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剑派之所以在八大仙门中地位超然,是因为开山祖师凌虚子是修仙界有名可考飞升仙界的大能之一,除他之外,凌虚剑派还飞升过一位大能,是凌虚子的徒孙。 宁知跟着贺鸿没多久便踏入修仙界,直接回到了凌虚剑派内。 凌虚剑派掌门和六位长老分别居于七星山的七座主峰,以北斗七星命名,主峰为内门,主峰之外为外门,外门由普通和杂役弟子组成,修为全在筑基以下。 除此之外,凌虚剑派的势力范围内还有一些依附于门派的氏族。 贺鸿便是出生于其中一个氏族,拜入凌虚剑派后没怎么回家,可他是内门弟子,在家族里地位很高,半夏被他托付给家族照顾,谁都不敢苛待。 宁知随他去看过一次便放了心,不再随意打扰。 初入仙门,宁知新鲜感尚未过去。 她是被贺鸿亲自带回仙门的,虽然年纪小修为低,看在贺鸿的面子上,年长的师兄师姐们对她还算照顾,让她很快熟悉了仙门的环境。 煤球作为鬼仙,修为不比某些弟子差,宁知沾它的光,几乎没人来找她麻烦。 她就这样在外门普通弟子居住的小山谷里住了下来。 仙门元气馥郁,宁知感觉自己进步很快。 还不仅如此。 随着修为的逐渐增加,宁知感触到自己的记忆有一层屏障,只是当下修为低微,还远远无法破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遗忘了某些事,却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宁知直觉这层屏障跟她所拥有的奇怪能力甚至修炼的时候会露出的异样瞳色有关。 她对这些能力的运用日渐得心应手起来,却还记得小心掩饰。 作为修炼入门,宁知所感知到的元气是火属性,修炼时引气入体,练出来的真气红中带着幽蓝。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年底,一场大雪将整个七星山覆上一层雪白,修行之人不觉得冷,来来回回没人在意,宁知闲时总是不自觉看着远山发呆。 李家村地处偏南,气候总体比较温暖,从来不下雪。 宁知没见过雪,她觉得自己好像跟雪有什么渊源,而仙门不像俗世有庆祝年节的传统,过年这个概念在这里还不如年底仙门大比热闹。 仙门大比是凌虚剑派一年一度的盛事,弟子们之间互相切磋,优胜者可以拿到更好的修炼资源。 宁知年纪小又才刚入门,连武器都没有,根本没资格参加。 看别人比赛她也看得很开心。 凌虚剑派仙门占地很广,七座主峰以及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只占其中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未经开发的灵山秀水,偶有小型妖兽,不足为虑。 宁知进了剑派,手里没剑,只会门派基础心法引入元气修炼,属性相合的心法剑法一个不会,根本不敢进山。 否则那些妖兽随便一只都能生吞了她。 她两袖清风地进仙门,什么都没有,想要什么全靠自己挣,好在能修炼,就在外门帮着种灵植和药草,换灵石攒下来存家当。 从仙门大比的现场退下来准备去森林外围找点山菌野菜的宁知被贺鸿叫住。 宁知好奇地问:“贺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贺鸿是内门弟子,享有比外门弟子好很多的修炼资源,和其他人一样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修炼上,轻易不会到外门闲逛。 自知有壁的宁知也没刻意去跟他套近乎,偶尔听修为高些的师兄师姐们指点。 “我特地来找你的,”贺鸿笑着说,“之前和你说过,你的猫有灵性得很,我师父说想见见你,你和我一起过去吧。” 贺鸿的师父那是一峰的峰主,门派六大长老之一。 宁知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会对煤球特别好奇,人族普通生灵死后没有轮回通道而是直接进入鬼界,鬼界的生活跟人界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鬼族没有了生老病,但还是会死。 一部分鬼族可以像某些人族那样进行修炼,以鬼身修出形体,称为鬼修。 鬼修跟修者划分的等级是不一样的,但大道朝天,殊途同归,修炼到极致境界同样可以飞升,无所谓高低贵贱之分。 在鬼修当中,人类是最常见的,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则很少见。 如煤球一般的鬼修本就难得,它还修炼出实体,鬼仙境界跟筑基修为的修者有的一拼,实在是闻所未闻。 宁知无法解释和煤球的因缘,反正从她认识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把她当主人了。 她抱着煤球跟着贺鸿去临时搭建的观战台。 这里有结界,可以看见比武场上的动静却能阻隔外界的窥探,修为低的其他人看来外围笼着一层厚厚的白雾,只有走进其中才能看清内里乾坤。 贺鸿把宁知带到了自家师父……观云长老面前。 宁知行完师门拜礼后默默地站定,不敢随意打量,有些拿不准自己身上的秘密会不会被这些长老级的大能察觉。 观云长老见宁知不过是个七岁小孩儿,以为她怕生,倒也没为难她,语气十分和蔼地和她说话:“你不要担心,不过是头一次听说有收鬼族当宠物的,老人家好奇,就喊你来见见。” 在修者认知当中,猫族更多的是妖修,人世普通小猫死后还能成鬼修的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宁知仍低着头:“弟子明白。” 