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闯进店铺要她眼睛,杨莹面露不悦:“我把眼睛给你了,我怎么办?” 这点田南栀想好了:“我会用幻影给你造一只。” 女孩会和正常人一样,视力不会有影响,而且田南栀对自己下手的轻重有信心,可以无痛取出这只眼睛。 杨莹接受不了,这里停止的时间都是源于这块玻璃碎片,如果田南栀拿走了,时间会重新展开流速,她马上就会从10岁变成25岁,而这15年间她都是一事无成。 蛋糕店里的所有物品都会变质毁坏,她拼命逃避的那个现实问题会重新摆在她的面前。 田南栀的要求触达了女孩底线,她强烈排斥着。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吗?”田南栀单手支着头,复述了一遍,“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看见了未来,未来才无法改变?” 镜子碎片拥有强大的预知力,女孩看见的那个未来是经过筛选过后的,是唯一性的。 在女孩看见它时就相当于见证了它的存在,于是这颗钉子就在未来的那个时间段牢牢钉下。 这个未来会固定不变,无论如何都是绕不开的。 不管女孩如何努力,她看见的未来都无法改变。 这让田南栀联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熙正是因为拥有强大的预知能力,可以从千万条可能性中选择出那唯一的一种可能,所以她没有其他退路。 即便预知出来未来是灾难,兜兜转转,她和她身边的人都避不开这唯一确定的未来。 于是熙就想到了再来一局,压制住预知能力的发生,转而用这些因果线衍生出其他的技能。 女孩和熙遇到的难题一样,要想拔除这根唯一的钉子,增添未来更多的可能性,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要再进行预知。 “当然,如果你不想未来降临,我也可以帮你继续暂停时间。”田南栀伸出手指,又提出了另一条解决方案。 她会在这里留下因果线继续撑起大世界线,让时间继续绕开这个木屋流逝,这里还能保持现在的样子。 杨莹想了想,小做试探:“如果我不肯呢?” 田南栀回得很快:“现在我们还是在做交易,如果你不肯,我会生抢。” 到时候不管女孩是想维持现状,还是长大重获未来,田南栀都将统统不管,只管拿走她认定的眼睛。 杨莹知道逃不掉了,无奈叹气:“那就还是……继续保持原样吧。” 尽管田南栀把未来的可能性掰开揉碎跟她讲,她也实在不敢赌。 何况她已经度过了十五年时间暂停的日子,已经想象不到要跟随时间流逝的生活。 田南栀看女孩还算痛快:“那就如你所愿。” 杨莹抬起头,看见这些五彩斑斓的线条充斥在房间。 它们像花蕊又像翅膀,徐徐展开绵延不绝,保护罩一般将大世界线拖顶起来,隔绝了时间的流走。 蛋糕店将继续保持十五年前的样子,哪怕百年之后也没有任何变化。 田南栀走来,轻轻钳起杨莹的下巴,盯上她的银白色眼眸。灯光照耀下,里面的玻璃碎片还在闪闪亮亮。 “你还是想不起来,是谁给你的镜子碎片吗?”田南栀问。 据她观察,女孩眼睛里的碎镜子应该和寿衣铺里的那面穿衣镜是一体的,可惜两边都对这位留下镜子的神秘人没有一点印象。 杨莹思考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记得。 那位神秘人似乎有意隐去了自己的踪迹,消失在这些人的记忆中。 田南栀伸出两根手指,悬于女孩银色眼眸的正上方。 霎时间,因果线如浮动的彩带,慢慢进入到女孩的眼中,在制造眼球的过程中,小心翼翼剜出这只眼睛。 田南栀的动作很轻柔,女孩在过程中都没有感觉到疼。 那只眼睛的视野在慢慢聚集影像,田南栀淡漠垂眸的样子开始变得具体,女孩所看见的世界不再是奇怪割裂的。 看见的人就是人,墙就是墙。 不会存在一只眼睛看见活人,一只眼睛看见尸体的情况。 本来杨莹还是拒绝的,但重新拿回来属于她的视角时,周围普通的一切竟然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没有未来的既定结果,她可以永远活在当下。 杨莹不用再看见未来的破败场景,两只眼睛望过去时,只会看见现在活力满满的模样。 双方动作是一起进行的,在女孩的银色眼眸小心剜出来的同时,这只眼睛的碎片也在一点一点流进了田南栀的左眼中,拼凑聚集。 像一串银白色的流萤,从一处飞到另一处。 田南栀拒绝影子进入到她的头颅,这是她使用影子的底线,哪怕是眼睛位置,都会存在影子侵入她大脑的可能。 所以她只能来找一颗安全的现成眼球。 “感觉怎么样?”田南栀完成了眼球的剜出和嵌入,询问女孩。 “好像还不错。” 杨莹闭上眼睛又睁开,满眼欣喜,都不记得多长时间没有拥有过这种正常视角了。 田南栀走到蛋糕柜的旁边,上面倒映着她的影子。 她抬手掀开长发,仔细看着自己。左眼隐隐泛起的银白色光芒,像一把凌厉的剑嵌进了眼睛里,释放着森森的杀戮之气。 幽黑的右眼虽不如这边璀璨,却犹如无底深渊。 田南栀很满意现在的形象,挺酷的。