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熟悉,像之前她进入四楼时,被人追着的脚步声。 白谨凑在门前,准备想要听清楚人是从哪个方向来,又准备往哪里去,却忽然听到别的声音。 “呼~” “呼~” 是人的呼吸声。
第70章 环岛之旅[43] 白谨被吓了一跳, 但她很快就发现声音并不是隔着门响起的,这说明不是有人正偷偷在门那边窥伺。 贴着门就能听到声音,略微远离就什么也听不到,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失忆前的夜晚, 白谨就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 白谨的判断是时间混乱导致的效果之一, 这些声音可能是之前某个时间点某个人/某些人发出来的,在此刻传递给现在时间点上的白谨。 可是很奇怪, 那个时候时间混乱是只有晚上才会有, 而现在还处于白天。 污染加重,混乱加深。 白谨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她再次贴上门,尝试能不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没有。 这次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白谨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继续贴着门,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才从房间离开。 在关上房门之前,白谨忽然意识到,白天打开门的时候, 有光从打开的门进入房间, 但是那个时候, 房间里的白影是没有出现的。 相反,电梯的光下, 它们是能够出现的。 这是什么意思? 人造光才能出现? 她看向楼梯,苗心还没有上来,之前有人下去,苗心想要上来还需要避开人群,时间还有一些。 她进入房间,关上房门, 看了一会儿对面电梯,那边并没有人影。 这个原因并不难猜, 之前穿过电梯的人影全都消散了。由此可想而知,趋利避害的本能影响下,它们会绕开电梯位置。 白谨打开灯。 打开灯光的瞬间,白谨眼前出现一张又一张扭曲的白色人脸,他们痛苦又狰狞,无声嘶吼着。 光亮起来的时候,这些人脸源源不断朝着白谨的位置冲过来,撕咬着白谨每一个可以下口的位置。 白谨感受到灵魂被拉扯撕磨的疼痛,额头、脖颈、后背……全是因为疼痛流出的汗。 她咬牙强忍着痛苦,忍着想要立刻离开危险的本能,站在原地观察这些人脸。 一张又一张人脸出现在她面前又被后面涌上来的人脸挤下去,白谨看了一分半左右的时间,没有看到一张见过的脸,准备离开。 她不能花费太长时间在这里,不仅仅是自己的承受问题,更重要的是她还需要跟苗心接应。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耳朵被一张人脸咬住,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电音又像某些野兽痛苦的嘶吼。 白谨利用余光去找声音来源,她没有耗费太大的时间跟精力,很快就找到了那张脸。它比其他每一张脸都要痛苦——它的脸并不完整,脸上有几块残缺,从牙印的痕迹来看,这是撕咬导致的不完整。 但这并不是白谨判断它比其他的每一张脸都要痛苦的原因。她的理由是:所有的脸都在狰狞嘶吼,只有他发出了声音。 白谨没有立刻离开,她忍受着灵魂撕扯的疼痛,停留在原地。试图听清楚这张她曾在夜晚,隔着身后那道门见过的脸想要发出什么声音。 是的,她见过这张脸。 她记得他被挤半张脸时,扭曲成《呐喊》跟她面面相觑。 她记得他落下眼泪,尖叫着“我出来了。” 她记得他的名字是“王鱼”。 “王鱼。”白谨道。 耳边的声音停顿瞬间,又变得更加激烈,其实那声音非常小,远远不如夏日蚊虫在耳边嗡嗡的响声大,但白谨听出了激烈,听出了痛苦。 “王鱼。” “王鱼。” 察觉到王鱼对这个名字有反应,白谨不断叫着王鱼的名字。 王鱼开始被其他人脸挤下去了,但他没有停下嘶吼,他尖叫着发出听不到的细小声音,直到再也听不到分毫。 白谨等了会确定再也看不到他的踪迹,她没有再停留,苗心还在外面,她需要留出时间去接应苗心。 然而就在白谨准备关上灯的瞬间,她听到一声嘶吼,一声没有办法忽略的嘶吼。 紧接着,她看到一张残缺不全的脸,扭曲成狰狞的模样,以一种义无反顾的速度跟姿态,冲向电梯位置。 无数张脸阻挡在它面前,又停在它的身后,白谨的灵魂不再疼痛了,所有的人脸都停下来,它们跟她一样注视着那只扑向火焰的飞蛾。 火焰熊熊燃烧中,飞蛾最后一道怒吼消失之前,白谨终于听清楚了这只飞蛾以生命呐喊出来的声音—— 他说:“跑!” 