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 爸妈冲进卫生间,看着满地狼藉和喘着粗气的尧七七,吓得魂不附体,连拉带拽将她抱出卫生间,检查她血肉模糊的拳头。 临走前,尧七七瞄了一眼地上的镜子碎片,一个身影从中一闪而过,而卫生间里什么也没有。 六月的炎热没能扫去她心里的阴寒,妈妈握着她的手上药,爸爸在卫生间收拾碎片,她却脑子里一片混乱。 上药时,她突然看到自己半掩着袖子的胳膊上有一行字迹。字迹写在内侧,妈妈没有看到,而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三,你没有爸妈。】 砰! 尧七七轰然起身,椅子被撞翻在地。 她死死攥着胳膊,后知后觉六月份的天气,她怎么会穿着长袖? 妈妈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柔声询问:“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尧七七眼神闪躲:“可能是吧,我去换件衣服。” 说着便不由分说回到卧室,将门反锁了起来。 “七七?”妈妈担心地敲门,“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爸爸闻讯出来:“怎么了?” “这孩子,突然就把自己关在卧室了!” 尧七七没来得及回应爸妈,因为她正赤着上半身,对着镜子,查看自己胸口处的字迹: 【五,不确定真相的时候,看看床底。】 她心头一颤,眼神飘向漆黑的床下。 那是灯光无法触及的黑暗,是无数鬼故事的发生地,是深夜里不敢用脚去试探的角落。 “七七?”爸爸哐哐敲门,焦急地问,“你没事吧?把门打开!” 她深呼吸,慢慢跪下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向床底照去。 当她看清床下是什么的时候,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那是她自己的尸体。 尸体的脸正对着趴在床边的她,尚未闭上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正死死注视着她。 “备用钥匙!”妈妈慌张的脚步声响起,卧室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尧七七迅速盖上床单,将床下的尸体掩盖好,随手从衣柜里拽出一件长袖套上。 衣角捋平的瞬间,门开了。 “七七?你没事吧?”爸爸皱着眉头走进来,抬手去摸尧七七的额头,却被尧七七下意识避开。 “没事。”尧七七出奇的冷静,甚至还笑出声来,“我就是在换衣服,所以没来得及回应,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妈妈嗔怪地看她一眼,又好一顿打量,这才松口气:“那你快收拾一下出来吃饭。” “要是有不舒服就说,不要勉强。” 见尧七七应下,两人才转身出门,还贴心地将门关了起来。 却不知道表面自然轻松的尧七七,后脊梁已经湿透了一大片,刚换上的衣服不得不再脱下来,丢进脏衣篮。 她检查着身上的笔记,除了刚才看到的两条,还有另外几条。 【一,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二,分辨人类,它们的伪装并不完美。】 【三,你没有爸妈。】 【四,别被它们发现你有所察觉。】 【五,不确定真相的时候,看看床底。】 这五条都在身上方便书写但不易发觉的地方,字迹也确实是她的字迹,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些东西,更不知道内容的含义。 而刚才无论是欺骗爸妈,隐藏尸体,还是隐瞒自己的发现,都全然是她的本能,就像是动物天生对危险的敏锐。 她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看看会不会再发生刚刚卫生间的情况,可直到双眼酸涩,视线模糊,镜中的自己也没有再乱动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妈妈又催了两声,她这才从柜子里挑出一件衣服穿上,简单收拾收拾走出房间。 犹豫了片刻,她没有从外面反锁门。她没有这个习惯,如果贸然动作,可能会被爸妈怀疑。 当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提防爸妈时,心里咯噔一声,冷风从领口灌入,惹得她微微一颤。 太古怪了。 “我煮了鸡蛋,你爸买了油条,今天给你吃满分套餐!” 尧七七笑起来:“满分一百五好吧?” “那就吃两根油条一个鸡蛋,一百一起步。”爸爸推过一碗豆浆,笑道。 尧七七低头吸溜豆浆,眼神却不由自主瞄着爸妈,想从他们身上看到些端倪。 第二条说“分辨人类,它们的伪装并不完美”,说明她要面对的东西并非人类,但能装成人类的样子。 而第三条“你没有爸妈”,正说明了爸妈就是那能够伪装人类的怪物。 十八年的朝夕相处在她心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分量,她自信能看出父母的不对劲,从而来验证身上的规则是不是真实的。 豆浆加了两勺白砂糖,沉淀在碗底,越喝越甜,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砂糖的粗糙质感挂在舌尖,甜得人直眯眼。 她爸买豆浆,从来不加糖。 “今天的豆浆怎么放糖了呀?”她装做不解,将碗往前面推了推。 爸爸转身看她,像是愣了一下,又笑起来:“这不是怕你早上低血糖吗?” 很合理,如果她这十八年来有过哪怕一次低血糖的话。 尧七七笑着应下,喝光了碗里的豆浆,像是一个受尽宠爱的孩子接受了父母的好意。 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餐桌下攥紧了拳头的手在如何轻轻颤动。 “七七姐姐。”门铃响了,褚一璇在外面叫她,“我们该去考试了!” 尧七七如蒙大赦,抄起书包便往外走:“爸妈,我和褚一璇去学校了!” 