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防备心极重,不让我们知道的定藏得严实,这么搜下去是没用,还可能打草惊蛇,等获取他信任后,该说的自然会和我说。”陶白歌道。 079飘在陶白歌头顶恨铁不成钢:“咱们能不能硬气点?逼供行不行?那样能省好多事,说不定咱们现在已经早已离开副本大团圆了。” “我是人,不是系统制造出来的NPC。”陶白歌回身关门,在门彻底关闭的那一刻,她抬眼再次看了看石头,见他依旧熟睡,手顿了顿,又不动声色的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厨房中重新归于安静,窗外的风夹着雪打在窗户上作响,在这片安静中显得格外刺,石头就是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与先前极为不同的是,他的目光清明有神,竟看不出来有一丝睡意。 他翻身下了灶台,看了看被关得颇紧的窗户,又抚摸着陶白歌拿来的毛毯,眼中神色复杂。 说实话,陶白歌从遇到他到现在都表现得并不像这个村子里的人,尽管A村有她的一间住房,但依旧可疑。 他本以为有可能是A村派来的奸细,杀人掩埋的那件事,不过是陶白歌为了顺利潜入A村精心策划的戏码。 所以他故意露出一个熟睡的破绽,但出乎意料的是,陶白歌似乎并没有起什么坏心思,至少她拿来的毛毯与关紧的窗户是真的。 但是也不排除是她看出来后将计就计。 他思忖片刻,打开厨房的窗户跳了出去,打算去附近巡逻一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厨房的门骤然从外面打开,陶白歌倚靠在门框边,挑眉含笑地看着大开的窗户,寒风嗖嗖地往里吹,将被褥和毛毯冻得更加冰凉。 陶白歌侧头,看着079笑道:“我就说他醒着吧,这次打赌我赢了。” 079:“……”它死死盯了一会儿空无一人的被褥,哭着脸将手中用从自己仅剩的系统积分中抠出来的一点兑换的棉花糖放在了陶白歌手中。 “多谢,下次还想和我打赌随时欢迎。”陶白歌揶揄道,然后她走到灶台边将冰冷的被褥收起来,抱着回到卧室。 079围着桌子上的棉花糖转了几圈,看看自己的孩子离家般不舍,略微带着怨念问道:“咱们不出去找他吗?” “不用。”陶白歌将被褥和毛毯叠得方方正正放进了柜子里,又道,“他会回来赔罪的,到那时,咱们便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有什么问题也好问。” 079正对着棉花糖流口水,闻言回头一脸疑惑:“?” 陶白歌“啪”的一声关上柜门,展颜一笑,坐在椅子上等石头回来,道:“等着吧。” 果不其然,天将将有些亮时,石头在079的目瞪口呆中回来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转了一圈,而后便找到陶白歌低头认错:“对不起,昨晚是我的错。” 陶白歌冷眼看着他:“你错哪了?” 石头道:“你答应了和我一起去打猎,那我们就是同伴,作为同伴,我不该怀疑你,我……” “哼。”他话未说完,便被陶白歌一声冷哼打断了,陶白歌后背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在腹部,“同伴?我曾经以为是这样。” 石头不说话,抿了抿唇,他抬眼看了看陶白歌的脸色,讪讪道:“对不起,我不会了。” 陶白歌沉默片刻,一句话也不说便拿着枪出了门,只留给石头一个背影,徒留他站在那眼巴巴地看着。 屋外,陶白歌将枪背在背上,惬意地伸了伸懒腰,拿过一边的铲子铲雪,他想着石头最后的神情,非常奇异的,心情变得好极了。 079趴在她的头顶,恹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陶白歌用力一铲下去,将雪倒在一边,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他道德水准太高罢了。” “这人有趣,警惕性强,但偏偏有点道德,知道抓敌人,又在纠结这个敌人到底是不是坏的,讲究一个真凭实据。” “这样的一个人,在发现自己对明面上的同伴起了疑心这件事被发现后,定然会羞愧极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欺瞒了同伴。而我把那床被褥收起来,便是在告诉他,我发现了他对我的疑心。” “这人啊。”陶白歌撇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被开了一个缝隙的大门,戏谑地挑了挑眉笑道,“要是村子里的人,人人都这样,那A村不得把B村活生生吞了。” 说完,她便没有再理会079和门缝内的某人,自顾自地铲雪,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的手都僵冻得麻木时,另一把铲子才出现在了眼前。 陶白歌抬头,见石头闷着头一声不吭地将雪铲了一个小堆,便找了个小凳子坐在门檐下,指挥着石头铲出一条道。 “话说你不站岗吗?”待石头铲完雪,陶白歌道。 石头没有应话,一声不吭地背起自己的枪,又找了些吊绳、砍刀一类的东西打包背上。 他就这么走过陶白歌身边,在走到陶白歌跟前后,脚步停下,头也不回地道:“走吧,昨天你站岗了,今天休息,趁着这会儿人不多,我们赶紧去后山。” 陶白歌却不惯着,她翘了翘腿道:“你就这么背着对我说话?” 石头身形顿了顿,回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麻烦你了。” 