只是这般接触预知能力强大的眼睛,一时间还有点接受不了。 她的左眼看不见自己,蒙上右眼时,玻璃柜上的倒影就完全消失无踪。 “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什么感觉?”杨莹站到田南栀身边询问感想。 反正她现在感觉好极了,没想到剜掉这枚眼睛后她是浑身轻松。 “感觉是不太妙。”田南栀皱了皱眉,缓缓放下挡眼的手。 听别人说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在蒙上右眼的刹那,她那么大个人的影子在玻璃上瞬间消失无踪,感觉怪别扭的。 真的有种命不久矣的不详预感。 杨莹笑了笑:“看,我说什么来着?” 就说这只眼睛看不见你吧? 田南栀耸了下肩:“我倒还挺好奇,我会怎么死。” 她很难想象,她这个以正常方式都杀不死的[存在],最后会因什么死亡? 管理员肯定是拿她没办法的,不然早就将她驯服了,哪里还会答应她再来一局游戏? 田南栀没有继续深想,准备挥手告别女孩:“如果你想恢复时间,只要离开这间屋子,去别的地方生活。” 镜子捆束了女孩的时间,而她只是捆束了这间房子以及房子里的所有东西。 女孩还是自由的,只要她想,离开这个房间,她就可以按照时间的流逝走向成长。 田南栀没有等来杨莹的回答,女孩还需要好好思考一番。 清晨的阳光正好,明媚温暖地洒在干净整洁的街道。 田南栀扬起头,惊喜发现这只银眸是可以直视太阳的,在一片废墟的场景中,只有头顶上的太阳在长久活力的燃烧着。 是宇宙中唯一的火种。 视线下移,她望向白枫所住的楼房。 一年之后这里是片废弃的居民房,有斑驳的墙壁和碎裂的窗户。 她松开右眼,用现在的视角去看。 白枫家的窗帘动了动,那里之前可能站着一个人,在她搭眼望去的同时,对方快速躲藏在了窗帘的后面。 田南栀稍动因果线,探查到白枫背靠着窗帘,好像是在有意避开她。 她好奇挑眉,盯向那扇紧闭的窗户往前走了几步。 田南栀只能看见白枫在做什么,体会不到他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白枫很紧张,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认出了楼下的这个女生,就是当年在心脏剧院构建题目,说会还他自由的。 一时间他很难明晰这份情绪,竟然会将这个女生和田南栀有了瞬间的联系。 他轻抚上手腕,细细摩挲思考。 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吗?不然为什么给他的感觉会那么相像? 白枫敛着眉眼,因这个小小的发现而逐渐欣喜。 田南栀没有骗他,她真的说到做到了,兜兜转转,还是这个女孩亲手给了他自由。 白枫偏过头,想要看一看下面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刚一露眼,正好与田南栀的视线交汇。 他忙不迭又躲到窗帘后面,像只害羞炸毛的小狐狸,慌乱整理着柔顺的毛发,希望以最好的状态重逢。 这分钟白枫的心绪是难以平静的,因为她心底里记着的两个人重叠了,这是双倍的欢喜。 他需要酝酿好久,才能将好久不见说出口。 几秒钟后,当白枫第三次偷偷去看,楼下已经空无一人。 白枫急忙打开窗户向楼下张望,果然,人不见了。 回应他的只有阳光与风。 白枫自嘲地笑笑,他很明白,田南栀是不会在他这里停下脚步的。 他颓然地关上窗户,转身走向上锁的卧室,用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里很闷,很黑,还有酸臭的味道。自从将养父关进房间里,他很少进来,只是偶尔送些饭菜放在门口。 三天前的饭菜都放臭了,筷子还是干净的,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都没有过来吃一口。 白枫虚倚在门口,那双精致的眼眸毫无温度。 男人应该是死了,但在黑暗里他看不清男人此时的样子。 他也不想看清,甚至没有一点打开灯的冲动。 因为无所谓,他无所谓这个男人是死是活。 “我之后要出门,应该不回来了。”白枫对男人的尸体说道。 他不指望男人能回答,只是要将这句话说完。 白枫等了几秒,见屋内依旧死寂,连同放馊的饭菜一起,重新锁上了这扇门。 这间屋子以后肯定无人开启。 这才是白枫平日里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处理好一切,永远是精明又优雅的。 只是会,偶尔破例。 * * 上层区地牢,守卫森严。 玄鹰抱臂站在门口,警惕盯向不远处的那位不速之客。 秦柳倚着墙壁,嘴里叼着一根烟,烟头的一点红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时明时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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