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眠不再像之前那样悠闲,因为他拿到的底牌已经被人出了。 十二点逃跑那会儿,童眠在李奇后面,在他感受到身后注视时,将身边新人推了过去。 当时他猜测后面是怪物就没有回头,追上李奇之后,他发现李奇看了室内,于是他很放心跟着看向室内。 他同样看到“人鱼”被丝线支撑着从墙壁的海图里出来的场景。 童眠当时很快得出人鱼跟怪物都从窗帘里出来的信息,有了一个计划—— 他先是在李奇下楼梯前诱引李奇回头。 这么一来知道二楼事情的就只有他一个了。等到人鱼表演的时候,他再可以找个理由跟其他玩家闹掰,躲进二楼某个玩家全都活下的房间。 怪物跟“人鱼”会优先注意到玩家人数更多的地方。 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利用那群玩家吸引怪物跟“人鱼”的注意力,而他自己可以一直躲到演出结束。 副本时间长短一般从玩家死亡的进度可以看出来一些,短时间的副本一般按批死亡,而长时间的副本一般按个死亡。 这个副本开局就死了一半,肯定是短时间副本,到演出结束一定能结束。 至于玩家拿了什么身份卡,人吃不吃人,他是没有注意到,听到他们说完分析才恍然大悟,不过说到底这跟他的计划没有任何关系。 但现在全完了,他们全都知道了,就算他突然闹事跟他们分开。只要他去二楼,他们一定很快就发现他的目的。 李奇明明已经被怪物直接污染,为什么还会再清醒呢? 童眠既愤怒又疑惑。 至于李奇给纪爱华透露的跟他有关的事情,估计就是他在副本杀人的事情。这倒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有那些底层人才会真的相信什么公平。 “好吧,既然你们都知道了,”童眠露出被识破的表情,“我可以坦白我的计划,我比你们先一步想到玩家身份,以及相互厮杀的表演内容。所以我的计划就是,躲起来。” 他看着白谨,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容,“你们这么多人厮杀一定能撑到副本结束吧。” 白谨与他对视,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等到他说完之后,才开口道,“你能躲到哪里呢?” 不等童眠开口,白谨继续说道,“或许你没有发现,水箱里的人数量少了很多。” “?” 童眠以及其他一楼的人露出同样疑惑神态,下意识看向水箱水草丛。 水草在静谧的海水里摇曳,几个红点在水草中格外突兀。 “水箱里的也相互厮杀?” “我认为不是,”白谨道,“消失的人数很多,如果是相互厮杀导致的,这么大的动静我们不可能好无察觉。” “再者,我们在二楼观察过,在能够看到的皮肤上,没有伤痕。” “那又怎么样?”童眠根本不关心那些,他在意的只有那句话,带着一股子命令的语气,道,“为什么不能躲起来?” 白谨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相反她的态度好到令其他玩家不由侧目: “他们回去的时候,怪物并不在里面,说明怪物要么往上走了,要么还在二楼。” 童眠表情一僵,整个人被最后一句话吓到头皮发麻,在之前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在二楼。 白谨友善道,“没事吧?” 童眠没有发觉白谨态度的变化,他追问,“你确定吗?” 其他玩家面色古怪看着两人。 “没有证实的事情,只是推测,不能肯定,”白谨淡淡道,“我接着往下推测,怪物没有跟人一起回去,人回去的时候数量少了很多。” “我个人猜测,要么怪物有其他通道,祂从通道到达水草丛处理了一批人,要么水草里有其他的生物能让一批人悄无声息消失。” “你是不是想,表演场地在一楼,你可以先躲在二楼某个玩家全部活下来的房间里,一直等到人鱼跟怪物离开?” 童眠面色不变,心里有些诧异跟羞恼,他想过他们在知道一切后会猜到他的想法,但是没想到会发现这么快。 “直白来说,我不认为你的计划能成功,”白谨道,“从喂食活动看,全活玩家的房间没有水印,看起来很安全。但这个前提是水里没有其他生物,不然当时房里到底有没有其他生物,谁知道呢?” 童眠松了口气,恢复之前的样子,“小妹妹我承认你很会推测,但是你未免太杞人忧天了,这种主观臆想可不是推测。” 白谨受教点头。 其他人惊悚看向她,怀疑她是不是被污染了。 童眠也终于发觉她的异常,狐疑警惕看着她,试探她的意识是否清醒,“纪小姐,您终于想明白,要跟我了吗?” “抱歉,”白谨,“我暂时只能克服讲道理这关。” 众人甚至是童眠都齐齐松了口气。 “不过我确实有些事想询问您,是否可以单独聊聊呢?”白谨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向他。 童眠觉得无比荒谬,眼前这个女人衣服低贱破烂,一看就是底层人,如果不是在副本,她这辈子都接触不到他这个阶级。 现在她居然用这种态度俯视他。 童眠被莫名升起的怒火支配,站起身用他在副本外常用的态度,傲慢狂妄,“虽然你不符合我的审美,但我这个人最怜香惜玉,自然来者不拒。” 白谨面不改色,“劳驾。”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楼梯下,白谨背靠楼梯面对水箱,童眠站在她对面,姿态傲慢,“什么事情?” 话音未落寒白刀光反射在他眼底,他下意识闭上眼,脖颈倏地刺痛。