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宫里人,一个个很快恢复淡定,没再对她露出一点异样的打量。 高个嬷嬷走到她身边:“水早已备好,姑娘请跟我来。” 宝贝藏到安全的地方,余依依不必再非穿得严实,洗了澡后,就从宫女那选了一条天蓝色的裙子穿上。 宫女们动作利索地给她擦发、挽发,还准备给她戴发钗、簪花,她嫌麻烦,觉得装扮得太仔细不方便行动,摇头拒绝,只肯留一只简单的簪子。 宫女们很顺从,她说什么她们就怎么做。 要不是还记得她们强扯她衣服的事,她几乎要觉得他们对她礼遇有加了。 穿戴好后,她被带到一个宫殿的偏殿大厅。 她见到了镇国大将军。 大将军坐在主座上,身材高大、气势凛冽,他皮肤微黑,虎目灼灼,穿着简单的褐色短打,袖子挽至胳膊,露出鼓囊囊的肌肉。 他身后两侧各站一名黑衣护卫,站姿如松,一身正气。 除此之外,没有别人。 大将军没有任何寒暄,直入主题,盘问:“你是谁?从何处来?” 余依依:“……”再来一句“到哪里去”就是哲学三问了。 早在遇到六皇子的时候她就想过得编造自己的来历,来都城的路上也和小哥哥讨论过。 她不慌不忙道:“我叫余依依,家住迷雾森林附近的深山里,不久前才从山里出来。” 啪! 大将军虎目一瞪,拍桌:“你说谎!” 余依依没遇过气势这么强的人,被他一瞪还真有点心慌,刚准备解释,就见大将军伸手打开他身前桌上的一个木匣。 木匣盖子竖起,刚好遮挡了她的视线,只能勉强看到一抹白光。 那抹白光照在空气中,空中浮现出一幕影像。 比高清投影还要清晰:只见一圈冲天的炫目金光缓缓淡去,一个女孩出现在原地,女孩微瞪大眼,露出惊讶的神色。 画面戛然而止。 余依依瞳孔地震,那是她刚穿到这个世界的场景——而且,应该是小哥哥的视角。 秘境里不可能有监控器,那么只剩一种可能。 他们提取了小哥哥的记忆! “你们把小哥……乙一怎么了?”余依依僵着脸,指甲抵着掌心,微微疼痛让她在焦急之下勉强保持冷静,“我要见他,见不到他,我不会再说一个字。” 说完低头垂眸,紧闭着嘴,摆明绝不配合。 她敢这么强硬,也是因为从接她进宫到盘问她,态度都不算差。 要是直接上刑逼问,怕疼的她可能撑不过两秒就什么都说了。 她的“威胁”有效,几分钟后,她见到了被两个护卫压来的小哥哥。 和分开的时候比,小哥哥凄惨很多。 他面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精神有些萎靡,身上更是交错几道新增的伤口,鲜血溢出,在衣衫上留下深色湿痕。 小哥哥看到她,眼底仿佛有了光,但随及就露出担忧焦急的神色,还带了些许愧疚。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喊她,最终却沉默。 压着他的两个护卫按着他的肩膀,想让他跪在地上。 余依依忍不住跑过去,打开他们的手:“你们干什么?别动他!” 她拉着小哥哥的袖子,示意他跟着她往旁边走。 被她打了手的护卫没有还手,看了眼上座的将军,往旁边退开些许。 小哥哥顺着她的力道走了几步,停下,见她看过来,说:“我没事。” 不等她说什么,他面朝大将军单跪地:“将军,我愿意以命作保,保证依依姑娘绝对和魔兽现世的事情无关。” “你的命值什么?”大将军怒瞪他,眼底神情复杂,有厌恶有气愤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哪次魔兽现世,造成的死伤不是成千上万,要是错放和魔兽一伙的恶人,就是十个、百个你以死谢罪也不足弥补滔天大错!” “明明她如此可疑,你却没第一时间上报,甚至刻意模糊她的来历,你真让人失望!” 小哥哥抿唇:“她绝没坏心。” 所有被将军府怀疑的人都要经过一遍审查,甚至可能被用刑,他一点也不希望她承受那些。 善良单纯且柔弱的她,根本不可能和魔兽有关系。 “冥顽不灵!”大将军骂完他,瞪向余依依:“老实说来,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从传送魔兽的传送阵里出现,你和魔兽有什么关系?” 这次他没有收敛气息,一股浓浓的杀伐气息如凛冽狂风呼啸压来,余依依恍惚看到了刀光剑影,连她手腕上的铃铛都在某个瞬间‘叮当’响了一声。 他提及魔兽时的杀气是实实在在的。 余依依心惊肉跳,身体紧张到僵硬,确定将军并不是真的要动手才缓缓放松。 小哥哥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将军:“将军,她……” 将军打断他:“让她自己说!” 余依依缓缓吸口气,极致的紧张过后,她脑海里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演员,现在正要演一出关乎生死的戏。 她怂怂瞪一眼大将军,脸上露出恼羞成怒的神情:“行了,我说!” “我叫余依依,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修仙界,父母是极出众的散修,我却没有修炼天赋。