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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她的几个儿女互相推诿，都嫌弃是累赘。半瘫的人也需要出去晒太阳啊，但他们嫌麻烦，直接让外婆躺在床上，一天又一天。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越来越瘦、骨架子越来越小，有一天她说她屁股好疼……” 说到这里，林施顿了一下，缓了缓情绪。 “我费力将她翻身，侧身对着我，想看看她哪里疼，结果…… 她的尾椎磨烂了。” 因为迅速消瘦，骨骼突出，又长期一个姿势，直接磨烂了，化脓，直到疼的时候才发现。 “我变成了小皮球，她变成了大皮球，被各家踢来踢去。踢球的人只管顺不顺脚，哪管球受没受伤。” “那时，我就想，我要是不能行动，还不如死了，早点投胎。” 然后下辈子不做人了。 说完，耗尽了林施所有的力气，她奄奄一息，说不出半个字。 秦尘低头看着她，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 主位上，男人看着光幕，听完林施的一番话，啧了一声，笑着评价道：“可真是，亲情动人。” 可他的嘴角阴冷，却不想那么回事儿。 过了片刻，他挥手让其他人下去，等到所有人出去之后，他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荡然无存，声音一下子变得十分阴狠： “我提醒你，每一次掌控都会消耗你的意识，最后你只会被完全吞噬。” 然而，他的警告毫无作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座位上起来。意识沉睡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自己吩咐：“天亮之前，谁也不许进入茧房，哪怕是我的命令。” 说完，“大人”捂着自己的胸口，沉沉出了口气，缓了缓才朝着茧房走去。 * 听到脚步声时，秦尘正盘算着最后的计划。 林施躺在他怀里，如果不是他时不时把一下她的脉搏，秦尘会真以为她就这么安详地死了。 “秦尘！” 忽然，林施提高声音，差点要坐起来。 “我明白了！我……咳咳咳……” “别慌，你给我躺下！”林施猛的动作将秦尘吓了一大跳，看她猛咳起来又心疼。 缓了缓，林施让秦尘挡住自己，对他比划着： [外卖，外卖是精神病院旁边的一家。] 林施这几天的脑子有点转不动，再加上从来没往这些方面想过，因此现在才反应过来。 精神病院的午餐大多数时候是食堂自己做的，但每周三，都会吃点“好吃”的本帮菜（虽然林施自己并不这么觉得），美名其曰改善伙食。 这些菜就是从外面餐厅订的。 精神病院附近没有几个商家，依照就近原则，每次都会定一家本帮菜馆。由于是给特殊病人供饭，大概医院这边特意和餐馆交涉过，外卖盒子都是软盒，餐具也是软塑料。 林施现在才回忆起几餐饭用的盒子和餐具，懊恼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 秦尘：[所以我们现在是被关在精神病院附近？] 林施：[不，就是精神病院。] 因为这种特供的餐具餐馆不会对外销售，只会进入医院内部。 他们现在就是在精神病院里面。 但，至于在哪个地方—— 林施回忆起医院的构造，她借着闹事几乎把医院走了个遍，没有关于这个囚牢的记忆。 除非……这个地方， 在地下。
第79章 重逢 ◎柳暗花明◎ 这间监牢外的脚步声一直到他们交流完也没有停止。所以秦尘以为是他们增加了巡视的人手, 也就没仔细听了。 从现在的信息来看，基本能确定他们在精神病院下面，但是, 这些人真的会这么疏忽大意，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 林施也认为不太真实，看起来就像一个圈套，一步步套好了，等着他们钻。 一转念, 秦尘却又自己否定了，如果这位大人确实是幕后之人, 那他们确实有可能中了圈套。 但，倘若，他不是呢。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一个答案，就是这位大人，是秦策。 想到这里，秦尘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确定心中的念想, 一则林施的情况等不了了, 二则，或许他们出去的希望，就是这位“大人”。 “我要见你们那位……大人！” 林施昏昏欲睡，猝不及防被秦尘的喊叫吵到。 “……” “你在干什么？” “我要确认一下。” 林施：“……” “你不会觉得这么大呼小叫有用吧？” “为今之计，只能试试。” “再不出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 林施闭了闭眼，很难想象秦尘审犯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状。 但她竟然觉得死亡威胁有用。如果背后的人真的是秦策, 那么按照他这些天的做法, 一定不会让秦尘出事；如果不是秦策, 那他们的目的是自己, 或许……她也能威胁一番。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有人回应。 林施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冲我来的。让我想想，不想杀我，只是换了个方式让我精神出现问题，你们想要的是……我？或者确切的说是我的身体？” “我们不如当面谈谈，否则你知道的，我有把握将自己杀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对方有所求，哪怕他们作为阶下囚也可以有恃无恐。 “怎么一个二个都不惜命。” 