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怕我看了信吃不下饭吧?”余依依心里堵得很,忍不住骂道,“混蛋!” 她接过信,撕开信封,拿出信纸,在展开之前停下了。 “算了,我顺他的意,吃了再看。” 她红着眼睛一口一口吃着他亲手做的菜,菜很多,她每个菜都吃了几口就已经觉得饱了。 吃着吃着她越来越气,连绝顶美味都无法让她压下怒火。 他做这么多菜,至少得花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他不能拿这两个小时来见她,和她说说话吗? 他竟然就跑去厨房做饭,连见都不见她。 她难道就欠他那一口吃的!? 他可真会气人呀。 她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放下筷子,抓着信纸起身:“剩下的菜别倒了,晚上热了吃。” 回到房间,她靠着墙壁站着,一边消食一边看信。 “依依,我继承了炎阳血脉。 百姓受魔气影响,恶念不断滋生,如今已快到一有不快便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我从街上走过,没有看到一张笑脸。 路边街角,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小草和小石头,以及和他们一起玩的一群孤儿,都失踪了。 我的母亲是个偶尔会发疯的女人,她变成那样是因为被人抛弃,而我,是她和那个人的孩子,从出生就不被期待、被人厌恶。 她本不欲生下我,但因身体原因不得不留下我,生下我后她就让人把我扔到雪地里,想冻死我,在我冻死之前,她又改了主意,决定把我留下,不承认我的身份,当我是最低贱的奴仆,日日折磨我,以此报复我的生父。 生母待我如此,旁人又能有多好? 我告诉你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我生而知之。 我记得我出生之日躺在雪地里的冰冷,记得所有加诸在我身上的我恶言恶语…… 其实真正的我,远不如在你面前表现的那么好。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带着满心怨恨,甚至对我那早已死去十多年的母亲,我想起时依然有怨。 你看,哪怕是对给了我生命的人,我都如此不孝,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并不喜欢这个世界。 但测出我继承了炎阳血脉,知道我有可能能拯救这个国家后,我很开心。 遇见你,我很开心。 愿你早日和父母团聚,在他们的庇护下永远快快乐乐。” 这封信余依依看的很慢很慢,眼泪不知不觉打湿了脸,想到他曾今可能受过的苦,她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她甚至无法维持笔直的站姿,缓缓顺着墙壁下滑,直至坐到地上。 一手拿信,一手抱膝,前胸贴着腿,才仿佛让抽疼的心有了些许依靠,那难受的感觉才稍稍缓解。 等看到最后一句,她已经哭的打嗝。 他的信并不长,也没有具体描述年少时多苦,她曾看过不知多少比这更悲伤惨痛的文字,但都没有这封简单的信带给她的触动大。 她这一刻甚至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看懂了很多他未曾写在纸上的话,明白了以前从不曾真正明白的感情。 他说,他其实没有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好:他想让她看到他的好; 他说,他其实不喜欢这个世界,但能救这个国家他很开心,遇见她也开心:能救她,她很开心。 他喜欢她。 “你这个傻瓜!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那修仙者父母的身份全都是瞎编的,我的父母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 “我找不到回去的办法,我可能回不去了。” …… 哭是一件非常消耗精力的事,余依依哭了大半个小时,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她洗了脸,用热毛巾敷了敷眼睛,打起精神叫来嬷嬷打听有关护国大阵的消息。 她本来不怎么抱希望,做好准备如果嬷嬷不知道,就想办法去找六皇子问,没想到高嬷嬷竟然知道。 虽然高嬷嬷张口就是“传说”。 听完她大概整理了一下:数千年前,这块大陆的所有地方都充盈着灵气,并不分凡人界和修仙界,只有普通人和修士之分。 当时的西照国这块区域内,有大陆排的上名号的修仙门派,修真奇才无数,据传那是修仙者最辉煌的时代。 结果魔族横空出世,修仙者和魔族大战近千年才结束战争。 因战场主要集中在如今的凡人界区域,使得这片地方成为战争遗地,灵气日渐消散,修士逐渐迁移,只有普通人留下。 又数百年过去,修真界恢复稳定,重新建立秩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合起来,顺应地势环境,布下凡人界和修仙界的结界,理由是为免灵气消散的区域继续扩展。 西照国便是那时由两大宗门联合建立的,当时两大宗门已经做了迁入修仙界的决定,但受仙魔大战的缘故,两大宗门数百年来已经没落很多,也多了不少无法再修仙的后辈,为了保障后辈们在凡人界生活安稳,特意建立西照国。 两大宗门虽说没落,但根基仍在,为了后辈安全,建立西照国时,两大宗门联手费心设下护国大阵,能保整个国家在有危机时保命。 