他表情依旧冰冷,但声音却在发颤,从陶白歌这里看去,隐隐可见他的眼角有些泛红,但他依旧倔强的没有将整个身体转过去面向陶白歌。 079:“哇,酷哥哭了诶,你是不是欺负他欺负得太狠了?” “哪有,我就是看在他让我觉得似曾相识的份上,教教他该怎么防备敌人。”陶白歌淡淡道。 她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在看见他倔强的紧抿的唇后长叹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去给村里的人找食物。”陶白歌拍拍身上的雪,背着枪起身,走到石头身旁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手感挺软。 这么冷的天,他居然不戴帽子,冷风都能把人的头吹得发痛,也不知道怎么扛下来的。 陶白歌独自走在前面,背对着石头挥了挥手:“快走,这个天猎物可不好找,天黑之前得回来。” 石头被头顶的触感震得愣在了原地,许久后,他突然展开一个笑容,眼中明亮得像映了雪光。 他忙跟在了陶白歌身后,道:“咱们要不要就这样组成一个打猎的组合呀? 陶白歌:“不要。” 石头丝毫没注意陶白歌说了什么,自顾自道:“你说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陶白歌:“美女圆球与傻缺。” 079:“噗。” 石头:“……” 后山的风,呼啸着从枯树上掠过,发出阵阵野兽嚎叫般的尖啸之声。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打猎吗?我们连站都站不稳,猎物……” 陶白歌用撬刀紧紧扎进石头缝中,身体匍匐在雪地上稳住身形,狂风将她的话吞没了半截。 石头在她斜前方,闻言稍稍往她的方向挪了几步,原本吹在陶白歌身上的风瞬间被挡了大半。 他回头大声道:“这边是风口,我们通过这里就会好很多,那边冬眠的猎物不少。” 于是陶白歌只得跟在他身后继续走,突然不远处的一点亮光闪了二人的眼,那是在不远处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边,看上去像是一件什么首饰,因为恰好被卡在石缝中,又有高石挡风,在没被吹走。 她吃力地走过去将那东西抠出来,突然一愣。 这是一块刻了花纹的铁片,铁片的周边非常粗糙,幺污儿耳漆雾二吧椅整理本文看上去就像随便从哪块铁架子上拆下来的,甚至还能在边缘看见半个钉子打的孔,但铁片上的花纹极为精细。 花纹被雕刻成了立体的图案,上方为祥云,下方为河流,其中山川连绵不绝,苍穹之中翱翔的鹰隼与河中的鱼栩栩如生。 这花纹极为眼熟,正是他先前在那看不清面貌的女子身上收到的木片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陶白歌反复查看着,突然凝眉,不,并非一模一样,这铁片上没有那木块侧面刻着的古汉字。 “你喜欢这种铁片?”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石头的问话。 他蹲着绕到陶白歌跟前,拿个铁片翻来覆去琢磨了片刻,就在陶白歌都要以为石头知道这个铁片和花纹的来历时,他颇为嫌弃地将铁片扔在了地上。 “这有什么好看的?都生锈了,上面刻的什么东西,杂七杂八的没有个重点,所有的意向乱成一团,好丑。” 石头表情是真的很嫌弃,不似作假。 看来他不知道这些事,陶白歌心下了然,她正要将铁片捡起来,却发现石头扔下的力气过大,铁片被淹没进了雪里。 她眉梢跳了跳,压下蠢蠢欲动的拳头,将铁片拾起,仔细地擦拭着上面的冰渣,道:“我看着还挺好看的,你不要给我。” 说着,陶白歌将铁片放在了衣兜中,继续往前走。 石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陶白歌,问:“你说的是真的呀?明明那么丑,你要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我给你做个好看的。” 陶白歌没理,他只得追上去,皱眉道:“雪山里经常冻死人,这个小铁片说不定是哪位死者的遗物,你带在身上也不嫌晦气。” “有什么可晦气的?” 他们终于来到一条岔路,不过那条路与脚下这条不在一个平面上,两条路之间差了两米高。 被雪冻住的土很滑,人踩在上面不好跳远,所以只得借助外力。撬刀这时不好用,陶白歌便将自己的长刀插进土里,脚下一蹬翻了上去,上面的风果然小了许多,至少她能行动自如了。 陶白歌回头对石头道:“你觉得晦气,不过是因为死者是旁人,殊不知,这块铁片对于死者的亲人来说,可能是唯一的慰籍,这样来看,你还觉得晦气吗?” 她站在上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含笑地看着石头,她的眼中带着追思,这世间最纯粹的感情,这样的笑容,即便在风雪里也美得无法言说。 石头愣在了原地,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也从来没有人在村子里展现过这种笑容。 自他诞生以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晦气”“都怪……不然”“活该,没什么用”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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