就在两人以为对方头铁的时候，房间外面走廊的一侧，男人叹息道，语气里不知道为什么竟让人听出了一种长辈对晚辈说话的口吻。 金属的门化作无形，男人走了进来。 还是戴着那个面具。 看着男人步步走近，秦尘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和之前不同，这位大人少了几分倨傲，看起来要“平易近人”得多。 秦尘心里有了疑问，对男人的举手投足就特别的在意，他静静观察着。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不同的，就像熟悉的人能够从脚步声判断出来人是谁。他对于秦策再熟悉不过，果然，他发现此时此刻，无论是走路习惯还是周身的气质，和秦策简直一模一样。 这位大人和前面某些时候，判若两人。 “你到底是谁？” 男人看了一会儿秦尘，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半蹲在林施面前。 “你的情况特别不好。”他说。 “你说得不错，这里确实是针对你来的，”林施不理自己，但也不妨碍男人自顾自解释道，“灰金里含有特殊物质，能够屏蔽外界一切信号，一切是指所有和外界的联系，超出了我们信号屏蔽器的范围。” “他确实不想杀你，但背后的原因我不知道，这间房子和你身体里的系统都是为了击溃你的意识，换言之，他只想要你的躯壳。” 男人的语气温柔。 越听到后面，旁边秦尘的脸色就越不对劲。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你……” “你刚刚说我们，为什么是我们？”林施忽然开口，打断了秦尘略带颤抖的声音。她握住秦尘的手，捏了捏，阻止了他的问话。 原因无他，或许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秦策，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就很难不让人多想。秦尘是身在局中，但林施脑子很清醒。 听到林施的话，男人叹了口气，抬起手，慢慢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先是一双眼睛、接着是鼻梁、再往下是嘴唇…… 面具彻底掀开，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秦策。 没错，是秦策。 竟然真的是秦策。 哪怕心里早有预感，但在得到证实的那一刻，林施和秦尘都久久无言。 “……为什么。”秦尘嗓音艰涩，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质问，“哥……” “阿尘，苦了你了。”秦策如以往一般摸了摸秦尘的头，安慰道。 然后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是我，但我也不再是我了，阿尘，对不起。” “前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和国安分开后我们又经历了几个副本，最后和你们一样，被系统识别为危险分子，将我们投放到了清除副本。” 其实这些记忆对秦策来说已经有些模糊了，记得断断续续，但他没有说，记不清楚的地方，就一带而过给两人说了。 林施和秦尘也没注意到他停顿时候的些微异常。 “穷凶之境我就不多介绍了，攻击人的意识，使人精神错乱，最终困在副本中直至消散。”秦策说，“那时，我们一行有七个人，其他人渐渐失联，我知道他们大概是没了。我挺过一个又一个绝境，不知道是不是被系统看中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身体里多了一个东西。” “那位真正的大人？”林施下意识接话。 “是，用我们的话来说是一体双魂。但是他们的确比我们更高级，”秦策语气沉重，“这人只把自己的意识投放到我们身体里，而他的身体仍然在里世界。之后我一直在沉睡中，这具身体的掌控权属于他。” 林施懂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的意识能够和身体分离而独立存在，而这位大人选中了秦策的身体，趁着他刚经历了清除副本意识薄弱，由此侵入。就像人身体累了需要睡觉一样，精神也需要安养。由于秦策精神非常涣散需要休息，在此期间，身体就一直由这位大人主导，所以从此秦策在世人眼中失踪了。 “那……您现在能够掌控了？”出于对救命恩人的尊敬，林施用了尊称。 秦策笑了下：“直接叫我名字，或者跟着阿尘叫就行。” 又说：“偶尔，最近好了一些。”所以才有机会向他们传递消息。 全程都是林施强撑着和秦策在交流，秦尘似乎还在恍惚中没回过神来。 等秦策讲完，他说：“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把他赶走？” “不知道，”秦策半真半假地回答，“但我觉得快了。” * 秦策这次出现的主要目的是要将两人放出去。 “这里位于精神病院地下，据我所知，精神病院其实是游戏的一个据点，你们出去之后从南边走，还有不要让我知道你们的任何行踪。” 秦策将门打开，林施被秦尘抱着，三人快速地出了茧房地牢。 因为是一个躯体，所以他们融合之后的记忆会共享，这对秦策来说利弊共存。好处是，比如现在，他能轻车熟路地带人离开；坏处是……他成了帮凶。 一路上没见着其他人，林施料想是被秦策给支走了，她安静了片刻，和他聊天： “策哥，这位大人叫什么？” “真名不知道，代号R。” “好。” 又走了一会儿，林施问：“我们被关了几天了，现在是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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