据说当时两大宗门各派出数人,进行了几场比试,按比试结果授予身份,最聪明的当属第一任皇帝,武力最高的是第一任镇国大将军,未免他们因权力斗争闹矛盾,当时还设定了许多只有双方知道的制衡条例。 怪不得皇帝和大将军竟能和平相处,原来还有这么深远的原因。 感慨完,余依依发现没有她最想知道的部分:“那护国大阵要怎么开启?” 高嬷嬷:“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传说里都没有提,不过皇上和大将军肯定知道。” 旁边的宫女脸上有浓浓的担忧和一丁点期待:“如今情况看着就不对,皇上让我们自今夜起就不要外出,嬷嬷你说,会不会是皇上准备开启护国大阵了?” 高嬷嬷警告地瞪她一眼:“这也是你能乱猜的?上面吩咐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就行。” 从她们这再得不到有关护国大阵其它信息,余依依没再多问。 她来到书房,拿出纸笔,写了封极简单的信,递给一个宫女:“趁着天没完全黑,帮我递给六皇子,你当场在那等着他回信。” 为保障安全,最近所有皇子全都在宫里,找六皇子不用出宫,是以来得及。 等宫女出去,余依依按照最近无意听说和刻意打听的消息,在纸上画皇宫大致布局。 她给六皇子的信里只有一个问题,问他唐小哥在哪。 她决定去找唐小哥。 天无绝人之路,她想到了一条或许可行的出路。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试试。 画完地图,将地图认真背下,宫女空手回来了。 宫女告诉余依依,她没有见到六皇子,六皇子宫里的人说他午膳后就被皇上传召走了,在皇宫禁令解除后才会回。 难道皇上把皇子们弄到什么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余依依拧着眉想。 宫女见她拧眉,犹豫了一瞬,低声说:“奴婢回宫时,碰到了认识的在御膳房当值的宫女,听她说,御膳房调了几位大厨和许多食材到国师殿。” 余依依立刻就懂了。 国师殿哪怕不是护国大阵开启的地点,也一定聚集了身份贵重的皇子们。 她去了国师殿,总能打听到唐小哥的下落。 就在她们说话间,黑暗笼罩,天空露不出一点光亮,屋外的宫女们又新点燃几盏宫灯。 厚重悠远的钟声响起,高嬷嬷忧虑地说:“这是信号,提醒各处落锁——天黑提前了。” 余依依点头表示知道:“关了门就吃饭,吃完饭你们分成几组待在一起,最好不要落单,我有法器可以自保,不需要你们进屋服侍。”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她身怀法器,不过听的人也没一个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早对此有猜想。 吃完饭,余依依等殿内所有嬷嬷宫女都离开后,关上房门,拿出笔墨写了封说自己走了的信,就拿出隐身符和瞬移符,直接穿墙离开。 国师殿严格来说并不在皇宫里,而是在皇宫北方约五公里的地方,有宽敞大道和皇宫相连。 而余依依住的宫殿,离皇宫北门直线距离不到千米,但中间无数宫殿宫墙走道,弯弯绕绕,哪怕是一路没有人拦路,跑也要半小时。 余依依瞬移出她住的宫殿外,只觉眼前一阵黑——真真正正伸手不见五指。 她一下子懵了。 宫殿里,廊下屋内均有宫灯,她对高嬷嬷说的“天黑的彻底”感受并不深刻,现在真切体会到了。 明明现在应该才过晚上六点才对。 她原本想着,现在据七月十五零点还有近六个小时,即便国师殿离得有点远,中途可能还会为躲避巡逻护卫耽误时间,两个小时也足够了,剩下四个小时可以用来找唐小哥,不用太紧张。 但现在眼前一抹黑,看不到星星,无法借星星辨认方位,她去国师殿就很麻烦,很难说会在路上耽误多少时间。 余依依四下张望,什么也看不到,要不是把手伸到眼前,能勉强看到手的轮廓,她甚至要怀疑眼睛是不是瞎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瞎不瞎其实也没有太大差别。 余依依心里有些紧张不安。 她握紧手,深呼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站在原地,回想她瞬移前的站位,很快确定右手边是北方,然后拿出军训时向右转的姿势转弯,面朝北。 她不敢轻易迈开步子,因为她知道人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很难保证自己走的是直线。 也许你以为你自己走的笔直,可实际上,说不定你自己已经走了个圈。 要怎么办? 余依依想了想,把她剩下的符篆都拿了出来。 说起来,她除了一开始在秘境里遇到魔兽时用过瞬移符,其余的几乎都没怎么用过,也就最近她想打听一些消息的时候,消耗了一点。 如今她手里还有两张可穿越障碍的瞬移符,瞬移总距离十三米;四张不可穿越障碍的瞬移符,瞬移距离三百七十多米;两张隐身符,隐身总时长约一小时。 隐身符只在遇到人的时候用,一个小时时间足够。 瞬移符……主要是可穿越障碍的瞬移符比较有用,按一面墙二十厘米厚算,她谨慎使用,也只能穿过六面墙,走直线行不通——如果运气不好,撞到一个大殿,前前后后要穿的墙就不只六面。 这些符篆都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不能胡乱使用,得把它们都灵活应用起来、用得有价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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