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田南栀来的时候, 游司还无法进入到店铺。 现在游司可以进去, 说明他有了心愿。 田南栀抱手站在小巷口等待, 那是因果线探查不到的地方,她无法知道现在游司在和少女聊些什么。 但她想, 游司的心愿应该就是知道自己生前的事情。 田南栀本来已经做好了要等待一阵的准备, 没想到只是个眨眼的功夫, 游司就从小巷里飘出来了。 游司敛着眉眼, 翘起的两缕呆毛跟狗耳朵似的, 一摇一晃。 “怎么了?”田南栀看出他像个霜打的茄子。 “田南栀……”突然, 游司叫了她的名字。 声线很好听。 这在田南栀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如此郑重的感觉让她不自觉下压眉头。 游司抬起头,认真严肃看来:“掷骰子吧, 我们将游戏完成。” * * 黑猫跳到了罗鹤月的脚边。 刚才游司和她的对话它听得一清二楚, 罗鹤月只用一句话回复了游司。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缕魂魄存在的意义? 按道理说, 人类在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身死魂灭了, 只有那些对这个世间怀有执念的人,才会残留一缕魂魄不散。 比如说横死的红衣厉鬼,或者冤死的白衣冤鬼, 它们想要复仇或者寻求真相。 可游司又与它们不一样, 他性格平和温煦, 生前这般死后如是, 没有任何的改变。 唯一执着的,就是一心和抽到这个骰子的人进行游戏。 黑猫歪了下头:“他是在守护那枚骰子?” 罗鹤月嗯了一声:“里面肯定有重要东西。” 哪怕游司死了, 魂魄不散,他也要将这里面的东西护好。 游司忘记了生前,忘记了他在守着这个东西。他只是被一个念头驱使,他要与抽到这枚骰子的人玩游戏。 他孑然一身,只是一只鬼魂,罗鹤月甚至从他身上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只是好心提点了一二。 黑猫摇着尾巴:“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罗鹤月的声音很肯定:“会。” * * 田南栀投掷了差生骰子。 游司听见骰子落地的时候都有一瞬间的晃神,他太久没听见这个声音了,不知不觉就跟在田南栀身边这么久。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很踏实,而且没有理由,呆在这个女生身边就很安心。 不然他也不会舍弃了一心追求的对赌游戏,甘愿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不是发现自己死在图书馆,又听见了自己临终之时的那句话,游司相信这种状态会持续很久。 可是现在,时间好像到了。 磕哒一声,骰子裂开。 从中溢出了缥缈的雾气渐渐在两人身边展开了一个独立的结界,仿佛此时此刻,世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游司第一次在游戏开始前这么平静,好像胜负早有预感。 田南栀站在他对面,笑了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是一个不公平的游戏,要是我输了,你会抽走我的灵魂?” 游司也笑了:“你觉得我会吗?” 田南栀知道答案,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就知道答案,可是怪无聊的,她还是问了出来。 好像就是想抓紧时间跟游司说些什么。 双方各就各位。 他们面前各有六张背面朝上的牌组,可爱的圆形笑脸在衬托着这个游戏的轻松。 它也本该是轻松的。 若是很久之前投掷了这枚骰子,这里应该会十分热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双方看着底牌陷入沉思,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游司率先抽出了一张牌:“红桃J。” 牌面应该是特意设计过的,没有呈现普通的人头牌,而是大大的字母J在中间,红桃围在字母的四周。 田南栀随意跟了一张草花3,发现也是这样,数字在中间,花色围在四周。 游司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第一局我赢了。” 田南栀:“这不是应该的嘛?” 游司那边是8-K的随机卡牌,田南栀这边是A-6的随机卡牌。 不论花色,只看数字,无论她这边怎么抽,都会是输。 游司耸了下肩,骨节分明的手指又从中挑选了第二局的卡牌。 但他没有先亮出来,偷偷掀开看了一眼就让田南栀这边先出。 田南栀抽了一张:“黑桃A。” 刷的一下,非常干脆的纸片撕裂声。 游司撕开了手里的卡牌,藏了一半露出另一半。 亮出了数字0。 如果这张卡牌完整应该是黑桃10才对。 