不等屋内两人说话,她迅速抽身钻出房门,拉着褚一璇往楼下跑去。 “七七姐姐,你怎么了?” 跑出小区,尧七七才缓了两口气回头:“我刚刚……” 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着褚一璇的脸,心头升起一抹诡异的违和感。 褚一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却没有红,额头也没有汗,只是有节奏有规律地喘息,然后用那双不带任何询问的眼睛看着她,嘴角上扬: “刚刚怎么了?” “刚刚看错时间了。”尧七七迎着她的目光道,“我还以为我们要迟到了。” “哦。”褚一璇笑着摇头,刚刚还很猛烈的喘息,瞬间就停了下来,“我还以为你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了呢。”
第268章 实现愿望的感觉,还满意吗? 尧七七睁开眼时, 天刚蒙蒙亮。 气温太低,惹得她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就打了个寒噤,抄起衣服来裹了两三层,才有时间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个平房, 小土炕没有烧火, 约莫十平米的地方, 地上堆着土豆玉米,塞满了墙角。 这次进入考场的方式怎么和之前不一样?难道因为毕业考,才特殊了一些?她警惕地扫视四周, 等待考场背景介绍。 一无所获。 迟疑了片刻,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明明寒冷的天气, 她却脱掉了衣服就寝, 这会儿两条腿大剌剌扯在炕沿儿, 分秒间就冻得发红。 她却没急着穿裤子, 眼睛盯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大腿, 那上面有一行字。 【一,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自己。】 悚然的气氛登时笼罩了这个狭小的房间。那是她自己的笔迹不错, 但她并不记得自己写过。 冷风将单薄的玻璃窗吹得呼啦啦作响,从玻璃的边角缝隙中挤进来, 冰渣子一般抽刮在尧七七脸上。 生疼。 她开始穿裤子,绷着一张脸和外面的寒风差不多,脑子却已经开始思考。 没有考场播报,从床上醒来, 腿上的字迹, 这都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她并不是刚刚来到这个考场。 这里早上都这么冷, 晚上应当更冷, 她却脱掉衣服睡觉,应该是希望自己第二天一觉起来就能发现腿上的笔记。 意味着记下笔记时的她已经明白,自己一觉醒来会忘掉前一天发生的事情。 尧七七穿好衣服,站在地上跺跺脚,寒冷带来的僵硬稍有舒缓。 她的衣服不算多,一件单薄的长袖,上面套着一个短袖,最外面搭了一件冲锋衣。说明这里虽然气温低,但应该没有入冬,只是昼夜温差大而已。 思索间,她又伸手捏了捏衣角,神色晦明不定。 这不是她进入考场前穿的校服,但也不是考场自动下发的衣服。这是她自己的衣服,本应该静静躺在家中的衣柜里。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外面传来开门声,谨小慎微的脚步声轻轻响起,一个人影慢慢悠悠钻出门缝,在院子里张望。 尧七七下意识靠在墙上隐藏身形,侧着脑袋从窗口向外瞄去。只见外面站着的男生转过头来,正是符尘。 尧七七没有动作,前一天的自己留下的警告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放缓呼吸,不让口鼻中呵出的白气蒙了玻璃,眼睛则紧紧盯着符尘的一举一动。 符尘先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从土墙后面捡了一柄锄头掂在手中,这才谨慎地逐个儿检查院中的房间。 除了他俩的两间屋子,还有两间门窗紧闭。符尘先是敲敲门,见没人回应,再猛然踹开,举着锄头乱舞一通。 看他的表情,那两间房子都是空的。 直到他操着锄头往这边来,尧七七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推门走了出去。 “七七。”符尘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砸,额上已经出了点儿薄汗,看见尧七七便松了一口气。 尧七七不动声色地转了两圈,那两间没人的屋子里被褥凌乱,一看就有人住过。 她将手伸进被窝里,一片冰凉。 “你那有考场播报吗?”符尘蹙眉,摸了摸身上,从裤子口袋里找到手机,“没有信号。” 尧七七摇头,眼睛在符尘手中的手机上停滞一瞬,又挪开来。 她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 两人没有多说,眼下最关键的就是找到线索,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和考场要求,于是对视一眼就往院外走去。 这里空气很好,早上的薄雾慢慢散去,天边晕着绯红的光,温度也在慢慢上升。 院外放眼望去群山环抱,院子门口蔓延出去的土路,弯弯绕绕直通山中。 “那是什么?”符尘愣了一瞬,指着远处的山间。 尧七七踮起脚看去,只见山林遮挡间,一颗巨大的佛头藏在其中,饶是距离这么远,尧七七也能清晰地看到佛头悲悯的表情。 可想它本体有多么巨大。 尧七七和符尘都对宗教没有研究,分辨不出那颗佛头属于哪尊神佛,甚至不大确定是哪个宗教。 或许是因为体型太过庞大,两人凝望着这尊雕像时非但没有感到平和,反而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慌乱,像是根根细丝紧绷在心头,不断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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