她摸摸煤球毛绒绒的脑袋,和它心意相通,看它现了身形,冲观云长老“喵”了一声。 煤球不乐意被宁知之外的人撸脑袋,对其他人爱答不理,只窝在宁知怀里。 观云长老端详片刻后点头道:“的确很有灵性。” 他朝宁知招手:“你过来。” 宁知上前,飞快地瞟了眼观云长老,继续垂眸作淡定状。 以观云长老的修为,神识一扫就知道宁知现在修炼到什么程度,听贺鸿说她在俗世未曾修炼,来了仙门后才入门的,此时倒有些意外。 眼前的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修炼速度让人意外。 观云长老得知宁知是火属性的真气,又问她学了哪些门派入门法术,发现宁知对水性元气同样具有亲和力,还发现她动用真气时眸色有异。 他比贺鸿多的可不是几百年的岁数,更多的身为门派长老的见识和经验。 宁知修炼入门才一个月,她的身体却不像是在俗世生活了七年资质驳杂的样子,真气十分精纯,慧根纯净,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能被鬼仙认主的怎么可能真的是普通小孩,可宁知又的确没什么特别的。 观云长老摸着胡子问宁知:“你可愿拜我为师?” 贺鸿一愣,见宁知惊讶地看着观云长老发呆戳了她一下:“你这丫头傻了,还不快拜见师父?” 能成为宗门长老的嫡传弟子是多少外门弟子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原本贺鸿也觉得宁知资质不错,还想着私底下多指点她一下,要是运气不错,说不定能被哪位真人收入门下。 但他也没想到,自家师父会有收徒的心思。 要知道各大主峰的长老们门下的徒子徒孙少的也有小几十人,观云长老是六大长老中资历最老也是修为最高的一个,一共五个弟子,最小的弟子就是他。 当初观云长老收他为徒之前已经百年没有收徒,大师兄的徒孙都比宁知大几岁。 宁知被贺鸿一提醒,反应过来糊里糊涂地拜下去。 仙门拜师不需要特别的仪式,徒弟磕了头敬了茶再往宗务殿打声招呼,把徒弟记在师父名下就行。 连宁知自己都没料到,不过是宗门长老要看个猫而已,就把自己看到了内门。 长老的嫡传弟子,用一步登天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宁知拜师的入门礼,是一柄观云长老亲赐的火属性飞剑,她的修为还不足以御剑飞行,但入了门,有了剑,就可以修炼门派高等心法和剑术。 这才算真正的踏入修行大道。 初入仙途的小菜鸟一头栽进去,修行无岁月,转眼就从还小萝卜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仙门修为分练气九个小境界,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五个大境界共二十个小境界,宁知七岁入门,十七岁筑基境后期大圆满,距离金丹期一步之遥,成为整个凌虚剑派不出世的天才修者。 十年之约,宁知出关,一袭红白相间的轻纱罗裙,翩跹着掠进观云长老的殿阁。 她的眼即使不动用真气也已彻底变成通透澄澈的青绿。 修者引天地元气洗涤经脉和身躯,修为越是高深便越能青春永驻,底子再不好,修炼之后也能达到脱胎换骨的效果,几乎就没有长得丑的人。 宁知五官底子好,一张脸毫无瑕疵,眉目若画,原本清灵长相因异于常人的眸色而平添几分幽冶。 殿阁内只有师徒两人,落针可闻。 观云长老坐在主位上垂眸看她,问:“你可想好了?” “是。” 跪在下方的宁知抬起头,绿眸一览无余,不似凡人。 十年前刚拜入观云长老门下的时候,宁知忐忑了好一段时间,总觉得会被观云长老发现她的秘密,没多久观云长老果然找到她,说的却不是她试图隐藏的奇怪能力,而是她的身世。 观云长老说,宁知身上有魔族血脉,她身世有异,李家村那对父母必然不是她的生身父母。 谁也不知道宁知为什么会流落到人界,以普通人族的身份长大。 宁知因血脉的缘故修为进境神速,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躲起来修炼完全不见外人,而一旦现身,她半魔人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恰好修炼到了瓶颈,她打算前往魔界寻找契机。 打破封印记忆的屏障的契机。 观云长老叹口气:“以魔界和人界如今的形势,若你身份暴露,仙门容不下你,魔族大概也容不下你。” 到现在宁知更在意自己感知到被封印的记忆,对身世反而不是那么在乎。 她很感激观云长老。 明明发现自己身份有异,却没有因此苛待,一样悉心教导,在他眼里,是人族还是魔族没有什么分别,人有人道,魔有魔道,妖族鬼族皆可修炼,万物生灵其实并没有区别。 可惜世人狭隘,纷争不断,蝇营狗苟,不知在争些什么。 宁知满不在乎道:“容不下就容不下呗。 师父,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只要问心无愧,管别人怎么说,我连我爹娘是谁都不晓得,就算晓得了,他们也没养过过一天,要管我还不乐意呢,哪还在乎别人。” 观云长老摇头失笑:“……你倒是豁达。” 他其实也不是迂腐之人,要是的话,当初发现宁知有魔族血脉就不会留着她,还悉心教导她修炼。 万物生灵,皆有其法。 至于人族和魔族的纷争,别说两个种族了,人族内部和魔族内部不也都自相残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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