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想先去那座高山上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颗喜欢给人取名字的树,但他现在有些飞不动了。他看了眼大鸟飞过来的方向,那边正是人类基地传说中的最高处。 于是他趁着大鸟不注意,一个箭步攀着它翅膀上的硬羽爬上了它的背。 大鸟感觉像有些轻微的动静,抖了抖身子,绒毛炸开将1997裹在了里面。 扑面而来的温暖,让1997放松下来,他索性将绒毛当被子在鸟背上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他从大鸟的背上探出头,见外面云雾未散,一阵风拂过,带来艳阳天早上独有的淡淡凉意。 这里正是他要来的地方。 他拍了拍大鸟的翅膀,轻声道:“谢谢你。” 然后跳下鸟背去寻找大树。 很快,他就找到了,其实也并不是他找到的,那棵树活的太久了,特别特别大,一眼就能见着。 “你好,请问你喜欢给人取名字吗?”1997直接问道。 老树晃了晃枝叶,自树干上缓缓睁开眼睛,它撇了眼一根枝干大的1997,生气地刮了一阵风,吹了吹自己的叶子道:“好没礼貌的小孩,不知道不能打扰人清梦吗?” 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晚的1997,有些迷惑的眨眨眼,问道:“你这么晚还没醒吗?这个点大家都醒了。” 老树更生气地抖着叶子:“怎么瞧不起喜欢睡懒觉的树吗?老头子,我岁数大了,多睡会儿怎么了?滚滚滚,我才不给你起名字,没礼貌的小东西!” 这棵树不像研究员说的那么好,至少并不像研究员讲的那些童话故事。1997闷闷想道。 他从来没遇到过真的把人惹生气的情况,只得不停的道歉,最后老树见他看着实在可怜,冷哼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字?” 这个问题难倒了1997,他也不知道想要什么名字,来到这里也只不过是因为研究员这么说了。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从什么地方来?” “人类基地。” “哦,可真不是个好地方。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东西?” “没有。” “你的父母呢?” “没有。” 四问有三问不知道,老树气得要秃,它深吸一口气,心情顿时美妙,耐心道:“那以前认识你的人,怎么叫你的?” “1997……还有小迟。” “哦?”前面那一串数字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老树直接忽略,又问,“谁叫你小迟?给老爷子讲讲你的事呗,好久没人和我说话了,小家伙。” 1997一愣,最后在老树面前席地而坐,与它聊了一整天。就这样,他们有了一段如童话般美好的友情。 风徐徐吹过,老树停下话头,他回想着1997所讲的遭遇,看向一望无际的山峦。 “生于困境,长于牢笼。我给你一个名字,姓迟,名风,单字缺点意思,老爷子我就再给你添一个入字,风入风入,方得自由。” “1997,你以后就叫迟风入吧。” 是是997舍弃了他的编号,正式改名为迟风入,他与老树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结交了森林中许多朋友。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然而这一天,他起了个大早,去摘了些果子,打算为住在老树枝干上的小松鼠做吃的时。 突然听见,一旁刚从外面回来的鸟儿聊天。 “我刚才经过人类基地,看见门口吊着一个人头,可吓死鸟了。” “可不是嘛,还是一个女人,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听说那个女人是以前的什么研究员,因为放走一个怪物被处死了。” “啊?可我听说研究员是用来保护人类的呀。” “真的吗?那人类太坏了!保护自己的人都要杀!” “啪嗒。” 迟风入手中的果子散了一地,即便朝阳已经升起照射在他身上,但他依旧感觉熟悉的寒冷回来了,就像怪物蛰伏在黑暗中一样,蛰伏的寒意从血液从骨头里席卷而来。
第55章 小兔子乖乖(十一) 基地斑驳的大门前,一颗人头挂在那里,整个面部是一种死灰色,她的血已然滴干,头发上粘着一大块一大块的血块,将头发凝成一股,偶尔有阵大风吹过,血块冰冷地拍打着脸。 她的面目还是先前的面目,宁静地合着眼,只是嘴角僵硬,再也笑不起来了。 迟风入远远的在空中便看见这一幕,他瞬间红了眼眶,落地的那一瞬,没来得及收起翅膀,拖在地上生生折断。 基地大门四下无人,他已没有心情去思考原因,他几乎呆傻地凝视着人头,这个人确定没办法活过来,她是人类,不能再生。 把自己的基因给她可以复活吗?迟风入想道,突然他回想起了什么,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好像没有被注入再生的基因,为什么没有注入,那些人为什么不给他注入这些基因!他现在就回到基地里找那些人注射还来得及吗? 哦,对了,还有她给的那束花,自己忘了带走……还有,还有什么……还有要怎么才能回到她死以前? “报告,1997出现,在基地大门正前方,是否立刻采取行动?再说一遍,1997出现!是否立刻采取行动?” “收到!立刻采取行动!