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瑶印象中,刘记者对她脾气一直都很好,从来没有说过她一次重话。 就是今天朱瑶要去拿回摄像机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大喝,让朱瑶绝对不要碰那个东西。刘记者还很大力的扣住朱瑶的肩膀,瞪着她,非要让她发誓绝对不去碰那个摄像机之后才把她给放开。 朱瑶被吓到了,她说刘记者当时瞪着眼睛双眼充血,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把她吃掉了似的,两只手捏得她肩膀生疼。 她现在都忘不了那双眼睛,眼白部分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红血丝,黑色瞳仁的部分也变得坑坑洼洼的。 那一瞬,朱瑶都感觉那不是刘记者的眼睛,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在通过刘记者在与她对话。 但是很快刘记者就恢复了正常的口吻,还向朱瑶解释那个摄像机被借去拍摄红星村,晦气得很,让她千万不要去碰。 朱瑶呆滞的应和着,脑子还乱成了一团浆糊,做饭时还把糖和盐给搞错了,弄得这几盘菜都难吃得很。 但是。 刘记者却像是没有吃出来,坐在饭桌前端着碗,机械式的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饭菜。 “我确认那些菜的味道都不对,一吃都能吃出来,可是他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朱瑶回忆道,更加大力的攥着手臂,浑身颤抖的样子好像非常冷。 她感觉刘记者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连酸甜苦辣都吃不出来了。 田南栀脱下外套裹在她的身上,问:“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朱瑶紧了紧外套,摇了摇头。 吃饭的时候刘记者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埋头吃饭,朱瑶跟他说话他也不搭腔,就是在一直不住地揉眼睛。 开始只是左眼,后来就是右眼,刘记者觉得眼睛痒得厉害,就跟里面长了成千上万只小虫子似的,他必须要大力揉搓才能解痒。 这种痒意根本是他控制不了的,只能顺应生理反应去揉搓那个位置。 一直揉。 一直揉。 然后,啪嗒一下。 朱瑶看见几个黑色的东西掉在了刘记者碗里,在白色的米饭上简直醒目。 那几个黑色的东西是活的还在爬,朱瑶这才发现是几只虫子。 其实最初她是没有在意的,农村这个地方本来这些虫子飞蛾的就多,做着做着饭虫子直接掉进锅里也是正常的。每次朱瑶就那锅铲把虫子铲出来,然后就接着再炒。 朱瑶敲了敲碗,示意刘记者将碗里的几只虫子挑出来。 刘记者似乎没有听见,低头夹起了那一团米饭就塞进了嘴里。当时朱瑶觉得反胃,提醒他吃了几只虫子进去。 不知道刘记者是不是对这句话起了反应,拿碗筷的手突然一滞,坐在那里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好像在思考。 朱瑶又看见几只虫子掉在了刘记者的碗里,这次可把她恶心坏了,起身就准备帮她把那些虫子给夹出来。 结果一搭眼,她看见了刘记者的眼睛,不……准确来说那不应该称之为眼球了,两颗殷红色的球体中蠕动着数以万计的黑色小虫。 刘记者碗里的虫子竟然都是从他眼珠里掉出来的! 朱瑶倒吸着凉气后退,大气都不敢出。 朱瑶看见刘记者慢悠悠放着碗筷起身,面容平静的走到沙发边拿起那盘录像带,低声嘟囔了一句:“害死人的东西。” 刘记者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一边揉着眼球一边向着厨房走去,朱瑶发现从他眼中掉落的虫子更多了跟洒黑芝麻一样。 她捂嘴着不敢跟过去,就稍稍移动了几步借着缝隙观察。 朱瑶看见刘记者走到灶台边,将手里的录像带塞进了灶台里,然后将一盆油从头浇下。 当时她就感觉有点不对了,大声制止刘记者,结果搭眼再看见他那双无数虫子蠕动的双眼时,吓得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要烧死……这些害人的……东西。”这是刘记者对朱瑶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候他的舌头就已经打了结,十分费力挤出的这句话。 给朱瑶的感觉就是刘记者的大脑受了损伤,连话都不会说了。 朱瑶呆滞看着刘记者将自己的手放进灶台里,面容十分平静,好像不是在求死而是在求一份解脱。 大火遇着明油很快就着起来了,好端端的人瞬间就变成了明亮的火人儿。 朱瑶想哭想喊想大声求救,但嗓子就跟被大石头堵住似的,只有双腿还能受到大脑支配,转身就往屋子外跑。 其实从那一刻起她的大脑就完全空白了,真正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是村民们赶到喊她的时候。 …… 很快,熊熊大火被齐心的村民们扑灭了。 朱瑶准备回去看看情况,刚到门口就被几个好心人拦住了,里面的惨烈情况还是不要家属看得好。 田南栀几人来到窗边查看,发现屋子里烧得一片狼藉,刘记者应该是在里面痛苦挣扎了一番,最后撞碎了头骨,才制止了里面的虫子继续在他大脑里繁衍。 刘记者用残存的意识做到了与咒虫的对抗,没有将事态扩散。 彭树和二柱子的脸跟白纸似的,他们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咒虫的可怕之处,竟然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自焚死亡。 那么小的一个东西……竟然这么可怕? 