父母飞升大世界时担心我被人欺负,留了一个传送卷轴给我,并把我交给朋友照顾,说等他们在大世界安顿好后,会开启传送卷轴,把我直接传送到他们身边。” 她眼眶微红,咬了下唇,一副想到什么忍不住生气伤心的模样:“结果他们飞升后,他们那朋友想杀我夺宝,我靠着父母留给我的法器逃脱,不想他穷追不舍,还欲抢我传送卷轴,我在危急关头撕开了传送卷轴。” “之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我竟被传送卷轴送到了这个世界的凡人界。” 大将军目光如电,紧盯着余依依的神情,见她神情淡定,没有一点心虚的模样,暗暗沉吟。 小哥哥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扭头看她,眼底漾开怜惜的情绪。 余依依:“??” 不是吧小哥哥,难道你竟然相信了我的胡编乱造? ……算了,信了就信了吧。 她故意编出这么一套说辞,是因为她想过了,她说真话也没人相信。 告诉他们她生活在一个没有修仙者、全是凡人的世界? 那他们问,你手上的铃铛哪来的?你的瞬移符隐身符哪来的? 她要怎么去解释金手指的问题? 她但凡有一点说不清楚,别人肯定会怀疑她有所隐瞒,甚至是故意说谎——而她的金手指,她还真说不清楚。 另外,想到哪怕他们在怀疑她和魔兽现世有关的情况下,只因顾忌她可能是修仙者,就没敢对她采取强硬态度,而对乙一直接就是搜记忆、鞭打惩罚,她觉得给自己的来历镀一层金更加保险。 她不会法术,没有修为,直接冒充修仙者不可取,那就只好编造一对实力强大的父母做靠山了。 又因这个世界的修仙界和凡人界不是完全没来往,她又并不清楚修仙界的具体情况,未免以后不小心露馅,干脆说她来自别的世界——这也是实话,说出来她完全不心虚。 她故意说她是依靠父母留下的传送卷轴来到的凡人界,而原本这个卷轴能直接把她带到父母身边,这样一来,别人就会想,她的父母会不会飞升到了这个世界的修真界? ——他们不这么想,她也会引导别人往这个方向想。 不等大将军对她的话评判,她就接着说:“我父亲擅炼器,母亲擅阵法,传送卷轴是他们的心血之作,为保证能把我传送到他们身边,他们特意在卷轴炼制过程中加了他们的心头血。谁知道……竟还是出了意外。” “不过,我父母都很厉害,我相信哪怕出了这么一点意外,也不影响卷轴的基本效用,”她捂着心口,“我能感受到,我父母就在这个世界。” 她憧憬地说:“他们很可能在修仙界,如果发现我在这里,一定会来找我!” 余依依感觉到厅内几个护卫看她的目光变亮了不止一个度。 大将军目光也闪了闪,但还很理智:“你说你父亲会炼器、母亲会阵法,你跟在他们身边,耳濡目染,学到了多少?” “我没有修炼天赋啊!”余依依用一种‘你怎么这么残忍’的目光看他,“我父母怎会在我面前炼器、画阵法,那不是生生戳我的心吗?” 大将军一噎。 余依依伸出自己柔嫩白皙、没有一丝瑕疵的双手:“我不能修炼,生命至多百年,我父母疼我怜我,从来不叫我操一点心、做一点事,他们对我最大的期待,就是我能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过一生,我完全不用去辛苦学习!” 呜,说着说着她都有点羡慕她编造出的这个女儿了…… 最终大将军也没有说相不相信她说的话,只试探地问了她两句“知不知道怎么对付魔兽”“有没有对付魔兽的法器”,见她摇头就起身往外走。 在经过乙一的时候,他神情复杂地说:“你既已生私心,从此便不再是将军府的护卫,惩罚……罢了,你好自为之。” 将军和护卫离开大厅,转眼大厅里就只剩下余依依和小哥哥两人。 余依依去瞅小哥哥的神情,虽说她私心觉得他不做护卫挺好的,但怕他为失去护卫这个身份难过。 小哥哥站起身,看向她,对上她关心的眼神,他愧疚地说:“抱歉,我没有护住你送给我的符篆。” “没事,”看到他被提取的记忆后,她就猜到符篆肯定留不住,不过心里难免有点气将军府的蛮横作风,恨恨道,“遇到强盗有什么办法?” 又关心地问:“你还好吧?我看到他们提取的记忆了,那对你的大脑有没有什么损伤?” 小哥哥更加愧疚:“都怪我意念不够强,如果我意念更强大,搜魂珠就一点记忆也不会搜到。” 他不好意思地告诉她,搜魂珠只搜到了她出现时的记忆。 余依依不知道,越是深刻的记忆越容易被搜到,也没发现他那点不好意思。 还夸他:“你已经很厉害了,只让他们得到了一点记忆。” 看她是真的不介意,小哥哥松了口气,露出个浅浅的轻松的笑。 他看着余依依,忽然说:“你给我起个名可好?乙一这个代号,已经是别人的了。” 余依依愣了愣,她之前确实想过要给他起一个专属代号,但还真没想过给他起名,毕竟在她看来起名并不是一件小事。 她想要确定不是自己会错了意:“你是说起大名?” 小哥哥点头。 余依依一时半会还真没想法,就说:“那我得好好想想,在我想到之前,我还是叫你小哥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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