注意活捉,如果1997反抗立刻抹杀!” “是。” 突然头顶传来对话声,迟风入认得这声音,是巡查队里的人,他曾经与这些人并肩作战过。 迟风入立刻撑着虚软的腿站起来,他抹了眼泪,咬着牙变换出其他动物的翅膀就要逃走。 “砰!!!” 密密麻麻的枪声响起,一枚炮弹发出,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直击迟风入的翅膀。 他刚大悲一场,还未回过心神,一边翅膀被直接炸碎。 迟风入自高空摔在地上翻滚几圈,感觉肋骨被摔断刺破内脏,口中涌出出于鲜血,疼痛他颤抖地吐了口气。 真痛啊,可惜他死不了,被多次注入基因的身体,现在已经被强化得非常坚韧,只要没有刺穿心脏砍下头颅,他都可以自动愈合伤势。 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一声未吭。 突然,头中传来一阵晕眩,他捂住头脚步踉跄,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数不清的基因在他的身体里乱撞,细密的刺痛从皮下传来,骨头里胀痛异常,血液沸腾得像要喷涌而出,他猛地跪下,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叫出了声。 “救,救命……救命……” 他使劲抓挠心脏处的皮肤,抓出一片深可见骨的血痕。 “找到1997了,他好像很痛苦,没有逃跑的能力,还要抹杀吗?”祸不单行,巡查队的人很快找到了这里。 迟风入恍惚间听见联络器那边说:“活捉。” “不要……不要……” 迟风入控制不住地流出生理性的泪水,挣扎着要逃离,就在这时,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手指插进心脏,大口大口的呼吸。 眼前一片花白,世界扭曲,五感消失。 他要失控了。 …… 迟风入看着眼前的乱战,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割裂成了两半。 一半身前在那些巡查队成员的争吵互嚷中,他看着一群道貌岸然的人挤在一堆,武器不分敌我地到处扫射,他们惊恐地跑成一团躲避自己,又将身边的同伴推出来送死。满是鲜血地胡乱交错,一个人刚被推出来就被迟风入一手穿心,接着又是另一个人。 一半在基地大门女研究员残缺的躯体上。鹅裙以污而耳期无儿把以他仿佛看到了研究员在对他笑着,就像以往逗他时对他笑的那样,又好像听到女研究员被砍下头颅前的痛苦尖叫,和着身前的惨叫声一起。 吵死了,迟风入想。 吵得他耳鸣头晕,要是能离开这里就好了,快走!得快走!可是走不了,这些人挡路了,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了!就算是逃了出去,可是,可是!他就是觉得再也走不出这个基地了,就是因为这些人来了……这些人…… 迟风入走进了基地大门,走进了中心城,他手里无意识地拎着一颗巡查队成员的头颅。 赶来支援的军队纷纷拿着武器,随着他的前进后退。他们都被这一幕吓住了,不敢主动攻击。 他浑身是血,浸透了衣服,一滴一滴地滴在了草叶、地面上,他一直走,直到走到了一个小喷泉,他停住脚步,看着水里的人影,条件反射地把头颅扔了,蹲下来用湖水反复搓洗身上的血。 这是他最讨厌的模样,他讨厌战争,讨厌实验,讨厌血腥味。 洗干净后他满意地站起来对着喷泉水笑了笑,可是很快又苦恼了,因为衣服上的血洗不掉,他思索了一会,果断把衣服脱了仍在地上,又看着水里的自己,干干净净,他满意地笑着继续走。 他就这么笑着走到了傍晚,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是他就是不想回头,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不想回头。 他走到一片空地处,吹着细细凉风,看着天边晚霞,傍晚又要到了,基地的防御系统即将更换。 迟风入猛地回头。 “咚——” 第一下钟声响起,迟风入整个人僵住,睁大了眼睛。 “咚——” 第二声。 “咚——” …… “咚——” 基地防御系统更换的钟声其实有108声,8秒一下,共14分4秒,是最初末日降临时,设计防御系统的华国老研究员设定的,取自他的国家寺庙中百八钟的祝愿。 第一百零八声响起,百八钟成。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解除百忧。 迟风入站在夜晚的空地上,□□着一动不动地仍由风狂吹,五感随着钟声余音飘散,在余音彻底消失的那一刻,他终于动了,眼泪崩了似的,糊了满脸,他想,他果然再也走不出这个基地了。 “……” “姐姐。” 迟风入如梦初醒,一把捂住脸,痛苦地蹲下,双手扯住头发大叫,他额头青筋暴起,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混着鼻涕一起砸在地面。他几近晕厥。 是他,害死了研究员姐姐。 “沙沙……” “嗞——嗞嗞——” 联络器的电波声响起。 “报告,1997没再行动,请求基地长指令。” 这次抓捕1997的任务几乎触动了基地中一半军队支援,他们拿着重型武器与防爆装置团团围在迟风入十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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