你所更改的那样,可他居然一直没来过问,想必是察觉到什么了。 既然他已经察觉到异样,那原计划大概率也有所改动,这就不是你知道的了。 得在他开始新的计划前,赶紧把他解决才行。 至于夏油杰。 你回想最近夏油杰的精神状态,以及那时他给出的回答,想了想,最后还是将他的名字写了上去。 只不过…… 你起身走向门口,对着外间办公的木城说道:“木城,我明天请一天假。 你也会跟着一起去。 在这个世界中,到目前为止,你已经做了很多事。你规避了天内理子的死亡,让灰原雄幸免于难,削减了夏油杰的任务量,也减轻了他吸收咒灵球时所承受的压力,还维持了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搭档关系,让他们继续共同执行任务。 虽然不清楚他和九十九由基有没有讨论过“原因疗法”的事,但你也确认过他对普通人的态度。 现在,是时候看看在这些改变中,他会如何选择了。 …… 夏油杰望着眼前被关在笼子里的两个女孩,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把这两个孩子关起来?” “因为这两个怪物就是事件的元凶啊!”村民指责的声音尖锐又难听,你侧过脑袋揉了揉耳朵,顺便趁机翻了个白眼。 “……”夏油杰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橙红色的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洒落在他的背上,将他的面庞深深隐没在阴影之中。 你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紧紧盯着夏油杰,等待他的反应。若是他依旧选择那条极端的道路,你便会毫不犹豫地亲自动手解决他,并当场将他的身体火化。 “小夜,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夏油杰无视两个问话的村民,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向你。 你也回他一个微笑:“当然可以。” 你不紧不慢地跟着夏油杰走出屋外,来到一所已经废弃的巴士站台。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四周一片寂静,谁都没有率先打破沉默。 你能感受到夏油杰身上传来的混乱,你也在等他主动开口说出自己此时的内心想法。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低垂着脑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夜风刮过,你打了个寒颤,实在没什么耐心了,拔起一根草在他鼻尖晃悠:“夏油学长——你要是打算自己琢磨的话,把我叫出来做什么?陪你吹冷风?还是喂蚊子?” “!”夏油杰被你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得一抖,弯着的腰猛地后仰,瞬间回过神来。 夏油杰扯动嘴角,强颜欢笑道:“抱歉小夜,我只是有些……迷茫。” 你满脸无奈,撇了撇嘴吐槽道:“你这是在擅自失望什么呢,你是对人心抱有什么奇怪的期待吗?” “擅自?”夏油杰愣住。 “难道不是吗?”你随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手腕轻抖,上演一出飞石打蚊的好戏。 在“咻咻”的破空声中,你悠悠道出自己的看法:“擅自对普通人抱有期待,又擅自因为他们没达到期待而失望。” “不,我……”夏油杰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你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看起来呆呆的。 “好了,别胡思乱想,人心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你看着夏油杰那副茫然空白的神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 “夏油学长,我告诉你个秘密。”你故作神秘,明明周围没有人,却刻意把手放在嘴边,压低声音:“你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啊,其实是一个会为了偶像毁灭世界的隐藏大boss哦~” “……唉——”夏油杰沉默良久,像是在努力消化你这荒诞又奇妙的秘密,随后缓缓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夹杂着些许无奈,又带着点被你逗笑的意味。 你不满:“怎么,你不信?” “不,我信。”夏油杰嘴角微微上扬,敷衍地应和着。他抬起头,目光投向那高悬在墨蓝色夜空的月亮,好似在透过它看向谁,“我突然在想,悟似乎从未被这种事影响过,为什么呢?” 你毫不犹豫:“因为他是最强!” “最强么……”夏油杰低声喃喃,像是在问你,又像是在问自己,“是因为他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吗?”(注1) 你:“他是帅哥!” 夏油杰沉思:“还是因为他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呢?”(注2) 你:“他是男神!” 夏油杰深思:“五条悟,究竟是谁……” 你:“他是…唔嗯!” 夏油杰捂住你的嘴,转移话题:“好了,现在让我们讨论怎么处理这个任务吧。” 你:“……”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夜你有什么办法吗?”你的一系列神奇操作,把夏油杰的内耗进度条打成稀碎,让他恢复了以往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样子。 “两种处理方案,一,联系后勤部的接管人员,让他们来处理。”你伸手在他眼下比了个耶的手势,“二,既然是普通人的问题,那就用普通人的办法解决,直接打电话举报他们虐待儿童,非法拘禁。”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你竖起的两根手指,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伸出自己的食指搭在你的手边,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那我再加一个方案,三,两种方法都用。” “哈哈~夏油学长很上道嘛!”你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伸手递给他一颗用草编的五角星。 夏油杰看着这颗星星,浮现担忧之色,语气低沉:“那两个女孩会怎么样?” 你想了想回答:“大概会被送进福利院吧。” 夏油杰:“……” “如果夏油学长想收留她们的话,可以先把她们带回家,让你的父母照顾,”你真诚地给出自己的建议:“等毕业后,再接她们出去住。” 处理方案就这样顺利敲定了,你当即联系两方的人,等第二天一早,便带着警方和后勤部的辅助监督以及接管人员,一同前往关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地方,将她们解救出来。 官方人士的到来让这座村落变得异常热闹,你见证了他们由吵架上升到打架的全过程,看得不亦乐乎,拍手叫好,就是没有瓜子,感觉缺点意思。 但毕竟身手在那,没打多久,村民们便被压制住了。你这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身旁的夏油杰。 此时的他,动作轻柔地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姐妹俩脸上的污渍,嘴上还不停说着哄小孩的话,充耳不闻那边的混乱。 你凑过去,笑嘻嘻道:“夏油学长,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吧。” “什么?”夏油杰心情不错地跟你开玩笑:“难道你其实已经毁灭过一个世界了?” “……”你顿时敛起笑容,用死鱼眼瞅他。 夏油杰轻咳一声,端正态度:“抱歉,你说吧。” “我要杀高层。” 你的声音很轻,轻到差点被风吹走,没能进入夏油杰的耳中。 “……什么?”夏油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怔怔地看向你,“小夜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听错……” “你没听错。”你打断他的猜疑,注视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严肃且认真地说道:“我需要一个后手。” …… 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等一切处理好,回到高专宿舍时,已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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