童眠惊骇之下猛地往后退去,等他站稳想要攻击时,却发现白谨已经收了刀,如无其事站在原地。 “看来您的反应远远比不上您嘴巴的速度。”白谨平静道。 童眠摸向脖颈,手上鲜红的血液让他原本就有的怒气更填一把火焰,“你不知道玩家之间不能直接攻击吗?!” 白谨闻言头一次露出复杂古怪的表情,“现在清楚了,”她重复一遍,“相当深刻明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 童眠根本不明白她的行为动机是什么,如果是原陶那人,他不用猜测就知道为了一些底层人。 这个纪爱华虽然其他人都说她救人如何商量,但是童眠发现,她每一个新推测,都是从救下之人身上得到的信息。 对于他的言语挑衅,她虽然给了反抗,但她本身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个,她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她并不是那种冲动鲁莽上头的人,童眠实在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我进副本的时候,就想做一个测试,”白谨掏出一张纸巾,擦拭根本没有血迹的刀,“可这个测试违背我受到的教育,以及我个人的道德底线。” 她扔掉那张纸,歪着头看向童眠脖颈上的血痕,极细极浅的一道,甚至在刀离开的时候,血都没出来。 “好在受您跟李奇的指教,我明白人得学会变通。” 童眠眯着眼睛看白谨,脸上充满愤怒跟不耐,“说重点!”他抬手抓了一下脖颈。 “重点就是,”白谨倏地抬脚踹在童眠小腹下,直接将人踹到透明墙壁上,“最烦你这种又坏又自以为是的傻逼!” 话音刚落,白谨听到细小的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她头皮一麻,整个人好像掉进了海水里,要窒息了。 透明墙裂了?! 她把透明墙砸裂了?! 她当初跟李与唐只是随口一吹啊! 白谨把滑落在地一会儿痛苦扭曲童眠,一会儿挠脖子的童眠拽推出去。她刚要仔细看看是不是真的裂了,就听到身后传来冯微大叫,“姐!墙裂了!墙裂了!” 破碎的声音持续不断,透明墙上出现越来越多的蛛网裂纹,四面墙壁全都出现了裂纹! 白谨下意识往二楼冲,上到楼梯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时间【19:01】,远远不到演出时间。 到了二楼走廊,白谨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转身回到跳楼者的房间。 那个女玩家眼睛已经全红了,依旧挤压贴着透明墙往房间里看。 白谨注意到旁边海洋图已经有水渗进来,深吸一口气,朝着窗帘上冲过去。 贴近窗帘的瞬间,她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了进去,眼前骤然暗下。 没有水压的压迫,也没有坠水的窒息,只有头疼欲裂,比刚苏醒时更加疼痛,耳边是重重叠叠的细碎水声,就像脑袋上被钻了洞,不停有水砸进去。 她四肢百骸都开始剧烈疼痛,像是拆掉骨头抽干血液,然后重新组装回去。 不知过去多久,这种痛苦戛然而止。 白谨像个没有骨头的玩偶瘫软在地上,双目失神,像条濒死的鱼,大张着嘴巴想要呼吸,却因为失力呼吸极其轻慢,疼痛分明已经消失,肌肉痉挛不止。 “咚、咚、咚” 敲门声? 白谨眼珠动了一下。 “快出来啊,人鱼演出提前开始了。”门外传来陌生古怪的声音,像是含着水说话。 白谨缓慢转动着眼睛,从指尖开始重新掌控这具身体。 “咚、咚、咚” “别催了!” 同样古怪的声音就在白谨不远处! 白谨不由加快控制身体的速度。 紧接着,她听到那“人”趿上拖鞋,听到拖拖拉拉、黏黏糊糊的脚步渐行渐远。 忽然,脚步声停住了,“嗯?房里有东西?” 气泡一样声音充满兴奋,脚步声转过来! 她被发现了! 白谨不敢大动作,她伸手摸向放刀的位置。 脚步即将到耳边,白谨看到——一管红艳刺目的血条浮在空中。
第19章 蓝色海洋馆(19) 一管鲜红的刺眼的只有十点的血条浮在半空, 以其强烈的存在感占据了白谨所有的视野。 这是什么? 她又穿越了? 白谨有种荒谬的虚假感,但是很快她就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她猛地朝旁边一滚,尖锐的破空声下厚重锋利的刀刃重重砍在她背后的地板上。 白谨一跃而起,迅速拉开距离, 根本没去看攻击的东西是什么, 毫不犹豫就往门的方向跑。 刚到门口,门外敲门声更加急促, “开门开门!你里面有什么?!是不是有鱼进去了!” 鱼? 是指她? 白谨惊悚停在门前, 僵硬转身,终于看到了攻击她的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条鱼, 或者说鱼人,鱼头人身。 它的头窄长且扁, 侧仰朝右,眼高无眼睑,眼珠子偏在眼眶边缘几乎在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死死盯着白谨。细长的嘴仰朝上, 嘴角裂到眼睛下, 口腔里两排疏松的尖牙。 有些像她曾经见过的带鱼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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