趁此机会,田南栀继续强调:“如果感觉眼睛痒得控制不住,要尽快剜掉那只眼球扔进火里,避免被咒虫侵入大脑。”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起来大家都感觉眼睛怪不得劲的,总觉得也像是钻进了几只虫子,有意无意的都在揉搓眼睛。 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咒虫完全进入脑子会产生什么结果?变成怪物吗?” 学生们表示不知道,他们对咒虫的了解不算深,遭受咒虫侵害的小王和刘记者全都以焚烧的结果告终,目前被咒虫侵害存活的只有李天阁一人。 没有人知道咒虫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被寄生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很幸运,应该是因为处理得当,直到现在李天阁的右眼都没有出现奇怪的征兆,现在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跟他们行动。 李天阁走到田南栀身边,感叹了一声:“真是可怜啊。” 他站得离田南栀很近,几乎是贴在她的肩膀位置的,田南栀一掀眸就能看见李天阁神色无异的表情。 这种侵入性的距离让田南栀很不舒服,故意向旁边迈了两步,接话道:“你的右眼没有任何反应吗?” 李天阁嗯了一声:“没有反应。”
第157章 课后习题·过桥(十) 朱瑶和彭树的媳妇周雪关系不错, 见她遭受了这么一场大灾,周雪心疼得把她带回了家里暂住一晚,打发彭树去了村委会。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 一路上朱瑶都没有说话, 脑子嗡嗡作响。 “泡泡脚要舒服些。”周雪按着朱瑶坐在凳子上, 提来一壶热水, “今天你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上一觉。” 朱瑶回神, 扯了扯唇:“谢谢你小雪。” “说什么谢呢, 咱俩谁跟谁啊。”周雪叹了口气, 今晚这事儿弄得她太阳穴也在跳个不停:“谁能想到当年红星村遭受了那些, 还养成了那些虫子。” 朱瑶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现在她一想到刘记者碗里掉落的黑虫子胃里就翻江倒海的。 周雪忙止住嘴:“不说了不说了, 我去给你找被子。”说着,她就脱鞋上炕打开柜子翻找起来。 朱瑶坐在板凳上, 低头看着水里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子。 看着看着, 她就觉得眼球被热气熏得怪痒的,忍不住揉了揉。回想田南栀叮嘱的那句话, 她心猛地咯噔一下。 难道她眼睛里也进了虫子? 不, 不可能…… 人的本能反应就是否认这个不幸的事情,然后再以各种理由来支撑这个理论。朱瑶就是这样,她觉得肯定是这些热气熏到了眼睛, 要么就是她在火场外面呆久了烟熏的, 肯定不会是虫子。 但是好痒啊, 她真的忍不住想要去揉。 “朱瑶?”背后传来周雪的叫喊声。 周雪刚找好被子出来, 一转头就看见朱瑶在低头揉眼睛。要是以前她肯定以为朱瑶只是在抹眼泪,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容不得她想得太简单。 周雪:“你眼睛痒啊?” “没有。”朱瑶回得很快, 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 周雪啊了一声,看见朱瑶满脸泪痕就没有多想,毕竟是家里死了人想哭也是正常的。 而且朱瑶说完就没有再有揉眼睛的动作了,把两脚擦干端着洗脚水泼到了屋子外面,回来时两手也随意搭在大腿两侧,没有再动眼睛。 周雪今晚听得认真,知道被咒虫感染的第一反应就是眼睛发痒,控制不住地揉眼睛。 “睡吧。”朱瑶脱掉衣服爬上炕,翻身背对着周雪。 周雪担心地探出头:“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朱瑶没有多余动作,只是将被子拉到了肩膀裹得紧紧的。 周雪半信半疑地抬手拉拽灯绳,也钻进被子里。按照她平日里的作息,这个时候她应该都睡熟了,今夜还是第一次躺在这里没有任何困意。 小王死了,刘记者也死了,她老公彭树也看过那盘录像带,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想到这里,周雪就觉得胸闷得厉害。安静中,她听见了旁边朱瑶动被子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屋里不算太暗,可以看见旁边黑影动得厉害。 周雪登时觉得不对了,猛然坐起身拉动灯绳。昏黄的灯光重新出现的时候,朱瑶像是被老师抓到的犯错学生,赶忙将手收进了被子里。 “朱瑶。”周雪问,“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擦下眼泪。”朱瑶仍旧用着淡定至极的口吻。她保持着侧身躺的姿势,给周雪留了个背影,催促她关灯睡觉。 周雪没有动,她察觉到朱瑶不对劲了。 以她对朱瑶的了解,发生了死人这么大的事情,今夜朱瑶应该会拉着她倒一晚上苦水的,才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再催促着她关灯睡觉。 定然是有让朱瑶更加关注的事情,才能将死老公这件事抛之脑后。 周雪手里拽着灯绳但是没有动,目光一再观察着朱瑶。 朱瑶刚开始口吻还很平和,紧接着就愈发焦急起来:“快点关灯睡觉啊!” 她忍不住了,她的两只眼睛好痒,被周雪盯着她不敢乱动,藏在被子里的两只手在拼命掐着她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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