田南栀明白数字和字母特意设计在中间的原因了—— 方便作弊。 游司将剩下的半张卡牌留在手里,尽量将口吻轻松一些:“你赢了。” 现在局面,理想中的一比一平。 田南栀说不出现在心里什么滋味,就觉得这游戏被他们玩得跟上坟似的,压抑得很。 第三局游司继续让田南栀先抽。 田南栀随意抓起一张牌,在亮出的同时,对面就传来了动静。 游司将数字八从正中间撕开,无论田南栀这边亮出哪一个数字,她都赢定了。 最终,数字6对数字0,田南栀胜。 可是她这个赢家没有半点的开心可言。 田南栀久久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游司。 这本应该是一个必输的游戏,却因为庄家的作弊,被玩家赢了。 按照赌约,从今天开始游司的这条命就是她的了。 游司微笑看来,黑黢黢的眼部孔洞仿佛重新填满了眼球,田南栀记得,是很漂亮的琥珀色。 磕哒磕哒—— 摆在地面上的骰子越裂越大,整体完全粉碎了,露出了里面的一枚戒指。 戒指上面有一只展翅高飞的红色飞鸟。 游司飘过来,了然一笑:“原来我一直在守着它。” 这就回答了罗鹤月提出的问题,为什么他死了还能残存魂魄,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在执着的玩游戏。 游司应该在很久以前给自己设计了这个游戏,如果他输了就会将里面的东西交出来,而根据这场游戏的规则本来他是必赢的。 只等得那个人出现,让他心甘情愿认输。 田南栀拿出那枚小小的立方体。 戒指上的火鸾图案与立方体接触的刹那,仿佛开启了尘封的宝盒,一面小型的全息投影画面出现了。 一阵信号不好的雪花过后。 画面的最初,田南栀看见了自己。 没有被套上这幅皮囊的,原本的自己。 摄像头怼脸很近,田南栀感觉到过去的自己不怎么会用这东西,这个角度简直是死亡角度,还好靠脸撑住了。 环境是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录制的时间赶在了一次喧嚣的最末,人声渐渐变低。 田南栀跟随镜头的移动,看见了学校的斗台。 那时候的斗台没前两天看见的那么清净,坐席上全是人,台面上还有一滩骇人的红色。 刚经过一次生死搏斗,获胜者也浑身是伤,高举着手迎接众人的高呼。 在他黑影的投射下,斗台的角落瘫坐着这次打斗的失败者。 血肉模糊的样子,都看不清脸。 画面一直在拍那位失败者。 这时候,画面里传来一个声音:“老大,获胜的助教在那边呢。” 闻言,随之镜头在获胜者的身上晃了一下,就又对准了斗台角落处的那个人。 因为镜头掌握在熙的手上,她的声音十分清晰:“我要的是他。” 一众愕然。 旁边没有入镜的男生惊呼:“老大,他可是输的那个!” “输怎么了?”熙干脆蹲下身,“我就想要这个。” 熙习惯穿一身黑,高扎的马尾辫干净利落。 她自带气场,嗓音沉下来的时候,你根本不敢去质疑。 只有跟在她身边的组员摸清了她的脾气敢反驳:“这可是你的助教诶,选个斗台输的家伙,多没面子?” 熙:“你没看见他是怎么输的吗?” 比赛开始的时候她就来了,一直坐在观众席的角落观看,目睹了全过程。 双方实力是不相上下的,这一点从两人差不多的伤痕上就能看出来。 结束的哨声吹响的时候,他们应该也算是平局,按照规矩两人会接受老师的任意挑选,几率是百分之五十对百分之五十。 关键就是获胜者在哨响落下后,又突然朝那个男生的心脏捅了一刀。 说着,画面转向那位获胜者。 获胜者脸上也糊了层血,看不清表情。 熙似笑非笑:“你可够狠的。” 她知道这位获胜者的想法,朝男生心脏捅一刀,对方受伤严重,一般老师都不愿意再费事给助教治伤,他被选中的几率就会大幅度飙升。 “可惜啊。”熙走上前,“我这个人只喜欢强的,不喜欢狠的。” 话音刚落,熙就从获胜者的手里夺过那把刀,打了个转儿后就猛地刺向了那人的心脏。 力度、角度与深度都分毫不差,与获胜者刺出的一样。 因果线可以轻易看清他刺杀的那一幕,熙将刚才那击回敬给了他。 在这场比赛之前她就已经强调过,哨声结束,胜负落定。 她最讨厌这种自作聪明的人,无视她的规矩。 获胜者疼得龇牙咧嘴,看着熙转身甩着马尾辫,一字一句对其他人道:“抬去医务室。” 口吻冷漠到像是命令抬走一个麻袋。 随后熙走到角落,将画面又对准了男生。 一转眼的功夫,男生剩下的血泊就形成了。 熙:“他叫什么名字?” 旁边有人翻了几页文件:“姓游,叫游司。” 熙默念了一边这个名字,向旁边递眼神:“给他治伤,别让他死了。” 第一段录像结束,画面再度陷入了滋滋啦啦的雪花画面。 田南栀短暂抽离,转头看向游司。 游司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画面,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微微表露出了惊讶。 滋啦—— 第二段录像很快开始了,又是以熙的怼脸自拍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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