无数张白脸齐刷刷转过来,扭曲痛苦对着白谨,朝向白谨,张着嘴巴发出无声的哀鸣。 无数的哀鸣混杂在一起,成了不可阻挡的海浪,铺天盖地的、无法阻挡的发出怒吼: “跑!” …… 白谨锁上了地下一层的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难怪撕咬灵魂如此的疼痛,但过后却没有丝毫影响,难怪它们拼着会焚烧消散也要追着她到电梯里。 它们是想告诉她:“跑。” 这里每一个留有一丝神志的人们都在告诉她:“跑!” 白谨松开门锁,双手垂在身侧。她低着头看着不受控制颤抖的手指。 一种跟以往精神污染导致的情绪暴动,都不相同的失控情绪翻涌在胸口,在血管,在身体的每一滴血液。 她不断用过往经验压制着情绪,却又一次又一次失败,她清楚原因。 这不是精神污染,这是震撼。 她能够压下污染,却无法制止震撼。 “你怎么了?” 苗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苗心很快来到白谨面前,皱着眉头打量着白谨,“你没事吧?” 白谨手掌不断舒张收缩,两三个呼吸后,她对苗心道:“你记得远离这里。” 苗心不解看向她身后,也没有询问直接应下,“你现在怎么样?” 白谨摇了摇头,没有讨论这个问题,最后看了一眼地下一层,率先离开这里。 “你之前有没有遇到人过去?”白谨问道。 苗心:“我听到脚步声避开了,后面注意了一会儿,他们没去地下三层。” 怪不得苗心到现在才过来。 “不用管他们,我们速度加快,将隐形水母从人的头□□下来,隔离开。” 苗心停下脚步,她看向白谨,“你刚刚说,隐形水母?” 白谨没有停下,一边上楼梯一边解释,“没错,之前被控制,失去作为玩家的记忆,就是因为它在头顶控制。” “那你需不需要将头包起来?”苗心道。 “我在失忆之前了解过,地下三层里有一个房间全是这种水母,但是在这个房间之外的其他地方,是一人对应一条水母。” “所以,取下一只,就要装起来一只?”联想到白谨顺走的试管数量,苗心很快就明白了白谨的意思。 其实白谨话里隐藏了很多。 比如白谨怎么知道隐形水母的,她是不是能够看到,水母不能死亡吗?等等等等,但是苗心没有询问。 两人很快到了地上一楼的医疗中心,首先遇到的就是前台的唐米米。 唐米米看到白谨领了一个人过来,有些奇怪,“这是安保人员?” “准备转职的新护士。”白谨解释一句,凑到唐米米身侧,悄无声息抬起手,“对了,你知道护士长现在在……” 话没说完,已经割下来水母,苗心眼疾手快接过软倒下去的唐米米,看着白谨将“空气”塞进试管里。 “带她一起离开,”白谨道,“这里可能会有人员过来,带她到休息室,等她醒了再解释。” 苗心将人背着跟着白谨往休息室走。 白谨在是游客的时候,曾经听孙静姝说过,这个副本里有六十位游客,三百多个工作人员。 这个副本大概率是从出现开始,就没有任何一个玩家能够从副本里离开。而这个副本出现的时间又很长,孙静姝所说的数字里不知道有多少是玩家。 “六十。” 白谨忽然道。 “什么?” 苗心刚放下唐米米,没听清楚白谨说了什么。 “副本一次只有一个玩家入场,而副本并不是时时刻刻开启的是吗?” 苗心点头,“同一个副本短则三月长达数年,才会开启第二次,当然这是我进副本之前的数据。” “这样的话,船上的玩家并不会像我们想得这么多。”白谨道。 苗心很快明白过来白谨的意思。 “我猜测,加上我,船上的玩家应该是六十人,或者不到六十。”白谨道,“从目前副本情况来看,无论副本最初是医院还是游轮,游客/病人这两个身份是尤其特殊的,从服务角度来说,这两个身份都是被服务的。” “玩家是外来者,进入副本中,从某个角度来看,也属于被副本服务的类型。” 孙静姝说得六十游客,在那个时间内,不一定全部都是玩家,但是有可能是指向玩家的数量就是六十,或者玩家在这六十个游客之内。 另一个佐证这点的是:玩家进入副本的身份就是游客! 无论他后面变成什么身份,最开始的身份就是游客。 苗心一开始没明白白谨的意图,但是随着白谨找到越来越多的人,房间里横七竖八躺着昏迷不醒的人。 而将医疗中心这边的人全都放倒的白谨,却拿过来前台的空白点名册。 苗心猛然间意识到白谨在做什么,她在想什么,她那段话背后的意思又是什么—— 苗心抓住白谨的胳膊,看着白谨的目光充满疑惑不解跟一些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最后她声音颤抖询问: “你想统计玩家名单?” “你在统计玩家名单?” 白谨似乎不明白苗心情绪激动的点在哪里,她问:“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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